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杀手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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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嘉绪三年冬帝都,狂风大作。

    翌日便是封后的日子,传闻皇帝爱极了这个女子,终在皇权尽数落入自己手中时才把此人现于世人眼中,他要给这个女子独一无二的宠爱与至高的身份。

    那段皇权争霸,战火四起的时期已然过去,朝野之上无人再敢驳了他的意,只闻他微启朱唇“处死关雎宫澜妃。”

    澜妃尹逝,那个陪他度过三年风起云涌的人。也在翌日,封后大典之时被处死。

    未央淡淡一笑,抿了口杯中的酒。这酒是那个女子最爱的酒,桃花酒。因为如今的帝王爱这酒,那个叫澜妃的女子便也爱了,哪怕她碰一滴的酒便是撕心裂肺的疼。她曾说过,她想要记住的,不过是这一分疼。她以命博取的不过是他的一丝不忍。可是如今,她就算舍命也博取不了那个男人一丝一毫的同情。

    皇权平定,他终于夺了天下。只是身边再也不是以往世人眼中所见的宠姬尹逝。

    风又大了,未央起身将门关了上。

    忆及那日,她跪行十里,不过为了饶自己一命。可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得到。满门抄斩,是他给她最后的礼物。

    披了件袍子,她推门而出。她想去看看她,哪怕关雎宫此时已经被百名内侍包围了里外三层。

    寒风掠过,将她的袍子吹得呼呼作响。伸手拢下袍子,她继续向前而去。那里是关雎宫,曾经皇帝日日夜夜休憩的地方。

    “来者何人!”刚刚走进,便被一丝寒气迫住了身子。两名内侍将她围了起来,不允许她迈进一步。

    “各位大哥可否通融一番,奴婢是青梅公主身边的婢女未央。”未央握着帕子的手搅在一起,要进这关雎宫,太难了。

    “去去去,这个地方哪是随便一个人便能进去的,快些远去,否则别怪我们动手。”内侍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皇帝明日要处死澜妃,他们今日便要彻夜守在在关雎宫外。

    谁来救她?

    谁也猜不透这帝王的心思,曾经那个宠冠后宫,让帝王不惜杀百人而保的女人,怎么一夕之间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局。看不透其中的缘由,难道以前所有的宠爱都是假的?最难测的,还是帝王心。

    “怎么,本王若是想进去,你们也要阻拦不成?”由远及近,一声夹着愤怒的声音迅速掠近。一袭月牙长袍,那丝丝金线绣起的花纹夺心摄魄。

    “九王爷。”来人正是当今帝王的九弟,上官历弘。众侍卫行礼,身形却未挪动一分。

    “王爷。”眸中雾气升起,未央唇瓣抖动了几下,终于没能说出别的话来。

    “都给本王让开,今晚本王说什么也要进去,你们若想阻拦,尽管来。”没有看未央,上官历弘冷冷的话语已经吐出。

    “王爷莫要为难小的们,皇命难为。”内室也是有些慌,早就知道今晚不是个安稳的夜晚。

    “王爷,未央跟你走。”未央急忙上前,定在上官历弘身后。

    “小丫头,你不怕死么?”上官历弘嘴角扯开一抹笑意,这个丫头他记得。就是当日尹逝跪行十里求他饶恕的人。他不禁打量了未央眼,这个丫头相貌姣好,不过是个一般般的丫头,哪里值得那个女人这样做?

    “未央的命是娘娘救的,今日王爷都敢违了圣旨,未央又有何不敢?”

    “到不愧是她看上的人,脾气倒是像极了。”上官历弘呵呵一笑,转眸又是一冷,手中的软剑已经握在了手中。

    “小丫头,你跟紧了。”手中的软剑挽过一朵凌厉的花,看似无心,却是已经废了两个内侍的臂膀,鲜血摇曳,众侍卫随即涌到了上官历弘前面,剑拔弩张。

    上官历弘一笑,转头再看未央,却不知道她何时摸出了鞭子,在空中扬起一鞭,啪的响彻开来。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差异,这个小丫头会武。

    “好个深藏不露的丫头。”

    “未央助王爷闯进去。”未央坚定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她自己未必打得过这上百人,而若加上上官历弘,就未必不行。

    长鞭及处,皆是一抹血红挥洒,为了今日,她没有少下功夫,这鞭子上,她装满了倒刺。

    上百人与两个人的交织,无疑让这个夜更为的诡异。

    关雎宫近在眼前,只要再过了这几个人,他们便能进去了。手中的鞭子不禁挥的更为起劲,勾出一股子鲜红甩在了脸颊上。

    他们虽然闯了进来,但是也受了多处伤痕,上官历弘身上的袍子已经划开了好几道子,每道上皆是鲜红淋漓。

    门被上官历弘猛的推开,寒风当即灌了进去,里面的纱蔓当即飞舞了起来。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却也物是人非。未央不禁捂住嘴,雾水含在眼眸中,不肯落下。地上有条铁链,连接到书桌旁的女子脚下,那铁链的一头烤住了女子的脚腕,脚铐内满是尖刺,只要她一动便深深的扎进去。这个女人不知道在屋里走了多少遍,铁链下的地上有着些许暗红,摇曳了多少斑驳。脚腕上已经是伤痕累累,那个女子只当是未觉,手中拿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她的一身白衫,拖至地上,微微盖住光着的脚。若不是风吹起了,她还以为那是她的幻觉。

    那个以往宠她宠到骨子里的人,怎么舍得这样对她?

    “未央,你不是在青梅那么?怎么现在过来了?”女人的声音云淡风轻,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未央心口一痛,嘭的在原地跪了下“娘娘…”。

    上官历弘依旧站在那里紧抿着唇,只是眼眸里的愤怒心疼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女人微微侧过头看着未央,轻笑“做什么?我跪行十里才求得你一条命,你这么作践自己,可是要我死都不安心?”

    “娘娘的苦,未央…”。

    “未央,你且过来看看,我画的像不像?”女子打断了未央的话,朝着未央招了招手。

    未央略微低头,抹去两行清流,扬起嘴角走了过去。

    画上是一个男子,明黄色的衣袍上龙纹泽泽生辉,他披着长长的发,那洞穿一切的眸子,坚毅到无情的脸,都是这个女子无可逃脱的梦魇。

    她拿着手中的笔一笔笔的描着那人的发丝,嘴角勾着一抹笑。

    “娘娘的笔法又是精进了许多。”皇上白天时下令封宫,这个女子何以承受如此突然的打击?想来是只知道自己要被处死,不知道立后之事吧。若是知道了,不知道是何等风景。

    上官历弘又是看了几眼,突然转过身子走了出去,一拂袖把门带了上。他始终没说一句话,他亦也说不了什么,只是想看看,所以就冲了进来。

    “娘娘,我们走吧。未央带您走。”。

    一滴浊泪落在了画上,模糊了画中人的眼。

    尹逝赶紧抚了去“我的心在这,你要带我去哪?”。

    “就让我赌最后一回,赌他是不是真的舍得。”轻轻呢喃,刚才坚强的面具霎那崩塌。

    未央闭起了眼,那个男人舍得。因为娘娘根本就不是他心中的人,这个赌局,她输定了。

    “跟未央走吧,未央…”。

    “未央,若是我不想留下,谁可以逼我留在这?同样若是我不想离开,谁又能让我离开。我只是想看看我在他心中是什么。”女子抚了抚画中人的脸,将画卷卷了起来。

    “倒也是,不知爱妃想要朕心中的什么地位?”猜不透喜怒的声音传来,澜妃抓着画卷的手微微一滞,随即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靴绣五爪龙纹,明黄的缎子踱步走进。

    未央心猛地一沉,缓缓跪倒“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硬闯关雎宫,罪无可恕。拉出去、处死。”捻转不过一句薄凉的话。

    澜妃垂了垂眸子,最终捂住肚子,略有些艰难的跪在了地上。她已是身怀六甲,动作很是不方便。脚腕处,倒刺狠狠插入血肉,鲜红又是溢了出来。

    关雎宫中陡然无了声音,只听女子淡淡道“皇上答应过尹逝,不论未央如何,饶她不死。君无戏言。”。

    “爱妃这是在威胁朕么?”他的眼眸中夹着一丝薄怒,看着她跪在地上嘴角泛起一弯冷笑。

    “臣妾不敢。这是皇上说的,皇上莫不是要收回吧?”抬眸对上他的眸子,这个让她为之疯狂的人,如今心里已经无了她。

    “那你便给朕看看你手里的东西。”狭长的眸子早已看见了她手中握紧的东西。不知道她画了些什么,牢牢的放在怀中。

    “臣妾不过是胡乱涂抹了番,怕触怒了龙颜。还是莫要看了。”澜妃把手中的画卷又是恩进怀中几分,抬眸又是轻笑“臣妾晨起收集了些雨露,当是给…西楼沏的最后一杯茶吧。”西楼,西楼,这是他允许她唤的,只允许她一个人唤。可是如今要杀她的,竟也是他。原来世上有一种毒,叫温柔。

    “朕倒是极喜欢逝儿的茶的。”上官西楼嘴角勾了抹笑意,淡淡的,似真似假。让人瞧不出他对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何心思。

    未央咬了咬唇,手中的鞭子被她紧紧的攥进血肉,模糊了鲜血。她转身离去,快步迈出关雎宫。迎面而来的血腥味早已麻痹了她的神经。这个女子不愿意走,她还留恋着这个帝王。

    “西楼,你可听过红嘴犀鸟的故事?”澜妃手中的画卷不知藏在了何处,再见时手中多了杯茶盏,唇边多了丝笑意。

    她端着茶盏的身形略微蹒跚,那飘逸的白衫如何也掩不住那高高隆起的腹部。

    “哦?红嘴犀鸟?逝儿到底知道多少朕不知道的事?”上官西楼凤眸微微翻转,忽见一丝笑意挂上嘴角。

    澜妃把这抹笑意受尽眼底,三年来,这种笑容太多了,而如今,她竟才知道是假的。把茶盏放到上官西楼坐的桌子上,澜妃笑的越发动人“红嘴犀鸟,世人又称钟情鸟。一对红嘴犀鸟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结婚生子,它们便会终身相守在一起。若是有一只先死,另一只也绝不苟活,生生绝食而死,一生只为相守一人。”。

    “世上倒是还有如此禽兽?逝儿听何人说的?”上官西楼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并没有隐藏。她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这些事他闻所未闻。她的世界里,似乎总有他不可估摸的地方。

    “逝儿看书看到的。”。

    “这种话逝儿三年来没少说。到不知逝儿看的是什么书?”一手端起茶盏,上官西楼轻抿了口茶,随即把茶盏放在了一旁“茶是越沏越好了。逝儿似乎是个谜,朕三年来都未看的清楚。”

    “西楼,若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你会怎么办?”澜妃抚住腹部的手不禁微微一滞,何来的以后,他们之间,只有今晚了。明日她赴的便是刑场“没有以后了。”

    “逝儿到底是什么人呢?”。

    “逝儿只是个女人。”多么简单。女人,一左一右,相互紧扣。殊不知花容月貌,柔情万种,其实又能如何?

    “恩。”他淡淡的恩了声,眼神有了些虚浮。澜妃也是不言语,静静地看着出神的他。他出神的时候不多,记得他曾搂着她轻轻告诉她,说若是出一个神,得失的便可能是江山。

    她想守住他的江山,所以那一战,她亦是损失惨重。那也是一个谁人都无法参透的谜,那时皇权争霸,众皇子皆是动用所有兵权夺嫡,血染江山。谁人不知,江湖中人从不与官府为伍,而那一次,幽冥宫倾巢而出,斩断了三皇子所有的兵脉。没人知道为什么,那个不为世人熟知的幽冥宫仅那一战便损失了近三分之二的兵力。那一战后被世人称为黑谷战役。传闻有人看到一个身穿赤红衣袍的女子挥剑厮杀在乱军中,人们称那人阴姬,乃是幽冥宫宫主。

    思绪回归以前,澜妃不禁一笑,如今的幽冥宫已在世人眼中淡去。那个曾经备受世人议论的地方,如今已是空穴。

    “逝儿在想什么,竟是笑的。”上官西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旁,下巴磕着她的头顶,一手玩弄着她的发丝轻轻道。

    “逝儿在想明日过后,逝儿是不是也会逐渐在西楼心中淡出,直至了无痕迹。”

    头皮被扯的有些痛,她没有回头望他。她知道他此时定是盛怒的,眼眸里也定是怒火。她真的想知道,他能记得她的温度么?心中不禁一痛,她翻过身子猝然吻上了他的唇。

    最后一次的记住…。

    他开始还未反应过来,她能感触到他的微滞。这薄凉的唇呵,世人皆知薄唇的人薄情,而她却爱这人爱到了骨子里。

    冷淡也不过是一瞬即逝,他眸中似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搂紧她的腰,反客为主,索取着她舌底的津液,就那么深深的索取。

    她一直想,若这就是一辈子,那她沦陷也便沦陷了。

    他的喘息声愈来愈重,愈来愈粗,带着情、欲吻上她的耳珠,吻上她的锁骨。她情不自禁微微出了声,他便更邪肆的撕开了她的外衫。同色抹胸上白荷清净安然,夹着一股子不属于浊世的孤傲。

    关雎宫的朱漆大门下一刻便被一阵掌风扫的关了上,隔绝了外世的血腥。

    衣衫凌乱,他打横抱起她走向床榻。地上的铁链随之发出一阵阵摩擦的声音,仅那几步之遥,滴了一地的鲜红。

    她咬唇不发出一丝声音,抬手散开了他的发。墨发一瞬间打在了她的脸颊,那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直扑心肠,她轻轻笑出了声。

    酥麻感传遍全身,他深深的埋在她的身体内,一起颤抖,让彼此之间只有两人。他们是一体的,一起寻找令人心醉的欢愉。

    那一夜,他无节制的索取,直至她沉沉睡去。

    他说“逝儿,你便是个妖精,让朕欲罢不能。”

    她笑“我若是妖精,必要你我同生同死。”

    翌日,当天空还未大亮之时,热闹的唢呐便已响遍整个宫中。关雎宫外,数百名内侍拥着囚车停驻在了门外。大红的朱漆门紧闭着,里面的人不知再做何。

    澜妃早早便醒了,手不由自主的抚向另一旁,那一旁,早已冰凉的无了一丝温度。是了,该上早朝了。没有把她送进牢里,对她已经是惯宠了,她知道他其实也不舍。

    外面的囚车在等她,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去送她。

    大红的衣襟上红莲绚烂的开放,这是最衬她的颜色,就如那场惊艳世人的封妃仪式,那个男子亲手为她披上大红的嫁衣,携手与她坐上那俯瞰天下的龙椅。他说,今生,他只有一位妃,名唤尹逝。

    发髻微微挽住,单插一只珠钗,她并非是个美人胚子,充其量只是个小家碧玉。她不知他喜她什么,可能喜欢的,便是她独独的一分无赖。脚下的镣铐被撤下,改为一对脚镣,铐住她的两个脚腕。她刚小步迈上一步,身后两个婢女便走了上来,搀住她上了囚车。看,就算到了尽头,他依然宠她如往。

    早春第一次发文,请多多关照,多多提意见,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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