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太子是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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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圈套,圈套,又是圈套

    殿内三人俱是面色苍白。

    楚帝的眼中满是惊惶和不敢置信,刺痛从他的胸口传来,他的视线缓缓下移,移过夏桃芝握住匕首微微颤抖的右手,再移到自己的心口上。

    一只纤细的手五指并拢,稳稳的护在他的心口上,手掌被匕首贯穿,为他挡住了致命的一击,只有些许刀尖扎进了他的身体里。

    “阿箩……你……”

    夏桃芝的冷汗顺着额间滴落,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痛得大口喘着气。她的左手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握住匕首的右手刺穿了她护住楚帝心口的左手。千钧一发之际,她抬手护住了楚帝,她知道无论如何,她娘在天之灵都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惨剧发生。

    她回过头,一字一句的哀求道:“师父……别杀他……我娘……不会希望看见的……”

    一瞬间,师父的眼中闪过许许多多她看不清的情绪,有惊诧,有心疼,有失望,有不甘,还有担忧……但很快,这些情绪都被眼中复仇的怒火灼烧成了灰烬,他的双目赤红,反手夺过匕首一拔,再将她狠狠一推,恨骂一声:“无用!”

    她软倒在一旁,左手手掌血肉模糊,鲜血如注。

    “你没事吧?”楚帝焦急的大喊,继而愤怒的对着师父吼道:“裴仁清,你有本事就冲朕来!不要伤害朕的女儿!”

    “你的女儿?你现在又开始扮演起慈父来了?你难道忘了这些年来你是怎么对待陵王殿下的吗?当年若不是我将阿箩带走,她能活到现在吗?”

    楚帝的面色一暗,顿时哑口无言。

    师父握着匕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位大楚的一国之君,噬骨的恨意在他的心头灼烧。

    “你还记得吗?那年,你派御林军将我和云儿重重包围,不让我带着云儿走。那时,你对我说,你是天子,是一国之君,你想要的没有人有资格跟你抢,也没有人有能力跟你抢。你说你想杀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现在,我将这句话还给你,我想杀你,也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夏桃芝痛得汗如雨下,不止是手掌,连她的小腹也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她蜷缩在地上,却是还忍不住苦苦哀求:“师父……不要……不要杀他……”

    师父恍若未闻,将手中的匕首举了起来,对着楚帝勾唇笑了笑。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疯狂的气息。

    “本来,我不想让你这么轻松的死,你应该死在你的亲生骨肉的手上,那才是对云儿,对谢家最好的赎罪……”

    “裴仁清……你,你疯了……”

    师父癫狂大笑,“我疯了?是,我早就疯了,早在谢馨云死去的那一天,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裴仁清了!这么多年来,我将你的女儿抚养长大,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让她亲手杀了你!只可惜……”师父冷眼一扫:“她太让我失望了……”

    夏桃芝后背的衣襟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腹中钻心的疼痛让她有些无法集中精力去听,可师父的话就像冰冷的锥子,一句不落的狠狠扎进她的心中。

    所以这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只不过是一场复仇的棋局,而她对师父而言,也只不过是棋局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身边都是欺骗和利用?她深爱的人和她最敬重的师父,都欺骗她,隐瞒她,利用她,只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深宫世家,果真是如地狱深渊一般的黑洞,这些深宫世家之中走出来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想哭吗?可是发痛的眼圈干涩无比,眼泪早已流干了啊……

    楚帝这个时候竟然看着她道:“你,你别怕……别听他说,有父皇在这……父皇……”

    他话未说完,师父飞起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楚帝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师父慢慢的走过去,举起了匕首,可她再也没有力气去阻止了,她甚至连喊声都发不出。

    忽然间,一只银箭破窗而入,直射向殿中。师父的反应极快,电光火石之间反手将匕首一挥,只听“铛”的一声,银箭折了个方向,射入了一旁的石柱之中,整只箭齐根没入。

    殿门一开,瞬间涌进来一群人,各个身穿铠甲手拿长刀,迅速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人群分开一条道,一人负手踱步进来,白衣翩然,从容不迫,可袖中攥的发白的拳头却透露了他心中的紧张焦急。

    “裴驸马,把刀放下,束手就擒吧。”

    师父冷笑一声,似乎全然不把这个“东楚第一人”放在眼里,莫说他,就算是跟在他身后的这几个人一起上,他也全然无惧。

    “你以为就凭这些虾兵蟹将,能奈我何?还是陵王殿下认为,以你“东楚武神”之姿,能与我一战?你可别忘了,这个“东楚武神”的桂冠,我早都戴厌了……”

    他反手将匕首一掷,“嘭”的一声,正好钉在那银箭的边上,也是齐根没入。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虽说他们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早已在多年前身故的裴驸马如今会出现在东极殿内,但说起这位裴驸马,谁人不知是那三届“东楚武神”桂冠的摘得者,若不是他陨落了,兴许也不会有陵王殿下的脱颖而出了。

    宋元熙不慌不忙的上前一步,道:“早知裴驸马神勇过人,若非有万全准备,本王又怎敢站在这?”

    “本王?”师父笑得嘲讽,意有所指:“陵王殿下还是有点分寸的好,莫不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无需裴驸马提醒,本王记得清楚得很,而且本王向来很有分寸,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这么说?陵王殿下是非要与我一决高下了?”

    “一决高下本王没兴趣,但本王知道你今天是走不出这个东极殿的了……”

    “就凭你?”,“唰”的一声,师父腰间的长刀出鞘了半寸,泛着森寒的冷光:“小子,念在你与我徒儿有渊源的份上,我不想难为你,但我今日一定要取这个昏君的命,你若非要拦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就要看看到底是我手中的刀快,还是你射的箭快!”

    世人皆知,裴仁清的刀,宋元熙的箭,堪称东楚双绝!这两位“东楚武神”的实力都不容小觑,但只有夏桃芝清楚,若真要打起来,傲娇太子是吃亏的。且不说他的武功跟师父比究竟如何,但从武器上他就吃亏了。因为他最擅长使的根本就不是弓箭,而是他那把玄金枪。

    但宋元熙却似乎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又向前走了一步,走到夏桃芝的边上,轻笑一声道:“放狠话之前,不如……你先尝试着运口气?”

    师父脸色一变,当真运了一口气,瞬间一股刺痛从丹田涌了上来,他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为什么他竟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

    趁着他错愕的时候,宋元熙使了个眼色,顾子逸和薛澄立即会意,飞快的上前将楚帝救下。

    “裴驸马,你难道不觉得这殿中的熏香太过异样了吗?”

    他一怔,熏香……怎么可能会是熏香?他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是了,皇帝的寝殿怎么可能用这么清淡的熏香呢,这本来就是一个圈套……

    “不是你不够小心,而是为了引你入套,本王特地将计量减到最小,让你无法察觉。否则,以裴驸马的本事,本王还真没有把握能将你拿下呢!”

    “你……”

    越来越难忍的痛意蔓延开来,他的额上慢慢渗出豆大的汗珠,单膝跪地怒视着宋元熙。他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只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他就能手刃那个昏君了。难道……真的是云儿在天有灵,不希望他这么做吗?云儿……云儿……

    恍惚间,他眼前浮现出谢馨云的脸,高高梳起的发辫,英气十足的眉眼,灿若艳阳的笑脸。

    “仁清哥哥,我来陪你练刀吧……”

    “仁清哥哥,我们一起溜出去玩好不好?”

    “仁清哥哥,爹爹今日又训我了,说我没个女孩样,以后嫁不出去!”

    ……

    彼时年少,他的心中永远都是那个答案,嫁给我,我娶你。

    “来人,将裴驸马带下去,先关押起来。”

    夏桃芝蜷缩成一团,小腹中一阵赛过一阵的钻心的疼痛让她几欲昏厥,可她分不清究竟是身体更痛,还是心更痛。

    圈套,圈套,又是圈套!没完没了的圈套……

    她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双腿之间似乎有一股热流涌出,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失去知觉之前,有人吻了吻她的唇角,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小桃子……对不起……”

    ……

    “殿下,这个女刺客怎么处置?”

    宋元熙正俯身抱着夏桃芝察看伤势,闻言将她打横抱起,肃容道:“这个女刺客身份十分可疑,本王要将她带回去亲自审问,你们无须过问了!”

    众人一时有些吃惊,这可是行刺皇上的刺客啊!但未来的太子爷发话了,谁还敢说什么?当然就随他高兴了。

    宋元熙抱着人将将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吩咐道:“对了,派人去将芍药和海棠放出来,本王自有吩咐。”

    小泥巴眼前一亮,急忙朗声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