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迪亚波罗的女儿

[JOJO]迪亚波罗的女儿 > 非死不可

非死不可

    吃完晚饭,多娜提拉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三花猫也跳上了沙发,海因娜回到房间,将地板上的手/枪藏进了枕头下。

    从卧室出来,母亲唤她一起坐着。

    “快来看看我准备了什么”多娜提拉从购物袋里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包裹着银色彩纸的礼物盒。

    “这是给我的吗?”海因娜接过礼物盒,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精巧的丝结。

    “不是给你的,”母亲按住了她的手腕,“你不是上个星期说,圣诞假期的前一天,你们班同学要互相交换礼物吗?我就帮你顺带买了。”

    是了,女孩这才想起,明天要和同学抽签交换礼物!这个活动已经在学校流行了一届又一届,每年圣诞,大家都很期待。

    “这个盒子里面是什么?”她问妈妈。

    “胸针,”多娜提拉回答,“一只很可爱但是非常精致的瓢虫胸针。”

    三花猫用爪子钩住了女孩的衣摆。

    “好吧,那我明天带到学校去,”海因娜伸手拍了拍三花猫的脑袋,站起身,“我要回房间写一会儿作业。”

    三花猫跳下沙发,竖起尾巴,跟在她后面走进了卧室。

    门被关上了,伊莎贝拉唤出替身。

    一株蛇莓立在地板上,猫儿伸头扯下了一片绿叶。

    猫变成了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管状物件。

    “这是什么?”

    “消声器,从死掉的杀手身上搜出来的,”伊莎贝拉回答道,“把你的宝贝手/枪拿出来,我帮你安上。”

    海因娜将伯/莱/塔从枕头底下抽了出来,二人共同研究了构造,三分钟后安装好了消声器。

    “还是别轮流守夜了,你去我妈妈的房间看着,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女孩往前走了几步,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了三四条被子,扔在自己的床上。

    “给你一条被子盖。”海因娜想了想,抱起一条羽绒被,塞进了女人怀里。

    伊莎贝拉有些无语。

    “你想好怎么独自应对杀手了吗?”

    她一手接过被子,另一只手将三颗变猫果实,三片变人绿叶递给了海因娜。

    “这三颗你自己用吧,摆几年都不会变质,但是别把叶子丢了,不然要等三到五天才能变回来。”

    “今天夜里你来处理尸体?”海因娜问她。

    “交给我吧。”伊莎贝拉一口答应了下来。

    趁多娜提拉洗澡的时候,女人抱着被子走进她的房间,将羽绒被藏在了窗帘后,随后又变成了三花猫。

    海因娜在梳妆盒中找到了一条小匣子项圈,将蛇莓和绿叶放了进去,又将项圈戴在脖子上。

    变猫的时候项圈会跟着缩小,猫体的她只需要用爪子按一下突出的部件,匣子就能打开,她就能吃掉绿叶变成人型。

    今晚只是个开始,真正的好戏将于明日降临——她要变成猫潜入奈格罗尼的宅邸,杀掉那个自以为可以掌控她的女人,

    时针即将指向罗马数字十二,分针与时针逐渐靠拢。在秒针与它们重合之时,真正的黑夜降临了。

    海因娜安静地平躺着,根本不敢合眼。她早早就关上了灯,双眼适应了黑暗,椅子腿和柜子底部的轮廓逐渐清晰。

    女孩故意没有关紧窗户,凉风宛如死神的袍袖,未经允许就从外面滑进了卧室。

    云层吞噬了月亮的尖角,街道上一片寂静。钟声敲响,令每一秒变得更加漫长。

    窗外传来动静,男人顺着外墙爬了上来。海因娜放轻了呼吸,解开手中枪的保险,时刻准备发动攻击。

    窗户敞开着,杀手已经钻进来了。男人并不知道狙/击手同伴去了哪里,也不知道目标人物现在身受重伤还是毫发无损。

    无论如何,都得完成任务。他已经受够了被人使唤,也许这次立功就能讨得干部的欢心,当上小队的队长。

    他隐隐约约瞧见了床上隆起的轮廓。

    男人手中持着一把打开了保险的消音枪,腰部别着一把匕首,一步一步接近床边。

    在离枕头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杀手突然像黄鼠狼那样,面对猎物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他瞬间扣动了扳机,“哒哒”五声,五颗子弹连发,射中了床上的隆起。

    没有痛呼,没有鲜血,房间中弥漫着令人不适的硝烟与死气。

    男人一把掀开被子,检查起目标的尸体。

    床上的隆起不过是几条堆起来的被子与毯子。

    又是“哒哒”五声,子弹打在了血肉之上。

    杀手意识到,自己被目标女孩摆了一道。可错误已经来不及挽回,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海因娜手中拿着枪,迅速从床底爬了出来。

    她呼出一口气,跨过杀手逐渐僵硬的尸体,蹑手蹑脚接近多娜提拉的卧室。

    在女孩轻轻推开房门后,卧室灯徒然亮起!

    海因娜眼睛被刺了一下,她眨了几下眼睛,定睛一瞧,只觉得浑身发冷,脚底仿佛也结了冰。

    另一个杀手挟持住了多娜提拉,用装着消声器的枪/口指着她的太阳穴,示意母女俩不准出声。

    灯的开关是他刚刚用手肘碰开的。

    海因娜气极,同样举枪指向杀手。

    看见女儿后,母亲瞪大了绿松石的眸子拼命摇头,让女儿快点跑。

    “放下你手里的枪!”歹徒命令道。

    “好,好,我听您的,您别激动。”女孩没有跑,她面色平静,双手缓慢举高在耳侧,伯/莱/塔刚要从手中滑下去,就被她用小拇指和无名指钩住了。

    “别耍把戏,把枪扔到地上,立刻!”黑帮男人的枪/口抵住了多娜提拉额头,女人眼中含泪,乞求着海因娜不要再管她了。

    “你还在等什么?”

    女孩手指一松,伯/莱/塔从手指间落了下去,男人松了口气,将枪从女人的太阳穴上移开,朝海因娜的脑袋瞄准。

    他正准备扣动扳机,突然眼前一黑。

    伊莎贝拉不知从哪个角落冲了出来,她现在是人形,手里抓着海因娜之前给的羽绒被,紧紧蒙住了歹徒的头。

    黑帮男人一边挣扎,一边朝着前方开了几枪,海因娜迅速蹲下身子,一把握住下落的伯/莱/塔,同时躲过了子弹。

    现在是反击时间,女孩十分冷静,瞄准与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男人尚未从被子里挣脱,就中了一梭子弹。

    现在,三个杀手都死了。

    多娜提拉推开男人即将倒下的尸体,奔向自己的女儿,抓着她的手,急切问道:“海因娜,你有没有受伤?”

    女孩摇了摇头。

    “你受伤了吗,妈妈?”

    “我没事,可她是谁?这个死掉的男人是谁?”母亲看向伊莎贝拉,被那张毁了容的脸下了一跳。

    “这位是我的朋友,她很可靠,接下来几天负责保护你。”海因娜看了一眼母亲,见到这张满是担忧的美丽面庞后,她的视线迅速转移。

    “接下来,只要我去解决一些事情,我们就能安全了。”女孩盯着敞开的窗户,语气平静。

    “危险吗?让我一起去,让我保护你!”

    女孩没有吱声。

    “你......会不会受伤?”

    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母亲的表情凝固了。

    海因娜不敢再看多娜提拉一眼。

    此时此刻,母亲的担忧令她既愧疚又不忍。她是个一意孤行的人,自私到根本没有考虑过妈妈的感受。

    多娜提拉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求求你,不要冒险,”母亲低声哀求着女儿,“我已经失去了所有亲人,不能再失去你了啊。”

    “你死了,我怎么活下去?”

    “对不起,妈妈。”

    往后的路只会更加凶险。

    在这一瞬间,海因娜开始怀疑起复仇的意义。

    复仇,这个唯一的理由,真的可以支持她在黑暗中走下去吗?

    孤身一人,面对的敌人是整个强大的,支配着意大利的神秘组织。

    未来是茫茫一片漆黑,她这个自大的奴隶,戴着命运的镣铐前行。

    活下来的希望不大,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她知道,这样的选择真的很自私——只考虑到了自己,却没有考虑到母亲。

    如果因复仇身死,母亲因她任性的复仇痛不欲生,一切还值得吗?

    海因娜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生怕再想下去,决心就要动摇。

    多娜提拉抱住了女儿痛哭,求她不要再冒险了。然而海因娜只是抱着母亲,没有任何回应。

    最终,悲伤的母亲妥协了。

    “我尊重你的选择,亲爱的。”母亲无力地说。

    海因娜知道,多娜提拉心中是不愿意的,可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明天会乖乖上学的,我向你保证。”她擦干了眼泪,向母亲发誓。

    伊莎贝拉站在窗帘边,耳畔是母女的哽咽声。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母亲与姐姐。

    她想起了往日的幸福时光,想起了母亲的叮咛,父亲的教诲,姐姐的安慰。可最终,脑中却只余下家人零碎的残肢,令她心痛到发疯。

    多娜提拉睡下后,海因娜回到了卧室。伊莎贝拉坐在床上,点燃了一根烟。

    “也许,你真的应该听你妈妈的话。”她吐了一口烟圈,对着窗外的夜色叹了口气。

    弯月完全被云层挡住了,天空上星星几乎一颗也看不见。

    “不要再复仇了,我们想办法躲着奈格罗尼,她是组织的干部,不知道究竟藏着什么底牌。”

    接着,二人迎来了长久的沉默。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伊莎贝拉,”海因娜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突然想明白了。”

    “伊芙琳·奈格罗尼有一个非死不可的理由。”

    “什么?”

    伊莎贝拉坐直身子,熄灭火光,将烟头扔进了书桌下的垃圾桶。

    “我和教父是被一辆大货车撞击进山沟的。”

    “教父身受重伤,被卡在铁皮里难以脱身,最后被托马斯·安东枪杀而死。”

    “倘若没有这次车祸,也许,他就不会这样死去。”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预感告诉我,伊芙琳·奈格罗尼就是造成这场车祸的罪魁祸首。”

    “她今天中午对我说,‘我杀过不少人,可我不喜欢像别人那样,在死人面前也隐瞒名字’。”

    “成百上千次午夜梦回,六年的噩梦!我永远忘不掉那辆最终消失的货车!亮银色的铁皮,墨绿色的车身!还有挡风玻璃上,血红色的‘伊芙琳'喷漆!”

    “伊莎贝拉,你之前跟我提到过,她并不受黑帮头领重用,”海因娜眼中有熊熊烈火,“也许是因为,那次车祸并未成功令达佐诺阁下身死,最后还要靠托马斯补刀。”

    “伊芙琳·奈格罗尼太自大,太自信了。”

    “自大到把名字写在了凶器上!自信到以为没有人能活下来!”

    “奈格罗尼觉得,见过她名字的人都死了,得意了六年!”

    “可有人活下来了,活下来的那个人永不遗忘。”

    云层散去,弯月宛如初生。

    “无论她藏着什么底牌,无论她有多自信,有多强大。”

    “我海因娜·乌纳还活着,这就是她非死不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