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麦氏看着我不吭声，我坐在她的梳妆台旁，对着铜镜，梳起我的青丝。
“有什么话想说便说就是，这里只有你我。”
“我....”姨娘麦氏欲言又止。
我瞧她那副懦弱的模样，真是来气。我将木梳用力拍在桌子上：“收起你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看？如今你女儿可是要平步青云了不是？这身份来之不易，沾着一条人命，还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日后的好处定少不得你，虽然你生的我、养的我，无缘唤你一声娘，但我不甘于庶出的身份，我也着实想不明白，你起码也是清清白白的官家出身，官家出身比那高氏的出身高出不少，你竟为了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屈之于人，为人妾室，闹得与娘家人此生不复往来....哼，受尽天下人耻笑...我又怎会甘心！那也只能我为我自己铺路才是.....”
“姝儿.....”
我终究还是有些心软，毕竟是自己的亲娘，我这样说好似有些过分，我站起身，拉起姨娘麦氏，让她坐下，我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给她一个承诺：“姨娘，虽然您与正室位置无缘，但我能保证，我能让您享荣华富贵，不会像之前那般过的如此委屈，若是时机允许，我会想办法让沈海民抬你为平妻。”
我直唤父亲的名字，姨娘麦氏立刻捂住我的口“莫要出言不慎，小心隔墙有耳。”
我点了点头，靠在她耳边喃喃道：“如今趋势姨娘暂且忍忍.....”
“嗯....嗯！”姨娘麦氏拍拍我的手应答。
父亲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了，如今的问题是要高氏这边真真正正的妥协才可万无一失。
次日，我如常态向嫡母请安，下人告知我，嫡母身子不适不方便面见，我无视，迎上去，走进后厅，青瓷的茶杯扔过我的裙摆，碎了一地，我顾不上裙尾的那般浸湿，规规矩矩地给嫡母请安。
“给母亲请安。”
“滚！你给我滚！嫡母竭斯底里，眼睛满是血丝，她颤颤颠颠靠了一小步过来：“沈姝啊沈姝，你休想顶着华儿的位置，庶出就是庶出，不要以为华儿死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你也莫想鸠占鹊巢！”
“母亲是看不清现状了吗？若父亲真在意长姐，大可让我一命抵一命，可是没有，这是为何？我与长姐不过都是父亲前程道路中的棋子罢了，长姐早些去，也好不必在这争斗中死的更惨，到底来说，我这是帮了她，长姐已去，这担头便也只能是我沈姝，啊不，沈华。”我看着她：“母亲，如今您一无娘家依靠，二无儿女所寄托，倒不如投靠我，现在沈华这个身份是我，也只能是我，逝者已逝，节哀顺变，若哪日我有幸成了妃子或是王妃，我定少不得您的好处不是？代替您的华儿荣耀沈家，荣华富贵，毕竟您才是沈华的生母不是。”
嫡母高氏红肿的眼睛瞪的很大，她很气愤，但能奈我何？我隐约看到她的指甲深深地镶嵌在手心的肉，我深知她的丧女之痛，可已成定局，无儿无女，她还想靠什么？只能靠我。
“哼呵呵呵，你不过是想让我承认你这个贱人好堵住外界的一些悠悠之口，哼！你妄想！我华儿死不瞑目，你却想鸠占鹊巢，荣华富贵，痴想嫁与哪位皇子王孙，你痴心妄想，我是不会.....!”
见她不识抬举，我急了，我朝她走去，狠狠地抓住她的手，旁边的嬷嬷急的出声道：“小姐！你！”
“不想夫人有事，就闭上你的嘴！”我笑了笑：“高月！不要不识抬举！如今你的沈华已经死了，也就只有我能依靠，我需要的是你得承认我的身份，做我所谓的亲生母亲，你以为我找你是来商量让你妥协的吗？我若想，没有我拿不到的！我想您也不想闹到父亲那，不然可就不是这么好果子了，您做主母那么久，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您不会不懂吧？”
“你！”我与她四目相对，我狠冽的眼神吓退她，抓她的手更发用力：“母亲，华儿可是好好的站在您面前，请求您应允呢，嗯？”
“嘶”见她疼痛的模样，我松开了她的手，维持我端庄的模样：“时间紧迫呢，我看您是沈家主母的份上，敬重您几分，但如若您不妥协，那日后我定让你知道除了丧女之痛，还有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感觉，阻碍我的，自然得好好招待了。”
嫡母高氏喘息着，怕是被我吓着了：“哼呵呵呵呵呵，好啊，哈哈哈哈哈哈，沈家竟出了你这般心狠歹毒之人，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华儿真是菩萨心肠，对你如此这般好，你却要了她的命，你好狠，五岁那年你落水高烧不退，华儿不听我的劝告硬是要守着你，直至你烧退，她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对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好！”
我瞥视高氏：“人都已经死了，那就愿来世我再偿还她这条命，一码归一码，目前的事儿才是最关键的。”
“来人...给...给她！”嫡母高氏示意身旁的嬷嬷。
“夫人！这.....”嬷嬷有些迟缓。
我淡淡的一笑：“付嬷嬷，母亲让你拿便拿，怎么？主子的话都敢不听了？”
嫡母高氏使了个眼神，嬷嬷不知从哪呈上来一枚漂亮的玉，雕琢着一个“华”字。
“这枚玉本是待华儿出嫁之时许她的其中一个嫁妆，为娘怕是等不到了，华儿，为娘无用不能为你报仇....黄泉路上好走.....”她抚摸着这枚玉，突然间转向我，朝我扔去：“拿着它滚！”
玉顺着我的身上滑落在地，我弯腰拾起，跪安离去。
“华儿多谢母亲，我会好好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