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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要见你

    温妍妍和邱子临顺道一路回到家,开门时已经十一点三刻,客厅的灯却还亮着。

    老洪姑显然已经睡过一会儿,方才被电话吵醒,这时正叉开腿坐在客厅,一边抠着脚上的死皮一边举着电话,嗓门儿有些大。

    “要是不好干你就回来,咱家也够你吃喝,别在外边儿受罪了……商机?真的假的,别不是人家讹你钱哟!”电话那头是她儿子,也就是温妍妍那个一年到头不回家在所谓大城市打拼的便宜爹,“行,行,娘帮你想想办法,放心吧啊。”

    挂了电话,她见到晚归的温妍妍,本就不豫的脸色更是阴沉,开口便是一贯的尖酸羞辱:“不知廉耻的贱东西,这么晚才回来,哪野去了?”

    温妍妍早已习惯,不想跟她多费口舌,只想赶紧洗漱睡觉,养好精神迎接新的周一。

    她低头道:“图书馆。”

    如果让老洪姑知道她背地里偷偷打工,赚了钱还藏着不上交,她就完了。

    老洪姑更是来气,指着她骂:“没用的玩意儿,勾|引男人都不会,你以为你读个书就能攀上哪家的大官啊!我看过几年有哪个男人要你!贱货!”

    温妍妍掐着手心,抿嘴不发一语。

    老洪姑今天打花牌点子甚差,输了近二百块,又因为儿子打电话向她诉苦借钱,心中已经是烦躁气郁,见温妍妍这幅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模样,“噌”地站起来喊:“我作了什么孽!怎么就遭了你这么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那死了的赔钱货以前好歹还能帮我干干活,叫我一声‘娘’,要你有个吊用!”

    温妍妍猛地抬头,近乎凶狠地盯着她。老洪姑被她吓了一跳,却在回过神后更加生气,抬手给她一巴掌:“给你脸了?还敢瞪我!”

    “你怎么说我都行,但你不能那样说我妈!”温妍妍的右脸迅速红肿起来,但她像是被踩到了最禁忌的雷区般,不管不顾道。

    老洪姑从没被这样反抗过,顿觉十分没面子,她咬牙切齿再次扬手,狠狠扇在同样的位置。她做惯了粗活,手劲儿出奇的大,粗糙泛黄卡满泥灰的指甲刮破了温妍妍的皮肤,瞬间渗出血来。

    “几天不打就忘了自己是谁,不愧是娘俩儿,骨子里一样贱!”老洪姑骂道。

    她还不解气,环顾四周抽来扫帚,将温妍妍摁在地上狠狠抽打,嘴里骂骂咧咧的话语更是航脏不堪。温妍妍受伤的右脸蹭着石灰地面,眼底有化不开的恐惧与不甘。

    忍一忍,再忍一忍吧。她告诉自己,马上就可以离开了,再稍微坚持一下。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程念站在路牌旁,犹豫道。

    话音刚落,两个打扮得清凉妖冶的女人结伴与她擦肩而过,进了前面一家装修风格比较狂野的酒吧。

    魏安之将她拉到里侧,挡住行人的来来往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两人偷偷摸摸跟了温妍妍好几天,可算摸清她放学后的行动路线,每天下了晚自习,她都会来到上次那家酒吧。

    “但是,我听说进酒吧可能要看身份证,我们没成年,进不去吧。”程念抬头看他。

    “谁说的?”魏安之挑挑眉,变魔术一般掏出身份证,在她眼前晃了晃。

    魏安之的证件照也帅得十分抓眼,但更抓眼的是他的出生年份,比程念早了一年。

    “你成年了?怎么会?”程念惊奇道。他们是同一届,应该年纪一样大才对,她突然想到什么,捂嘴惊呼:“天呐,你不会是伪造身份证……”

    “瞎想什么呢。”魏安之拿身份证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瓜,“我一个根正苗红的五好少年,怎么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他见程念依旧疑惑的表情,解释道,“我之前休学过一年,不然还是你学长呢。”

    “这样啊……”程念懵懵道。

    魏安之问她:“你不想知道为什么?”

    “想啊。”程念道,“但我直觉不是太愉快的事,还是不问了。”

    她这种耿直劲儿也实属少见,魏安之心下好笑,但还是回到正事上:“我们先去门口探探情况,要是非得看身份证,你就去路口那家咖啡店等我……”程念应着,就要往店门口走,魏安之突然把她拦下来,“等等。”

    “怎么了?”程念问。

    魏安之带她躲到一处灯牌后面:“我碰见熟人了。”他看见邱子临正站在那家酒吧门口抽烟,“我哥的朋友。”

    要是邱子临看到他出入这种场合,肯定得告诉魏同尘,一来二去他哥又得为他插手这件事,到时候还是绕不过品四。魏安之盘算着,既然如此,就绝对不能让邱子临发现他。

    程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当他是害怕被他哥知道了以为他不学好,便道:“那我们等他走了再过去?”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却没想到等了十分钟,邱子临抽完烟非但没挪地儿,还跟门口的一个酒吧服务生聊起天来。

    魏安之耐心告竭:“绕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门。”

    “那边有条小巷。”程念指着这条街某处岔口道。

    两人即刻动身,背对邱子临绕进巷口。刚一拐进来光线就暗了许多,连带着街上的喧哗噪音也被隔绝远去。

    这条小巷显然是各家店的背面,没有路灯,垃圾桶和垃圾袋成堆。

    魏安之打开手机照明功能,两人并肩不紧不慢地往里走,突然不远处一侧的门开了,灯光洒出来。他立刻将手机按灭,带着程念躲到墙侧。

    只见温妍妍把一个巨大的垃圾袋拖出来,码到垃圾桶边,却没有立刻回去。她关上酒吧后门,贴墙站了须臾,突然动了动,像是跳起了某种舞步。

    魏安之和程念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两人看清她的动作,程念小声地“啊”了一下。

    “嗯?”魏安之低头询问。

    “我想起来了,”程念压着声音在他耳边道,“她报了这次联欢会的节目,要跳舞,现在应该是在练习。”

    魏安之看着温妍妍熟练的动作,虽然幅度不大,但是整体框架感觉还真是那么回事,更令人意外的是,她的舞种并非女孩常跳的古典舞或者民族舞,魏安之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居然是某种混合街舞。

    “原本以为是乱传的,没想到她真的会跳。”程念看得入神,“跳得好好看。”

    魏安之承认:“这反差感,确实挺有魅力。”难怪会招这么多烂桃花。

    虽然他们还没能进酒吧看清环境,但现在至少可以确定,温妍妍在这里不是泡吧,是来做兼职的,而且还是后厨一类的工作。

    程念恍然:“原来这么高冷的学姐,也会在上班时间摸鱼。”

    魏安之看她呆呆的眼神,忍笑忍得很辛苦。

    后门忽然打开,温妍妍停下来,站在原处。

    两人心下皆是一紧。

    来人是品四,这人不愧是片儿区一霸,出入人家后门都宛入无人之境。

    他没关门,光打亮温妍妍的脸,她的表情比平日更加冷淡:“你又来做什么?”

    品四叼着烟打量她一番,看到她脸上的伤,走过去站到她旁边,倚着墙道:“怎么回事?最近学校还有人欺负你?”

    “我同学的事是你做的吧。”温妍妍与他拉开距离,道,“这么多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学生,你可真有本事。”

    “谢谢。”品四从善如流接道。

    温妍妍沉默一会儿,突然问他:“你怎么才肯放过我?”大约是她快要离开了,在最后这段时间,她也懒得跟品四计较太多,态度难得平和了些。

    品四很意外她会这么问,他想了想道:“大概只有我死了吧。”

    其他人说这句话,可能是中二病晚期,但从品四的嘴里说出来,就让人不得不考虑它的真实性。

    “你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温妍妍无奈道。

    “遇到你之前完全没有,”品四耸耸肩,“现在可能已经发展成重度。”

    二少还剩最后一针狂犬疫苗没打,林栩实在不想看到许千帆,便问了问魏同尘。

    两人约好这天早上一起去宠物医院,林栩翻出二少的疫苗记录本,又一人一猫斗智斗勇了将近十分钟,才成功将它关进猫包里。看时间差不多,他戴好口罩,背着猫包下了楼,临走前不忘打包一小袋猫粮。

    以往的约见向来是魏同尘早到等他,今天却是例外。林栩没看到人影,便到花坛旁等了一会儿,顺便找找那只白猫。

    也许他真的是猫咪绝缘体,魏同尘轻而易举能召唤的小猫,换了他半天不见影子。

    他放弃了,把猫粮倒在上次的地方,百无聊赖地数着不远处大树的枝上还剩多少片枯叶子。二少在他背后不老实的来回动弹,不过它现在还小,没什么重量。

    小区里忽然有人叫嚷起来,林栩朝来处望去。

    那人嗓门儿极大,脸色也不好看,说得含糊,周围人听罢也跟着脸色差起来,陆陆续续全跑去一个方向。

    林栩心下好奇,便跟过去瞧瞧。

    小区的健身公园旁边围了一大群人,他个子高,站在人较少的侧面,立刻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一个人躺在路边,脸上盖着一块破毛巾,手里还攥着一袋冒着热气的包子。

    林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地,他像是被狠狠捶了一下脑门儿,怔在原地。

    耳边传来众人的议论,虽然是方言,但大部分跟普通话差不多,他能听懂。

    “我昨天还见他搁这锻炼呢,那精神头,看着没啥病啊,咋这一天功夫,人说没就没了?”

    “嗐!谁叫他哑巴呢,有啥病别人咋能知道?”

    “人老喽,要走还不容易?说不准明天俺也死家里没人知道。”

    “去你娘的,憨死,这年头还有咒自己的?”

    “死是小事儿,就怕死了没人收尸!他儿子在外地,家里一个人没有,躺在这没人管,你看这事儿整的,哎!”

    ……

    他们的谈话一句句钻进林栩耳朵里。

    他想起之前魏同尘在小区门口等他的时候,曾跟一个同样哑巴的老头打招呼。也许这个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他,他刚才应该是去买早餐了。

    林栩感到一阵阵晕眩,在冬天零下四度的空气里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吐。

    林栩退出人群,趔趄但拼劲全力朝反方向去,撑着一处树干,不管不顾拉下口罩干呕。

    他咳嗽着,搁浅一般大口喘息着。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

    前不久才刚见过的人,转眼就躺在这里。

    他从未知道,原来死亡像吃饭一样轻巧又平淡,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买早餐的路上。没有事故,没有争吵,更没有准备。它只是来了。

    这跟他过去二十多年的认知全然不同。他曾以为所有的死亡都轰轰烈烈,或至少是带着挣扎的。

    太冷了。

    他顺着树干滑下来,抱紧了自己不断颤抖。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可能不行。

    于是他哆嗦了半天伸进口袋,指尖泛白解锁手机。他不敢发语音,害怕自己的声音这会儿听起来太吓人,努力控制着发颤的手指打字。

    colors:我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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