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蒋三娘眼中的关切，沈舒眉摇了摇头：“做噩梦了。”
蒋三娘了然，见她已经吃过饭了就笑了起来：“看来你这还是心结没有解开心中郁结。如今这天气挺好的，咱们也别回屋了，去园子走走？”
沈舒眉也想要换换心情，知道蒋三娘肯定是想要问昨天的事情，她也确实需要找人说说，当下点头，两个人相携来到了花园。
“你这身边也没有个能说话，什么事情都压在心里那怎么行呢。”蒋三娘说着眼中不由的带了几分疼惜。
她虽然疼爱白凌寒，但也绝不是毫无主见的，沈舒眉的经历她早就知道了，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沈舒眉没有变的怯懦或者偏激，反而积极的想要改变一切，甚至变的更加优秀，这都是一般女子不能企及的。
虽然她身上诸多疑点，但谁没有一两个秘密呢，只要人品没问题就行了。
沈舒眉听出她的疼惜，心中越发温暖，语气也柔和了下来：“这也是没有碰到合适的人，不过虽然有些事情找人说是方便，但是不管别人如何，能拿主意的始终是自己，若是自己过不了自己心中这道坎儿，说再多也是无用。”
蒋三娘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那也总是要说说的，即便别人拿不了主意，你说出来心中也多少好受些。”
沈舒眉驻足看着蒋三娘，蒋三娘亦认真的看着她，沈舒眉心中感动，这才开口。
“不怕伯母笑话，正如你昨天听到那般，他利用我，我却明知道是利用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过去。我不耻自己这般轻贱行为，却有奈何不了心中想法，一个连自己情绪都无法控制的人，当真是失败。”
她以前自诩自制力极强，却原来只是没有碰到真正心动的人和事罢了。
蒋三娘看着她眼中的自嘲，不由的摇了摇头：“感情这事情向来由不得人，不说是你情难自已就是轻贱，只能说你对这段感情投入的太多，所以到头来会情不自禁。”
沈舒眉看着她：“不能因为感情深就可以放任自己的底线一再下落，那做人还有什么原则可言。”
蒋三娘拉着她坐在了一边的亭子里：“我觉得主要的问题不是你一二再再而三的妥协，不是你明知道他是利用还要靠近变的轻贱，而是对方的态度。”
沈舒眉一愣，蒋三娘看到她这样子不由的叹了口气：“整个感情中犯错的是对方，你最大的错误只是轻信，但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下，你只能依靠他，相信他，中了他的计谋也无可厚非，只是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呢？”
“是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才让自己一直深陷其中，这跟他没有关系。”沈舒眉拧眉，这件事情两个人都有错，但自己也有问题，不能因为主要责任在端木凛就忽视了自己的问题。
蒋三娘笑了笑：话是这样说，但你如今这态度的变化是由谁影响的呢？”
沈舒眉豁然抬头看着蒋三娘，蒋三娘收起了笑容认真的看着她：“你本来已经坚定的要走出这段感情了，但是端木凛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出你错觉，让你觉得他对这感情是认真的，他一直想要挽回，是他一直在引诱你，影响你的判断。”
沈舒眉的面色陡变，眼前全是这次见到端木凛之后的种种表现，那些过分的坦然，那些欲盖弥彰的态度，之前不觉得，此刻想起来却是处处都透着算计。
一旦自己真的跟他建立了契约关系，到时候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要说走出感情了，只怕本就有情的自己越是在他身边越是会被他吸引吧。
沈舒眉越想越是后怕，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同时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多谢伯母开解。”
没有蒋三娘，她只怕现在还患得患失，最终进了端木凛的局。
蒋三娘见她想通了，脸上也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我知道你聪明，一点就通，不过是以前没有经历过感情，这忽然遇到一个还是个心术不正颇多算计难免会走入死胡同，走出来就好了。”
沈舒眉点头：“女人这一辈子谁还没遇到过几个渣男了，就当长教训了。”
“渣男？”蒋三娘不解的看着沈舒眉。
沈舒眉：“……”
习惯性用词，完全忘记这里的人并不懂其中意思。
简略的解释了一下渣男的意思蒋三娘不由的笑了起来：“你这形容的这是贴切，这样的渣男就该离的远远的。”
沈舒眉想通之后心情好了不少，虽然明白对端木凛的感情不能一下子消失干净，但心中已然有了打算，看了看天色，直接起身：“既然已经想开了，有些事情我也该去做了。”
蒋三娘摇头：“你今日这气色实在太差，不如休息一下再去？”
沈舒眉摇头：“我这人是个急性子，事情已经有了解决之道就不该拖着。”
当下就要出门，蒋三娘见她急切不由的跟了上去：“我正好要进城，不如一起。”
沈舒眉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心中温暖却还是拒绝：“伯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自己去处理了。”
蒋三娘闻言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疼惜的神色：“这些年你受苦了。”
沈舒眉眼眶一热，明明刚刚认识没多久，但是蒋三娘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出现总是不由的让她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容氏。
她也曾感受过母爱，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所以对这样的感情分外的向往。
蒋三娘看她动情，暗叹了一口气，脸上又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快些去吧，天色不早了，若是晚了你就去吉祥班找小白一起回来。”
沈舒眉点了点有，转身上马飞驰而去。蒋三娘看到她远去的背影笑容收敛。
若真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沈舒眉喜欢端木凛，端木凛也喜欢沈舒眉，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喜欢，但沈舒眉于他而言已经算是特别的一个了。
此刻正是沈舒眉最为动摇的时候，若是有人站在端木凛那边，那这会儿沈舒眉去找端木凛要做的事情可就截然相反了。
沈舒眉那样相信自己，自己却是存了私心……心中的人愧疚感不断的加深，她不由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只信鸽扑朔着翅膀自远方飞来，她愧疚的情绪立刻收敛，冲着那只信鸽伸出了手。
沈舒眉感到端王府的时候正午已过，她没有按照曾经的约定小心翼翼，反而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入了王府。
端木凛正在房中对着一张舆图揣摩着，就听外面一声通传，端木凛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放下手中的舆图打开了门。
沈舒眉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心中越发的肯定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算计，心中沉了下来，脸上却是如常：“姚氏和沈相的事情如何了？”
端木凛见她风尘仆仆脸色又很差，心中瞬间被担忧和疼惜包围，立刻侧身关切的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很是疲累。别站在门口了，先进来坐。”
沈舒眉见他答非所问，心中对他越发的失望，这样满心算计的人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的面色不由的冷了一分，但这站在门口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才走了进去。
端木凛见她是一个人来的，心中不由的松了口气，沈舒眉既然孤身前来显然是信任自己，要答应跟自己合作。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个人朝夕相处的画面，态度又愉悦了一分，看向沈舒眉的目光也越发的温柔。
“你已经有答案了，是什么？”
沈舒眉看出他的想法，心中嗤笑，面上却是一阵正经：“王爷这问问题总要有个前来后到吧。”
端木凛笑了笑：“是我太心急了。姚氏已经认罪了也画押了，她还供出姚家不少事情可以一并用来打击沈相。而沈相倒是嘴硬，只是一直想要找父皇。”
“那你父皇那边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有。”
沈舒眉嗤笑出声：“他这还不是相信你父皇不会将他当做弃子，还怀着希望所以才能咬牙坚持，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被抛弃了，知道的全都会给倒出来。”
沈相那样的人她以前在军队训练的时候见过不少，刑讯最讲究的是攻心，其次才是罚身。
端木凛闻言心中一动，想到昨夜审讯姚氏的情况，状似不经意的看着沈舒眉：“你似乎很有经验？”
沈舒眉一愣，随即皱眉：“沈相是我的父亲，我对他很了解，自然知道什么样的方法应对他最合适。”
端木凛点头：“原来如此，那你为何之前一直留在相府？以你的能力早就可以离开了。”
沈舒眉豁然抬头看着端木凛：“你在怀疑什么？”
好敏感！
但是这种类似于本能的戒备更说明有问题。
端木凛眼眸一闪，有些讶然的看着沈舒眉：“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很有能力却愿意藏拙受辱呆在相府那肯定是有所求的，以前我以为你是因为喜欢端木严，如今看起来显然不是了，所以有此一问，若是什么能帮上忙的趁着沈相在大理寺，说不得能帮你一起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