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闪电，点亮程凉暮略微苍白病态的俊脸，他的唇瓣干涩，一双瞳眸幽邃漆黑。

    哥，你已经失去了南绯。他顿了顿，继续缓声说道，想让你的弟弟再失去自己喜欢的女人吗？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音，只有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程时初终于张唇，眸底晦涩幽深。

    好，我帮你。

    ......

    挂了电话。

    啪的一声，程凉暮将房间的灯打开。全身镜里边，男人眼角下压，眼睛里神色很淡。

    有些事情真真假假，他连自己都看不清。

    兄弟情。父子情。亲情。爱情。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需要慕眠多爱他。因为他自己实在也不是个多深情的人。他只想要他们在一起而已。

    他就只是想要慕眠而已。

    将领夹别在衬衫上，程凉暮拎起床边的西服外套往房间外走，节骨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扣着自己的西服扣。

    刚拉开休息室的门。

    秘书气喘吁吁的地拉开办公室的门，望向程凉暮，眼底一片惊慌失措。

    程凉暮见他这有些冒失的模样，轻微地拧眉，还没问秘书便急匆匆地开了口，程总，慕小姐的父亲......

    眉心一跳，程凉暮眼神微沉，她爸怎么了？

    车、车祸，送到我们医院来了，就在二楼抢救......

    程凉暮搁西服扣上的手指顿时僵硬，抬眼面色彻底沉冷了下来，慕眠呢？

    已经通知了，应该正在赶过来......

    *

    惊雷划过长空，夜雨哐哐落下来，砸在水泥地。

    街边昏黄路灯发出微弱光线，不甚明晰地照着医院的小道。

    已经很晚，路上几乎没有人，只有值晚班的小护士偶尔打着伞经过。

    慕眠从车上下来，看着不远处医院门诊部那几个通红的大字，双目刺痛。

    在这雨夜里，她没有打伞，白裙外只有一件薄外衫，雨水很快浸润了她的头发。她走的真的很慢。

    两只手却都在轻微地抖动。

    她接到一个电话，有人跟她说，她爸爸出车祸了。

    她是不相信的。

    晚上她才跟爸爸一起吃饭，很愉快很开心。

    怎么他就出车祸了呢？

    她微微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的面颊流淌到下颌，一半落在锁骨，一半落在水泥地面上。

    眼前是一盏路灯。

    她有些恍惚地想，这家医院的路灯做的真好啊，只是有点太暗了。

    不然她怎么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黑呢。

    身后有男人从路虎车上急急忙忙地下来，撑着伞，皮鞋踏在水洼上，水洼里的水溅湿西裤边角。

    眠眠......徐逸成一路追过来，气有点喘，将伞举在慕眠头，我们先进去看看慕董。

    慕眠察觉到他，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停了脚步，突然轻声开口，徐逸成。

    ......

    微微侧头，慕眠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歪着脑袋淡淡地问，你怎么会过来？

    徐逸成怔住，慕眠又掀唇，视线依然看着他的眼，眸底叫人看不清情绪，我爸出事，医院的人怎么会通知你？

    顿了半秒，慕眠眼皮落下，又掀起，冷光乍现，一般不都是只会通知亲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