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宠婚");
消息发出去后,那边沉默了。
隔着屏幕,江晚梨都能感知到对方的窒息。
她默默叹了口气,现在的富婆们怎么那么想不开呢,有钱的话干嘛勾搭已婚男士,刚出校园的奶狗们不香吗。
将这件事和明茶讲了一通之后,那端笑了很久,表示赞同。
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审美,指不定人家富婆就好这一口,就像一些绿茶,万人群中过,总能挑到有对象的男人。
再者,刚出校园的奶狗们香是挺香的,年轻朝气有活力,体力指不定好到离谱,但太嫩了,没什么本事,哪有事业型男人招富婆爱。
本来两人语音聊得好好的,中途江晚梨接到裴忱的电话,于是语音通话被挂断。
裴忱言简意赅:“我来接你了。”
“现在吗?”
“十分钟后到。”
江晚梨的心,不知不觉中突兀地跳了下,大脑也晕乎乎的,即使挂了电话,眼睛情不自禁看向窗外的楼下。
十分钟过来,她现在就可以等了。
这边挂完,明茶那边随后打来。
她开门见山:“是不是裴忱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
“我就知道,臭丫头。”明茶哼唧,“你看你刚才挂我电话的速度!你不爱我了。”
“我没有,自动挂的啊。”
“是吗,那你说说,我和你老公同时掉入水中,你先救哪一个。”
“……你们先救我吧,我不太会游泳。”
“……”
就算这样,也不能让明茶打消心里的顾虑。
自从江晚梨结婚以后,陪伴好闺蜜的时间就少很多,每天晚上下班约不到她,周末也得看时间。
“那如果。”明茶钻起牛角尖来,“你会游泳呢,你先救谁。”
江晚梨沉默了几秒。
这几秒钟,再次让明茶肯定,她没人爱了。
不管答案是什么,那么她和裴忱之间对江晚梨来说就是可犹豫的人。
这才结婚多久,还没有半年,就已经赶上闺蜜了吗。
“梨梨,你是不是喜欢上狗男人了。”明茶深叹一口气,“从小到大我没看你对男人产生兴趣过,还以为你只喜欢我呢。”
“别瞎说了。”
“我瞎说什么?你没喜欢裴忱吗?”
江晚梨真想把电话挂了。
哪有人这样问问题的。
当然她烦这样的问题方式,主要是因为自己答不上来。
但她还是否认一句“没有”。
明茶信誓旦旦地教育:“你不是没有,你是感觉不到,你这人反应迟钝,不知道别人喜欢你,也不知道你喜欢人。”
“你懂这么多,为什么还没有男朋友啊?”
“……臭梨子!!!”
江晚梨笑,“好了好了别闹,他马上来接我回去,我挂了。”
“你真的不好好想想吗,我是为你好。”
“想什么。”
“你喜欢他啊。”明茶振振有词,“比如你今天说的那个女客户,如果她真的在追求裴忱,你不吃醋吗?”
“不吃。”
“啊喂——”
明茶很是挫败。
挂了电话,江晚梨感慨,果然网上调查是正确的,单身狗的时间,百分之一用来找对象,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是帮情侣分析情感问题。
离约定时间还差三分钟,江晚梨目不转睛看着窗外。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等他了。
在家的时候也会偶尔看看窗外,听听车声,时间一长以至于她的听觉和可乐一样灵敏,能分得清他车子和别人车子的区别。
今天晚上她本来想加班的,赶一下文娴交给她的任务,不过这些事情回去也可以做。
停留在窗外的视线里,逐渐有一辆熟悉的车身行驶进来,江晚梨唇角忍不住扬起,迅速地收拾东西,准备下楼。
和同事路过的时候,对方招呼一声:“大小姐,今天不加班吗?”
“不加。”
“对了,今天听人事部的人说你帮忙介绍一个小学毕业的人来公司,是真的吗?”
同事满脸好奇。
她这么问是因为知道这种事情不太可能,不知道江大小姐以前是什么样的,至少最近入职公司的这段时间是很认真上进的,不会偷懒更不会仗着自己是董事就对大家大呼小叫,在设计面前人人平等。
果然,江晚梨听说后小小的惊讶一下,“没有啊,我怎么不知道?”
“那应该是假的。”同事点头,“人事那边也以不符合入职标准将他打发走了。”
“嗯,是骗子吧。”
江晚梨父亲是个老好人,出事之前有过不少亲戚朋友,大家想让他帮忙的话都不会拒绝,即使没学历没本事也会安排在公司谋职,有能力的则根据本事给予高职位,这种随便施发善心的行为也是早就江启山谋反的根本原因。
结交的人太多,江晚梨叔叔阿姨伯伯伯母都叫不过来,所以从小对外人的记忆力就很浅薄,也有一点脸盲。
现在就不用有那么多顾虑,梵尼一出事,那些人差不多全跑光了,有的走之前还偷走车间的一些宝石材料。
她那位老好人父亲总是有一种吸渣的本事,越是对人和蔼可亲,别人狼心狗肺,反观江启山身边,倒是有不少死忠,明知股东大会要输掉仍然将为数不多的选票投给他,大概是因为狼狈为奸更有忠诚度吧。
因为和同事谈了点事情,等江晚梨下去,已经比约定时间晚十来分钟。
裴忱的车停在很低调的地方,但江晚梨一眼看到,连带小跑过去。
坐下的时候气息有些急,她偏头道:“不好意思,来迟了,等久了吧。”
“没有。”裴忱抬手拉过她的安全带,“我也刚到。”
江晚梨突然不动了。
前方是绚烂成片的晚霞,投落的光金粉粉的,照在她长长的眼睫上,分外好看。
帮她系完安全带,裴忱问:“怎么了?”
“没。”她低头,心里嘀咕的是,她明明在十分钟前就看到了他的车,他为什么要说刚到呢。
裴忱不知她低垂的脑瓜里想着什么,淡淡提醒:“下次不要跑那么急,后面又没鬼追你。”
“噢。”
尽管想要让视线看向前方,可余光还是不知不觉落在他的身上,他可能刚从公司出来,是工整规矩的衬衫西裤,环绕精致腕表的手握着方向盘,熟练地掌控车子的行驶过程。
能被接送,也挺好的,她突然有点后悔提出自己开车上班的想法了。
江晚梨揉着脑袋,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路上裴忱问她想吃点什么,没想法的话他就带她去一家私房菜了。
江晚梨把决定权交付出去,点头:“可以的,我不挑食。”
“是吗。”
“……”
他这个反问,很有讽刺意思啊。
在发现她不吃胡萝卜之前,裴忱是信她不怎么挑食的。
私房菜坐落繁华地段一处古典公馆里,柏油马路两旁栽种法国梧桐,地方寸土寸金,但绿植保留上世纪的韵味,人行道外侧是草坪和人工湖。
主人给他们安排的包厢静谧优雅,观景位置佳。
配上渐落的晚霞,让人放松心情,释放压力。
面对面坐下,江晚梨抿唇一笑,“我们这个算是约会吗?”
“约会?”
“对啊。”她点头,“看起来很正式。”
就像正常情侣一样,第一次亲密约会。
小女生,总是喜欢生活中的仪式感嘛。
不过裴忱原意只是想喂饱她罢了。
“嗯。”没扫她的性质,他补充问,“既然是约会,那待会吃完饭是不是不回家。”
大部分人约会的方式是吃饭,逛街,看电影。
江晚梨迟疑,“那我们待会去看电影吗。”
“可以。”
“你真的要陪我去吗?”
“怎么了?”
她想说,又没说,摇了摇头。
她只是觉得不真实。
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从凡间剥离了一般不染纤尘,能陪她像个平常人一样看电影,就让人很意外。
私房菜烹饪需要精心,过程很慢,有饭前小点可填食,不过分量很少,几小盘清凉的素菜,还有点缀用的五颗小草莓。
江晚梨随手拿起一个放到嘴边,然后眼睛看向窗外。
她还挺喜欢吃草莓的,没一会儿就把小草莓全吃完。
裴忱问:“要重新上一盘吗?”
“不用。”江晚梨看着手中的草莓绿屁屁,有些尴尬,人家是用来装饰的,她直接给吃了。
要怪就怪上菜时间太慢。
她起先还能保持优雅风度坐着等一等,五分钟后人已经趴在窗台上,去看人工湖上飘着的几只天鹅。
看得入了神。
比小孩子的好奇心还要强烈。
天鹅这种带绒毛又看起来高贵典雅的生物,招女孩子喜欢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晚梨神态专注,望了不知多久,感慨,“这鹅好肥好可爱啊。”
“嗯?”
“有点想吃,不知道做成烧鹅味道怎么样。”
“……”
所以小妻子看了这么久,是惦记着吃了吗。
可把孩子给饿的。
最终还是先补上一些甜点让她填一下肚子,避免那馋馋的目光打到人家的天鹅身上。
这家私房菜拥有几十年悠久历史,口味独特正宗,菜上来后江晚梨用得心满意足,唯一不好的一点是喝汤的时候头发老是散落。
即使撩到耳侧也不听话地掉下来,以至于她一只握勺另一只手还要不断地重蹈覆辙。
反反复复之后,裴忱问:“不扎起来吗?”
“嗯?”她无辜抬眸,摸了摸自己脑袋,“发绳不见了。”
“你这丢三落四的性格,当然容易不见了。”裴忱说,“家里的沙发,床上,还有我车里,都有你丢的东西。”
这一点,江晚梨承认。
而且她那些东西很小,发卡发绳什么的,一旦弄没了就很难找到。
她打算就这样算了,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黑色的细圈。
裴忱扔过来的。
“这是哪儿的?”江晚梨好奇。
“你丢的。”
“你帮我保管了吗?”
“嗯。”
这个发圈很细,不好好看的话容易误解成黑色的手链。
刚才江晚梨没注意,回想起来,他开车的时候,手腕上确实有一圈细细的东西,原来是她丢掉的细圈。
不知怎么,她心头泛起微热感,大脑渐近空白。
连扎头发的手都不听使唤,好些次都绕错了,最后弄出一个不伦不类的马尾。
见男人一直朝自己看着,江晚梨心虚地问:“是不是没扎好啊。”
“嗯,有点。”
“那我重新扎吧。”
“没有镜子是不是不会扎?”
她点头。
但其实,不全是因为镜子。
“你过来。”裴忱轻微停顿一下:“我帮你吧。”
“啊?”
她完全可以用一下洗手间的镜子。
奈何脚不听使唤,竟然真的往他身边去了。
座位足够宽敞,她便坐在一侧。
感受到自己和他几乎身贴身,紧张感弥漫过来,江晚梨开始退缩:“要不算了吧。”
他没依她,从她手里拿过细圈,不算熟练但很仔细地帮她扎了个低马尾。
女孩脸蛋小巧,耳侧碎发没扎上去,随意散漫地落下,衬得那张脸更精小了,洋娃娃似的。
江晚梨问:“好了吗?”
“嗯。”
她下意识用手摸了摸,好像还不错,比她自己盲扎要顺得多,她起身,要走的时候被桌腿绊了一下,人毫无预兆地往后坐去。
这次被动地坐下。
且不是在位子上,而是裴忱的腿上。
隔着西裤和裙子的布料,她感知到男人的体温,难免想起拉灯后,几乎零距离接触的温热感。
太羞耻了。
她居然连站都站不好了。
耳边,是男人近在咫尺低沉黯哑的嗓音:“不起来吗?”
“要坐的话,回家再坐,梨梨。”
江晚梨:“……”
一个激灵,她就站了起来,然后埋着头回到自己位子上去。
这个男人刚才说的话,非常的意味深长。
有第二层意思。
但是那张斯文禁欲的脸又让人感觉他正直无邪,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
饭罢,时间接近于八点。
看完一场晚间电影,就差不多可以回家睡觉了。
第一次出来约会,江晚梨期待感还是蛮强烈的。
他们去的商场影院,地下车库有不少情侣,还有成群结队的家庭组合。
情侣们手牵手,甜蜜非常。
她跟在裴忱后面,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步子的差距,很近,但和普通情侣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以至于她的目光情不自觉就被他们十指相扣的画面给吸引。
她的眼神太明显肆意,没看太久,掌心突然被覆上一片温热。
看破不说破的裴忱唇角挽起,“走吧,别看了。”
他们也十指相扣,想看的话就看自家的好了。
可能为了迁就她,男人步伐并不快。
江晚梨低头,看着自己被抓紧的手,心中再次漾起奇妙的感觉。
好像和别人差不多。
这个时间点的电影很多,但好位置都被人占了,最近的是情侣厅的文艺片。
不想等时间,所以江晚梨选的这片。
第一次和他看电影,进场后她就用手机拍了一下票根,留作纪念。
有些文艺片名字和海报选的不错,但内容十分地无聊。
电影刚开始,江晚梨时不时低声问旁边的男人:“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啊。”
“不会。”
“那就好。”
“你呢。”
“我也不会。”她灿烂一笑,“第一次陪你看电影,怎么可能觉得无聊呢。”
小妻子不经意间,总是能用言语撩拨到心弦。
不难察觉的,男人唇角始终浮动,扬着浅淡的笑。
然而没多久。
他的肩头一重。
偏头看去,刚才口口声声说陪你看电影不觉得无聊的小妻子,歪头睡着了。
什么都敢说,什么都能做。
裴忱没有弄出动静,连呼吸都慢了,视线重新回到荧幕上。
后座的人,不难发现前面歪头睡的影子。
奇异的是,被枕着的男人,始终没有动一下。
主线剧情不是很饱满的文艺片,如果不能投入看进去的话,会很容易感觉到无聊。
电影到达三分之二的地方,已经有人三三两两地散去。
闹出的动静,吵醒了江晚梨。
她意识迷迷糊糊的,揉了揉微微酸痛的脖子。
身侧男声传来:“醒了吗。”
她惊得睁开眼睛。
裴忱一脸淡然自若。
江晚梨小声解释:“不好意思,刚才看到一半,不小心睡着了。”
哪有一半。
开头五分钟,就睡着了。
“嗯。”裴忱没拆穿,“那继续看吗?”
她点头。
电影后面的三分之一情节,还算有点意思。
但是,前方那对接吻摸摸的情侣,似乎更有意思。
江晚梨又想笑又觉得不好意思,轻轻拍了下男人的手背,在他耳边说:“你看那边——”
“嗯。”
“听说电影院里有摄像头,他们居然也能做得出来。”
她的气息温热,萦绕在耳边,像是小蚂蚁打转似的,勾得人痒痒的。
她纯粹把他当成可谈八卦的男闺蜜,什么小事都要说一说,丝毫不知自己红唇一张一合,在男人眼中,也不是没有按在这里亲一亲的想法。
“嗯,你说得对。”裴忱反握住她的手,“这些场合,不合适。”
“对啊,应该去别的地方亲。”
“去别的地方,可能不止亲了。”
“……”她愣了下后,慢慢地反应回来,“好像是哦。”
第一场二人电影,不管环境如何,终究是看完了。
回到车内,江晚梨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睡一觉之后,依然很困。
“睡完一觉还这么困。”裴忱打开舒缓音乐,调侃声显而易见,“你是小猪吧。”
她不满地辩解:“干嘛说我是猪,猫猫也是天天睡觉啊。”
“行,你是猫。”
“哎,不对啊,我是人,干嘛要类比成动物。”
还都是些好吃懒做的动物。
“我今天看电影睡觉,是因为太无聊了。”
“看不懂剧情吗。”
“不是。”她摇头,“上次和明茶看过这个片了。”
“那为什么还要重新看?”
“但是没和你看啊。”
其实也不是想看电影。
就是想体验一下和他约会的感觉。
可惜的是她睡着了。
“下次和你再看的话就不要选晚上了,我保证不睡觉。”她举起爪子,发了个简单的口头誓言,笑得天真烂漫,“今天就对不起啦。”
裴忱视线随意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妆容很淡,即使到晚上依然有一种纯素颜的感觉,唇上的口红早在吃饭时就抹掉了,现在娇红得纯粹,一看触感就软软的香润。
他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梨梨。”
“嗯?”
“长了这么一张漂亮的嘴,只用来说对不起就太可惜了。”
前奏响起,正常人已经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电影院里为了公德没发生的,在私人场合还是避免不了。
江晚梨一个紧张,“那个,在这里,也不好吧,要是被看到的话。”
“我们在车里。”
“但是外面偶尔有人路过啊。”
“现在有吗。”
“……没有。”她底气不足,“但待会肯定会有的,我敢打赌,不到半分钟就会有人路过,万一要是被看见的话,你忍心我这张漂亮脸蛋无地自容吗。”
狡辩的同时,没忘记夸一下自己。
裴忱很有耐心,“是吗。”
“对啊。”她倒数时间,“马上就来了,二十秒钟……十五秒……”
他们车子没停在电梯入口,所以人并不多,她这样倒计时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最后的三二一秒数得格外慢。
裴忱问她:“说完了吗?”
“嗯……”
他不急不慢解下腕表,手从她盈盈一握的后腰抄过,将人揽到跟前,稍一低头,便封住了她的唇。
早在电影院里就有的想法,现在终于做到。
江晚梨力气小,车上的安全带也没系,人几乎是被他拉到怀里亲得昏天黑地,呼吸都快断了,声音呜咽咽的。
在这寂静的夜晚,奇异地美妙动听。
放开她的时候,男人发现她耳朵红红,脸蛋红红,不免低笑:“梨梨怎么这样。”
他指尖刮了刮她的耳际,继续笑道:“亲一下这么大反应?”
2("第一宠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