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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拱火

    只是别看韩宓想是这么想了,外加上之前有那个仆妇提醒,她心里更有了底,等她与众人跟礼王妃见过礼后,也不忘又悄悄给庄媛等人做了几个小动作。

    既是礼王妃李莹玉摆下这个赏花宴,打得便是请众人作见证的主意,也好当众将那碧玺珠花从戴如玫手里要回去,她们便好好见证就是了!

    只要礼王妃抢先将戴家得罪了,那宫中的秦修仪说不准还得夸赞一声自家媳妇做得漂亮,懂得替礼王出气,那戴宏若还想继续追随秦阁老,便打落牙齿和血吞吧!

    反之若是连戴宏也咽不下这口气,私下里也就免不了各种埋怨,甚至还免不了诸多小动作,这不就是白给孙连堂抓的把柄,也能给秦府多添点麻烦?

    韩宓当然也就害怕庄媛不知情,继而再做出提前告辞的打算来——这般一来可以给礼王妃作见证的人就少了,礼王妃若再不得不将要回珠花的日子延迟了,损失的可不仅仅是礼王妃。

    庄媛顿时被韩宓的小动作逗乐了。

    这宓姐儿还真是调皮!这是生怕她看不清楚或是看不懂,便不惜从头上摘下一朵珠花来,再塞到她手里?

    在眼下这等场合上,她们这些来做客的确实不好交头接耳,也免得叫人笑话她们没教养,可这丫头就不怕礼王府到处都是眼睛,全将这摘下珠花的动作瞧在眼里了?

    只是庄媛既然笑了,便是她也知道,宓姐儿这一招还真是好用。

    否则就算等众人落了座,便可以趁着喝茶的工夫悄声说话了,那话语又该如何的简明扼要,如何的压低声音,才能不叫旁人听了去?

    倒是宓姐儿摘了珠花这小动作,哪怕被人瞧了去,也可以认为宓姐儿不过是戴着它不舒服罢了……

    庄媛便在礼王妃笑唤众人坐下说话时,借着衣袖遮掩将手中的珠花传递给了庄婷,庄婷又如法炮制,将珠花传递给了宋千红。

    要知道就在早些日子,温靖侯府给韩老太太办宴席时,这几位姑娘全都在场,那时便全都知晓戴如玫刻意戴给众人看的珠花来历。

    那么现如今又有哪个不清楚,宓姐儿摘了这朵珠花,便是在无声的告诉她们,礼王妃今日设宴的打算?

    庄家姐妹与宋千红便立时都和韩宓一样,全将一颗心稳稳当当放在了肚子里,只等着瞧那戴如玫的笑话便好。

    她们之前也是怕过,怕礼王妃趁着今日机会对付她们,可对付戴如玫就已是天大的事儿了,单凭这位礼王妃李莹玉的本事,哪里还敢一日里惹下好几个大祸,她们此时不放心又待何时?

    至于礼王妃将来会不会因此被谁责怪,她们可不会替这位王妃操心。

    且不说这一位可是礼王的正妃,礼王的侧妃人选本来就该她过目,这道理拿到哪里讲去也讲得过去;单说温靖侯府与礼王府的关系,她们也巴不得礼王府乱套呢不是?

    庄媛倒也不是没有埋怨,埋怨那礼王妃李莹玉不过是想要将个侧妃人选挡在门外,这等小事也竟敢利用她们姐妹几个,关依琼也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给李莹玉帮手。

    李莹玉既是礼王正妃,与戴如玫要回珠花、替礼王府和戴府悔婚可是理所应当之事,凭什么还要假装摆个赏花宴,实则却为了拉着这么多女孩儿家垫背?

    若是温靖侯府与英国公府、与礼王府交好也就罢了,她们帮李莹玉一把便等于帮了自家,眼下这又算怎么回事儿?

    好在庄媛也明白,虽然自家与礼王府不是一事,与戴府亦不是一事,两家虽还不是死对头,将来也差不多远了。

    再换句话说呢,只要礼王妃愿意出手打击戴府,不管这伎俩有多上不得台面,她庄媛也愿意做这个推墙手……

    也正是庄媛心头这般缠绕之际,花厅中的众人便听得门外仆妇高声回禀道,戴家大姑娘来了。

    韩宓连忙拍了拍庄媛的手肘,一众人便已接二连三的站起身来;这一幕落进了礼王妃李莹玉眼中,就险些将她气一个倒仰。

    那戴如玫可还不曾成为礼王的正经侧妃,更甚至连个礼部的正经婚书还没拿到手呢!

    女孩儿们却在听说她来了之后,便都迫不及待起身相迎了?

    尤其是温靖侯府来的这些女孩儿,早几日还在背后说那戴如玫的坏话,如今却也不敢不恭敬相迎?

    那等得戴如玫到了出嫁年纪,真在礼王府登堂入室了,哪里还有她李莹玉这个正妃的位子!她岂不是红花反成了绿叶,堂堂正妃却成了一个偏房侧室的陪衬!

    李莹玉一口银牙难免被气得咯咯作响,也顾不得多想这起身相迎、本就是庄媛等人刻意做出来的,只为了给她拱火儿了。

    她只恨不得这便冲出门去,先将那戴如玫撕成一条条的,再一口口全都嚼碎了方才解恨。

    只不过再想到戴如玫还不满十二,她还有的是机会阻止这人过门,自家王爷也全然不曾将那戴宏戴大人放在眼里,想来也不会埋怨她什么,她的恨意也便立刻转化成了笑脸,自己也缓缓起了身。

    要知道自家王爷最爱的便是钱财呢,谁叫王爷非嫡非长,若想多招揽些能人志士,便只能用钱财开道?

    而那戴大人虽是都察院的高官,却在银钱上帮不了王爷任何忙;倒是她李莹玉的亲爹看似不如戴宏职位高,掌的却是户部实职……

    要不然王爷又怎会在得知戴大人的些许牢骚后,就径直将那要与戴家退婚之意禀报到了修仪娘娘面前?

    还不是王爷一头不满他外祖父随便给他塞人,塞的人却没什么大用处,一头又不满他外祖父借口替他管着钱,实则却不叫他摸到一分一毫?

    因此上李莹玉虽是气得不善,却也笃定得很,戴如玫想跟她李莹玉拼爹,还是等下辈子吧。

    只要自家王爷更看重她李莹玉,管她戴如玫还是谁,哪个也别妄想骑在她这个正妃脖颈子上!

    李莹玉就在站起身来之后,笑着招呼女孩儿们随她亲迎出去,摆出了一副连她这位正妃也要高看戴府一眼的姿势。

    只可惜她眼中的斗志太强,又完全没来得及掩饰,这一幕落在韩宓眼里,就令韩宓垂头轻笑起来,。

    敢情这位礼王妃真已将戴如玫当成了跗骨之蛆,就连礼王也不曾将戴家放在眼里?

    那就怪不得连这礼王府中的一位寻常仆妇也知道,礼王妃为何摆了这么一个赏花宴。

    这根本是要将全府人都调动起来,处处为礼王妃成功要回那朵碧玺珠花铺路了,这本来就是出于礼王的默许!

    韩宓便在出了花厅大门后,悄悄抬起眼帘看向戴如玫,只因她既然心里有了底,就不用再怕李莹玉敢想不敢做,却也怕戴如玫并不曾戴了那朵珠花来。

    那么哪怕李莹玉再想一击得手,礼王亦不会因此埋怨这位正妃,李莹玉也不能强逼着戴如玫这便返回戴府,再将那朵珠花乖乖送回来不是?

    却也就是韩宓一抬眼的工夫,就被对方头上闪烁的珠光宝气晃了眼,旋即又险些笑出声。

    原来那戴如玫不止戴了那朵碧玺珠花,还戴了个硕大的假髻——想来她也不单是深知自己头发稀疏的弱点,还想再多戴些头面,好打扮得更像大姑娘,也唯有这样的假髻才能满足她。

    这位还不满十二岁的戴大姑娘便宛若一个会移动的首饰铺子,就这么明晃晃金灿灿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惜她到底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儿家,身形还有些单薄,那假髻倒是丰满硕大,虽则可以插满珠宝,还将她的身高拔得高挑了几分,却也难免显出一副头重脚轻的大头娃娃样子来……

    饶是韩宓再忍得住,庄婷也还是比众人抢先一步笑出声来,又慌忙掩了口;等戴如玫闻声看来,庄婷已是飞快的躲在了韩宓身后。

    戴如玫显然就将那笑声归为韩宓身上了,眼中顿时不乏狠厉的朝她瞪来,那眼风就宛若两把尖刀。

    怎知也正是这一看一瞪之间,礼王妃李莹玉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凑巧,已是抢先迎上前去,就将韩宓也挡了个正着,戴如玫的狠厉眼神便全数落在了礼王妃脸上。

    众人便只听得礼王妃身边的一位老嬷嬷已是厉喝出声,怒道戴大姑娘真是无礼。

    “姑娘见到礼王妃不说立刻跪地施礼也就罢了,竟还敢如此怒目直视王妃,这就是贵府的教养么?!”

    原来这位老嬷嬷本就是礼王出宫建府时,秦修仪赏给礼王妃李莹玉的。

    一来小两口才刚新婚,对府内中馈难免一时三刻摸不到头绪,二来这位嬷嬷既是宫中老人,将来也好帮着礼王妃多盯一盯王府后宅,也免得叫些狐媚魇道的侍妾将礼王勾丢了魂魄。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位嬷嬷便在无形中将自己当成了第二个“修仪娘娘”,谁叫秦修仪身处深宫,她既是这位娘娘派出来的人,便得多方替礼王夫妇打算。

    那么这位戴家大姑娘既是许给了王爷做侧妃,却又如此不懂礼数,她就得替娘娘与王妃给这位姑娘一个下马威不是么?

    她便在厉喝之后,看都不看礼王妃,更不需要得到礼王妃的默许,便已快步走到戴如玫身边,手中一把宽宽的戒尺也在同时高高扬了起来,照着戴如玫的膝窝便虎虎生风的抡了下去。

    众人也便想都不用想,就听得戴如玫一声惨叫,抬头再看时,这位戴大姑娘已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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