南绯的纤长白皙的手指,指腹按在沙发扶手上,指骨微微凸起。
柔软又毛躁的触感。
女孩长发掩面,低垂着眸,若有所思。
左政清视线在她脸上停住,老人忆起旧事,目光复杂沧桑。
祈深和他父亲的事儿还没完全解决,这边言洛又已经这么大了......老人摇了摇头,我现在都不知道,今天把言洛叫回左宅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顿了顿,他又说,但不论早晚,我还是终究会把言洛叫回左家的。
不管左邺城和他母亲是怎样,孩子是无辜的。
左言洛以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年,左政清一直对此很愧疚,但之前因为左家在军界被人盯得很紧,没办法让他回来。
现在左邺城也快退下来了,左祈深因为两年前那场战争确立了在军界的地位,左家渐渐稳固,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南绯,你现在跟言洛熟么?左政清问。
南绯摇头,只见过几面,不算熟。安静了几秒,她又补充了一句,但今天一起过来的时候,我大致知道,他的母亲......
左政清沉默了一会儿,点头,他的母亲是酒吧里的女人,跟邺城酒后,怀上了左言洛。
南绯低低地应了一声,而且左言洛的父母并没有结婚。
她还记得过来的时候,在出租车上,左言洛跟她说起这件事的样子。
少年面对着她,身子半靠在车窗上,逆光,唇边勾着似有若无的弧度,透着丝薄的冷意。
你要去哪?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跟你一样。左言洛语调冷静得厉害,一字一顿地,叫人听得很分明,左家。
她愣住,看着他很久都没说出来话,想起自己很久之前的猜测,不知不觉问出了口,你是左家的人?
不然呢?
......南绯眼皮动了动,左祈深的弟弟?
同父异母。左言洛半阖着眼睛,平平淡淡地回,无关痛痒的样子,我是私生子。
......
他就这样平静地跟她说自己是私生子,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站在左宅门口的时候,也迟迟没有进去,少年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倔强。
到底还是个孩子,左言洛甚至比她还小一岁。
应该心情还是复杂的吧。
南绯抿了抿唇,视线落在左政清苍老的脸上,爷爷,左言洛从来都没有见过左祈深么?
左政清摇头,从未。祈深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但言洛应该清楚祈深。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言洛现在对于祈深是种怎样的心情。我有点担心。
南绯抬起手臂,指骨触碰冰凉的桌面,低眸。
她想起左言洛对她的情绪变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左言洛把她送去校医院,温顺阳光,像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少年。
第二次见面在晚宴,她发现左言洛年纪轻轻已经是科技公司的创始人,觉得他并不简单。但那次晚宴上,他对见到她这件事,表现得既意外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