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年1月15日，多云，气温10度，微风

    鸡叫头一遍，高冰就顶着寒气，穿好自己的衣服裤子，接过苏小兰已经煮好的几个鸡蛋，就出了门。

    山里的寒风可以穿透皮肤，直达骨髓。幸好有几个滚烫的鸡蛋，高冰隔着袖口的一层布，捂在手里，缓解缓解寒意。

    他一个人走得极快，是为了让身体迅速暖和起来。到赵光珍屋前时，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两人就朝镇上走去。

    去镇上是有摩托车或者一些汽车。只是现在太早了，这些车都还没有出来。两人只好先走一段路。全程如果徒步的话，是要走3个小时的。

    沿着蜿蜒的公路，高冰和赵光珍一前一后地走着。赵光珍深怕这路累坏了高冰，一直说：

    “回来就好了，有车坐。”

    高冰时刻提醒着：

    “赵姨，慢点儿，小心路滑。”

    赵光珍看着高冰的细心，心里一百个满意。

    这样没走多久，就遇上了一辆去镇上的车。两人就搭上了便车，很快到了镇上。

    镇上可比乡间的临时集市繁忙得多了。街面上不仅人山人海，而且车水马龙。

    来人都是购买年货的，很多的生意人趁年底的这几个集市，可能赚平常时间几倍的钱。

    车几乎都是外地牌照，都是打工的人买的车或者租车开回来。这样既方便省事，也有面子。

    高冰跟着赵光珍在一家小吃店歇脚。店主跟赵光珍是亲戚，此时正在有意无意地偷瞄着高冰。

    “这家是我妹妹家开的店，你以后回来了就可以在这里歇脚。”

    “好的，赵姨。”

    赵光珍的电话倒是时常响起。但人始终没有到。如此这般两个小时后，赵光珍终于转身对店里的主人说：

    “我们这就走了，乐敏在另一头堵上了。我直接就从那头回了。”

    虽然店里的男女主人一再挽留，赵光珍还是领着高冰离开了店里。

    街面上的确拥堵，原本镇上的公路是两车道，平时勉强地可以通行两辆汽车。无奈这个时节道路两边的商家总要占道经营，公路就变得更窄了。汽车、摩托车、三轮车、电动车、自行车，还有自制的小推车堵成一锅粥。

    高冰走在前面，赵光珍跟着高冰，在人群足足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镇子的外围。这里依然堵着车。不少车子，借着公路旁房屋前的空地，开始掉头，另寻出路。

    赵光珍突然拉了拉高冰，用手指了指前方。高冰抬头一望，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正朝他们挥着手。

    高冰跟着赵姨的脚步，小跑着过去了。

    等走近一看，高冰顿时眼前一亮。

    严乐敏完全不是他想象中小女孩的样子。黑色小波浪似的披肩发，鹅蛋清秀的脸，肤色白皙，一对眼眸子黑得发亮，鼻子还算高挺，唇红齿白。黑色高领毛衣遮住了大半玉脖，一件齐膝红色毛呢大衣，腰间扎一根束腰带，尽显高挑身材。

    她站在一排被堵的车旁，婀娜的身姿，大红的衣服，特别引人注意。烦躁的司机和繁忙的路人都忘记了时间，停下驻足观看。

    高冰还在脑中组织打招呼的语言，却被她抢先了一步。

    “冰哥，等久了吧！”

    高冰马上回答，

    “没有没有。倒是赵姨等你等得着急。现在见到了，她总算放心了。”

    赵姨在一旁拉着乐敏的手，舍不得放下。

    “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今天算是见到了十里八乡的美女了。”高冰打趣地说道。

    “哈哈哈！”赵姨和乐敏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了。

    这一笑，高冰仿佛看到了春风桃花烟雨燕子。

    严乐敏说道:

    “你也长变了，我对你的印象还在你上大学的时候的样子。今天不这么认识一下，偶然碰到，肯定只有插肩而过。”

    堵车的长龙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赵光珍说：

    “先进车里，外面冷。”

    高冰这才看了一眼那车。一辆suv，牌子是红色宋pro，南方某大城市的牌照。

    进了车里，赵姨提议转个道，直接回村了。

    严乐敏试着掉头，但是这suv车身太大了，严乐敏掉头出现了困难。

    高冰说：

    “你这开了这么远，肯定累了吧。要不我来开。”

    乐敏像是找到了救星，她也不藏着掖着，马上就说：

    “你看我是女司机，不放心我开是吧。哈哈哈！”

    高冰只是笑笑，解释说：

    “不是不是，你敢从外地开车回来，我都还没有上过高速。论车技，你肯定在我之上。你就坐在后面跟赵姨好好聊天。”

    说话间，两人相互换了个座位。

    除了有张驾照，对于驾车高冰等同于一个小白。不过他相信他的超能力。他坐上驾驶位，手扶着方向盘，假装找找感觉，心里却默念着：

    汽车自动驾驶。汽车自动驾驶。

    果然，方向盘突然轻轻地转动起来。这车子发出轻微的轰鸣抖动，车身在缓缓地移动。这狭小的转弯空间，这辆大块头车身经过几轮r和d档的不停转换后，完美地转了过来，把周围一帮路人和司机看得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车里的乐敏更是佩服。说：

    “男人开车的技术就是不一样。冰哥，你开什么车？”

    高冰却回答说：

    “我不怎么开车，都是坐车。偶尔公司的车接一下。”

    “哇，你是老板呀！”

    “什么老板啊，也是个打工的。要说老板，你才是吧。村里都说你是个有才干的人。”高冰假装把握着方向盘，夸赞着乐敏。他心里指挥着车子，行驶在回村的路上。

    “冰哥，你又变了。以前你来我家的时候，就在我爸爸的房间里找我爸的书看，我想找你耍都不行，更说不上几句话。你现在变的会说话了。”

    “哎呀，莫法，看到美女了，总想表现一下自己。话自然就多了。”

    高冰这么一说，赵光珍和严乐敏都忍不住笑起来。

    赵光珍看着两个年轻人有说有笑，没有多少拘谨，彻底放了心。她还担心两个人因为拘束，放不开。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

    她忽然想起严乐敏说过要向高冰确认一些事情。于是就提醒乐敏说：

    “你不是说要跟冰娃儿确认一些事情吗？”

    严乐敏不想当着她妈的面说，马上回说：

    “哎呀，妈，现在冰哥正开车呢。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赵光珍接着说：

    “冰娃儿，今天你就在我家吃中午饭。末了给你爸妈带点东西回去。”

    “好的，今天听赵姨的。”高冰爽快地回答。

    “妈你今天要弄什么好吃的。”乐敏赶紧问道。

    “昨晚杀了只鸡炖着，中午回去炒两个菜就吃了。”

    严乐敏长叹一声，说：

    “幸亏我早一步回来，差点就被封在城里了。”

    “嗯？出了啥子事呢？”

    “南方城里爆发了病毒感染，我前脚出城，后脚就封城了。你说险不险？”

    “你运气好。”

    说话间，高冰驱使着车子就到了赵姨家门口。

    周围的人看着有车子到赵家门口，纷纷出门看看，或者从窗户探出头来瞧瞧。

    朱世贵老远就看见了那辆红色的车。他兴奋地出了门，那身西装运动鞋还在身上，小跑着过来了。

    赵光珍最先下车，看到三三两两围上来的人，笑着打招呼。

    接着乐敏也下车了。乐敏一出来，就把周围的气氛给凝住了。王超、眼镜男，还有躲在远处的朱世龙直接看呆了。

    “那是敏妹子吧！”王姐一向活泼，看人打招呼又快又直接。

    “嗯，王姐，听说你抱孙子了啊！恭喜恭喜哟！”

    乐敏说话的声音，悦耳动听，惊人陶醉。

    “哎呀，敏妹妹就是仙女，跟电视里的女人一样。你看把这群男人看得。”

    王姐这么一说，周围的男人的目光才假装转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辆红色的车。

    高冰把车停好，打开了后备箱，他最后下车，然后开始搬东西。

    高冰的下来，大家都看出了端倪。更是让朱世贵心里一沉。

    赵光珍在一旁故意大声说：

    “今天多亏冰娃了，又当司机又当搬运工的。”

    一阵寒暄过后，大家各自都回屋了。站在远处的朱世贵还痴痴地瞧着严乐敏进去那栋房屋。随着“哐当”一声大门关闭，朱世贵全身一哆嗦，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冷和失落，自己回屋，伤心地哭起来了。

    严乐敏显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这是她专门为自己留在家里的衣服，耐脏耐磨，而且很合身。换好之后，就挽起袖口，准备帮着赵光珍做些家务。

    赵光珍推开了她，说：

    “你和冰娃到楼上去，好好聊聊，该吃饭了我叫你们。”

    她又朝着高冰说：

    “冰娃，你帮忙把乐敏的箱子提到楼上去。”

    高冰回应了一声“好”，就提着行李箱子到楼上了。乐敏也跟了上来，到了她休息的房间。

    “冰哥放在这里吧！”

    高冰把行李箱放好。乐敏搬了张椅子，让高冰坐下。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乐敏更是面颊绯红。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乐敏突然捂着嘴笑了。高冰本身也有点儿紧张，见乐敏这一笑，自己忍不住也“噗哧”一下笑了起来。见高冰笑起来，乐敏笑得更厉害了。

    “哈哈哈呵呵呵呵”

    一阵哈哈大笑之后，两人眼里都包含着泪花。乐敏从包里拿了两张纸巾，也给高冰递了一张。两人擦了擦眼角的因笑出来的泪花。

    乐敏还是先开口了。

    “冰哥，大人们的意思，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们也算青梅竹马，从下一起长大。从小对你就有大哥一般的依恋。只是你的光环太强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靠近你。也不知道我在你眼里怎么样？”

    此时高冰的心里有点乱，李柏诗这样的绝色美人他见过了，爱丽丝那样的西方美人他也见过了。包括罗曼、刘洋这样的人，高冰都没有这样的心乱。这是不是就是爱情来临了？

    高冰小心谨慎地在组织回话，他说：

    “我有什么光环？难道我是神仙啊！”

    “你听我说，你考上大学，还留在了省城。我本来也想考个省城的大学。这样就可以见着你了。结果勉强上了个大专。去了别的城市。”乐敏有些失落地回话。

    “你现在也不错啊，可能比我还好。其实考不考大学，根本无所谓。我虽然留在省城，但是吃了很多苦。几乎一无所有。你看你现在为赵姨修了这么大地房子，自己也有车。我呢，还没有办到这些。说起来，在你面前，我还有些自卑。差点不敢来见你。”

    “那你怎么又来见我了？”乐敏问完，满心期待地望着高冰回答。

    “小时候，朱世富欺负我。把蚂蚁撒在我的头上。你一个人帮我捉头上的蚂蚁捉了一个下午，手都被蚂蚁咬肿了。我上大学临走的时候，来你家拜谢你爸。你还在读初中，送我一个笔记本，然后回屋就哭去了。想起这些，我就很感动。时常想起你这个妹妹怎么样了。所以今天不管你看不看得上我，我还是要去见你。”

    高冰说道这里，乐敏又一次眼角翻着泪花，她半捂着脸说：

    “你上大学时，我心里好难受，我以为再无见不到你了。”说着就哭了。

    高冰一时不知所措，壮着胆子，很有分寸地抱了抱着乐敏。

    当他的双手触碰到乐敏的身体时，有关这个女孩子一切信息瞬间就冲入到他的大脑。原来从初中开始，情窦初开的严乐敏在心底一直装着高冰。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未变。

    高冰心里澎湃，但是他控制着自己的情感，并没有过分的举动。而是顺手扶她坐到了椅子上。

    “转了一圈，现在又见到了。”

    乐敏停止了哭泣，接着说：

    “冰哥，我想问你个事情？”

    高冰点点头，心里在自问是不是赵姨说的事情。

    “你陪着一个女人一起跳桥是怎么回事？”

    高冰心里“咯噔”，没想到这破事儿乐敏都知道。

    乐敏此时紧紧地盯着高冰的眼睛，容不得高冰半点虚假。

    高冰就把遇到罗曼，无意之间跳桥和后来帮她买别墅的事情都仔细地说了一遍。

    乐敏见高冰说得仔细诚恳，从心底里选择相信。

    高冰却问：

    “这些事情你都知道”？”

    乐敏毫不在意地说：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只要网上一传播，很快大家都晓得了。年初网络上说你偷钱的事，我就关注你了，还一直担心你……”

    “那你相信我偷了钱吗？”

    “不相信，你没有那么坏。”

    高冰如释重负，接着说：

    “这件事，让我这一年不堪回首，全是恶梦。”

    乐敏满眼生怜地说：

    “刚看到网上的消息时，我就想去找你。想为你做点什么。那时我自己生意上的事情缠身，最后来看你一眼都没成。”

    “你能这样说，我就很感谢你了。你晓得这事儿也好，就在昨晚我还考虑要不要给你解释解释。我回来的那天，朱世贵还以这事儿威胁我，让我远离你，要不然他就把这事儿抖出来。”

    严乐敏接着说道：

    “这朱二狗真是条疯狗。他要是敢乱说，我就把他哥的事情抖出来。”

    “朱世富又出了啥子事？”

    “他的事儿多了。几年前，他听说我在南方，也跟了过去。成天对我死缠烂打。我以生意为由躲着他。结果他伙同别人搞传销搞诈骗，最后被警察抓了判了3牢。后来是他爸妈赶过去拿钱保回来，我才算清静了。去年我回来，没想到周梅又打起我主意了，想让朱二狗跟我好，我呸。”

    “这家人该收拾收拾一下他们了。”高冰若有所思地说。

    “只要……只要尽早确定我们的关系，其他人也就死心了。”

    高冰看着乐敏又一次绯红的脸颊，一个女孩子主动说出了这些，需要多大地勇气啊！这让高冰感受到了乐敏满满地爱意。

    【作者题外话】：有人在看嘛！

    到目前签约不签约已经不奢望了。希望有人看，最近疫情厉害，昨日协助测核酸足足站了14个小时。晚上11点直接倒在草地上，码完了两千字……真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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