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说话，当然是景迄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景迄明显不是个色胚，她要是太迎上，说不定就会惹了他烦。
知道李妈妈说这话不是期待她答，而是有话交代她，苏翘侧身，眸子半睁懒洋洋地看着她。
不是她不想打起精神，而是在水里那么一折腾，她全身又软又麻，现在不积蓄力气，恐怕等会茶盅都端不动。
玫瑰事事如意的软缎上青丝流泻，半靠在迎着上的美人，神色慵懒，杏眼含雾。
模样清纯的姑娘添上媚态最是动人。
李妈妈看着满意，苏家人把宝压在苏翘身上没怎么押错，才跟苏翘处了那么一会，苏翘有胆小愚蠢，她还没感觉的出来。
但这妍丽的模样，便是石头做的男人，心肠也得为她软了软。
而要是学了手段，男人想离开她都难。
“姑娘，有些话你得先知晓，太子府美女如云，若是光凭美貌想在太子府立足实在太难。”
苏翘露出一副害怕神态。
知道害怕就行，想到苏翘刚刚说不想当人上人，李妈妈就怕她又这般说。
人蠢无事，男人本就不喜欢美人太聪明，但要是没上进心，就坏了苏家的事。
“姑娘生性单纯，去了那地要是没些不同于别人的手段，恐怕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
苏翘本以为李妈妈是要提醒她听苏家人的话，但看她的神情又不像。
随着李妈妈说下来，苏翘憋了几口气，把脸憋红，露出羞涩不过的表情。
苏家就没把她当做正经人，因有皇后娘娘照看，进太子府的妃嫔，虽都不是出身高门，但都是正经家族出身。
正经家里的姑娘，自然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若想跟她们不同，那就得相反的来。
接下来的一个半时辰，李妈妈仔细教导了苏翘如何用身体讨男人欢心，见时辰不早，才意犹未尽地停了。
“老奴说的，姑娘看都要记得，说不定今晚就能派上用场。”
哪怕没有血缘，苏翘现在说起来也是苏家的姑娘，不是什么丫头，主子想拉上床就拉。
按理说应该把这事往宗人府报，定下选侍的名额再让苏翘伺候。
但是贵人的兴致为大，苏家人特意安排苏翘去送夜茶，就是想看看贵人要不要享用苏翘，若是要享用，谁又会计较什么名额有没有下来。
看着苏翘含羞带怯地应了，李妈妈才满意离开，让丫头给苏翘奉上晚膳。
上的菜品精致，但数量却极少，就是全吃完了苏翘也不会觉着饱，而看红袖的意思，她还不能全吃完。
这真是折磨人了。
她上一世一直在生病，到了后期根本不能进食，都是靠打营养针维持生命，这一世拥有了好的身体，她最大的快乐源泉就是吃饱喝饱。
之前在破厢房住着，厨房也不会短她吃喝，现在菜肴看着值钱了，但是却吃不饱了。
而且菜一入口，苏翘蹙了蹙眉。
全都淡而无味，厨子根本没放多少调料烹饪，连油水都不见多少，估计是怕她吃得味重，有体味会熏到太子。
虽然饭菜味道一般，但是折腾了一天，苏翘肚饿越吃越香，可她手上的小碗的米饭吃完，红袖就开始撤菜，没有让她添饭再吃的意思。
苏翘：“……”
没吃饱就算了，还不能上床躺着，红袖监督她站了一会消食，才许她去坐下。
本以为要过上好日子了，这算是什么好日子。
这会儿不用装可怜，苏翘就觉着自个可怜了，见屋里没人了才朝画扇道：“以往你在大房见过李妈妈吗？”
苏翘没问前，画扇就在脑子里想这事，还特意跟几个大房的小丫头打听了。
见主子跟自己想到了一块，画扇道：“之前奴婢就想府里要是有李妈妈这号人物，奴婢不可能不晓得，刚刚去打听了一圈，大房的丫头也不晓得李妈妈，人好像是大夫人今日从府外请进来的。”
听到是从府外请的，苏翘心里就有了数。
这李妈妈的身份估计是哪个花楼的老鸨，妆容妥帖，身段保养的不输苏家这些夫人。
苏家人是要把她当做花楼的姑娘调/教。
她想起刚刚自己泡过的药浴，也不知道那里面具体是什么药粉，对她身体又没有妨碍。
本以为解决了苏婷玉这个麻烦，她就能暂时喘息，现在看来她的境地分明更艰难了。
思此，苏翘瞧向画扇，原本觉得她不可靠，而现在却不得不好好笼络她。
要不然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
*
景迄是酉时初回的苏府，他一到府，三房就开始忙了起来。
苏翘的屋子里满是衣裳胭脂，各类首饰摆了满桌，李妈妈挑来选去，就为了给苏翘选一身最完美的装扮，好能让景迄兽性大发。
苏翘像个娃娃一样坐在椅子上，任由李妈妈打扮，闪耀的珠宝看久了，眼累昏昏欲睡，听到李妈妈一声“好了”，才迷迷糊糊地醒过了神。
在西洋镜前一照，苏翘不大清楚李妈妈折腾那么久折腾了什么。
她脸上上的妆被擦个干净，身上的衣裳换了几套，又穿回了她之前的那套，头上的发髻也是，只是多了一对缠丝白玉响铃簪。
苏翘摇了摇脑袋，铃铛就叮咚作响。
她刚觉得这发簪不错，就见李妈妈把她的头上的簪子拿下，换了一对玲珑簪。
“听说太子喜静，姑娘还是别戴响簪，免得惹太子不喜。”
所以说她跟一个时辰前，唯一的差别就是换了套亵衣，其他与她之前没什么两样。
李妈妈废了那么半天功夫，是不是因为苏家开给她的工钱太高，她不显得忙碌些就不好意思领银子。
摆弄半天，没摆弄出什么，李妈妈也觉得挫败。
实在是苏家人给她的关于太子爷的资料太少，她难以琢磨太子爷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怕雕琢过度，让太子看了不喜，加加减减后，还是让苏翘保持了原样。
“姑娘记得多展现女儿家的姿态，若是太子爷说了什么，姑娘记下告诉老奴，往后也好提点姑娘。”
“妈妈放心。”
打扮的差不多，李妈妈有让苏翘练了练步子，等到厨房送了食盒，才送她离了三房。
苏翘的院子忙了多久，苏婷玉就在孙氏的屋里哭了多久。
她腿上的裙子掀着，双膝青肿，苏大老爷不耐烦跟小姑娘讲道理，把她留下又让她去跪了祖宗牌位。
“又是沐浴又是送首饰，她那院子就没消停过，不晓得还以为她是花楼的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伺候人。”
苏婷玉哭哭啼啼，骂着苏翘，但嘴里藏不住的酸意，“今个在大房明明是她掐了我，她使小把戏，就让大伯罚了我。”
“娘亲你信不信我？”
知道这些话跟苏大老爷他们说，他们铁定不信，苏婷玉只能跟亲娘诉苦。
“娘亲不信你还能信谁。”孙氏心疼地揉着女儿腿上的青肿，“她现在既然有用，你就莫惹她。”
“娘要是信她，就知道我不惹她，她得势了也会报复我。”
忍不忍得了苏翘麻雀变凤凰是一回事，就算她真忍了，她以前那么对苏翘，苏翘怎么可能不跟她计较。
她跟苏翘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大伯不许我再在殿下跟前出现了……”
说着，苏婷玉哭得委屈，苏大老爷彻底禁了她的足，那她就彻底没希望被太子看上。
知晓自个女儿的小手段惹怒了太子，孙氏也不愿她再去讨好太子。
但看女儿哭得样子，这话要是说出来，估计眼泪更止不住。
“她无法生育，只能依仗苏家，怎么可能有胆子报复你。”
苏家加之在苏翘身上的手段，孙氏略有所知，只是因为不怎么光彩，不能传出去，孙氏才没有告诉女儿。
“她一看就是没福气的相，现在走了好运，往后也不会过得比你好。”
孙氏说得这些话，苏婷玉根本听不进去，在她看来这些话完全就是敷衍，苏翘都要进太子府，伺候太子了怎么可能过得没她好。
苏婷玉紧紧咬着唇，苏翘就是吸血的蚂蟥，硬是依附在苏家，非要吸干她最后一滴血才算完。
*
“是六姑娘来了？”
李进看着院外的灯笼，眯了眯眼，直接接了出去。
“李公公安好。”
瞧见李进，苏翘福了福身，这个李进也是好玩，其他人见着她都不会特意提她的排行。
她以前是六姑娘，但苏婷玉回来之后，六姑娘就成了苏婷玉，她成了没排行的姑娘。
而两次见到李进，他都称呼她为六姑娘，像是帮着她气李婷玉一样。
走近苏翘，李进不漏痕迹地打量了她一遍，见她衣着首饰都不夸张，身上也没熏什么味浓的熏香，轻松了口气。
他就怕苏家人不知事，觉着机会千载难逢，就把苏翘弄得花团锦簇，恨不得她在夜里也能发光，讨了他家主子的厌。
虽然他没见过主子对什么姑娘青眼有加，但他晓得主子不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浓妆艳抹还要往主子跟前凑，只会落得一个“滚”字。
“这是给殿下准备的点心。”
苏翘提起手上的东西让李进打量。
李进笑着让小太监接过：“那么蠢重的盒子别累着六姑娘的手。”
知道入景迄口的东西，都要拿去查一遍是否有毒，苏翘没接什么话。
“六姑娘在这稍待，洒家去通传一声。”
李进单把苏翘接进了院子，红袖和画扇都被拦在院外。
“劳烦李公公了。”
想到李妈妈的嘱咐，苏翘拿了个荷包递了过去。
李进笑眯眯地捏住，不由觉得苏家大手笔，里头装的不是银两，竟然是放了银票。
“洒家谢了六姑娘的赏，六姑娘不必紧张，殿下看着冷清，脾气却不差，他既选了你就不会为难你，你好生伺候就是。”
见李进了屋，苏翘瞧着散发柔润烛光的屋内，心想这场景也太扭曲了，她给人送银子，然后人嘱咐她去好好伺候了。
她还要当天大的好处落在自己身上，感恩地捧着这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