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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平白受辱

    月轻玉嚼了口地瓜,有些噎的慌,伸了伸脖子撑开了嗓子才咽了下去:

    “天下无不贪之官,为臣者,以忠为大,臣忠则君安。

    然,臣无利则臣不忠。利君之所授,君之所收,贪,有什么可怕的?

    怕的是不忠不不义的臣子!”

    白左眉眼如山中掠过惊讶,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她竟然能说出这番话?

    天下无不贪之官,为臣者,以忠为大,臣忠则君安。

    她是在试量还是敲打?

    月轻玉见他不语拍拍手起身,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扔在他的脚下,暗讽嘲笑道:

    “罢了本小姐一时兴起不领情便算了,今儿这地瓜本小姐也不是白吃的。

    一个十两银子,跪下,把钱给本小姐捡起来,本小姐便赏你了!”

    而这一举动简直是将白左的最后一丝尊严踩在了脚下,冬香看得瞠目结舌。

    白李氏涨红着脸,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没想到看着善心仁义的小姐竟然会这么侮辱他的儿子!

    捡,儿子丢了脸...

    不捡,得罪了定国公府...

    左右自己这张脸不值钱,这般想着白李氏便跪了下去。

    “娘!”“大娘!”

    白左与冬香几乎同时叫出声来,白左一把扶住白李氏却拗不过她的意思。

    冬香太了解自家小姐,她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羞辱白公子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皱眉道了一句:“小姐!”

    月轻玉:“.....”

    这就心疼上了?

    白李氏用袖子擦了擦两锭银子,勉强的笑道:“大小姐,这银子给您擦干净了,您拿好!”

    卑躬屈膝久了,要么骨子里习惯了,要么骨子里对抗这种不公。

    白李氏属于前者,白左属于后者。

    月轻玉反手就给打掉,嫌弃的擦了擦手,“脏了就是脏了,冬香,把银子丢出去!”

    “小姐!”冬香下不去手,做不出这事,求饶般的望着月轻玉。

    反倒是白左浑不在意的将那银子丢了出去,扶起白李氏朝她笑了笑:

    “白左不过一介贫民何以得小姐青眼,如此费心试探?”

    月轻玉满意的笑了笑:

    “贪官需要察言观色、阿谀奉承、谄上傲下、利欲熏心、不择手段...如今看来白公子只占了察言观色这一条!”

    “我帮你自也是有私心的,今日机缘巧合下相遇,我只不过赌你才华横溢能有机会榜上有名。

    同时在朝为官,若能在你贫困潦倒之际雪中送炭,给我爹爹在朝中攒个人缘儿罢了!

    帮你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举手的事儿,可若是多抬抬手能帮到爹爹,我倒是也不介意!”

    这话掷地有声,光明磊落,再细想想所说也合情合理按白左的家境就算入朝为官无人引荐很难有出头之路,同理借了定国公府这颗大树,那事后为人家效力亦是应当应分。

    白左眸色微冷,他生平最恨被别人利用、驱遣他已经过了近二十年这样的生活,余生断不会为人左右。

    “若白公子既做不到兼济天下,又想于官场独善其身的话...

    那我还是奉劝你不要踏足,官场是暗网激流,是做沙场效力的卒,还是做胸怀天下的将,皆在你一念之间!”

    说完拍了拍手带着有些蒙圈的冬香往外走,这块敲门砖要不要,就全看白左自己了!

    看到笸箩里白李氏的绣活,转头道:

    “大娘的绣活儿不错,我府上的绣娘我一直不太满意,若是白公子考虑好了,定国公府的大门随时欢迎!”

    月武在门口守着,那两个银锭子落在泥水里,月轻玉不嫌弃的捡了起来,用手绢擦干净叫冬香收着。

    这可是她爹用命挣回来的钱!

    这一幕,撩拨在白左心弦上,噔的一响。

    白李氏不知所措的看着月轻玉的身影和儿子

    她一直向人夸耀着儿子有骨气,有志气,而这一刻她却希望他能低一次头。

    白左亦是从母亲的目光中察觉了这一点

    伯乐不可欺马,君子不可以欺人,他承认月轻玉方才的提点,宛如惊雷。

    听说定国公府大小姐已经赐婚给了璃王,若是璃王能登上大位那自己岂不是开朝功臣?

    白左这才发现那双美眸里盛满了诱惑

    而自己在悬崖的边缘抉择到底是跳下去,还是退守那一方平地。

    焦糊味儿钻进白李氏的鼻孔里,拍了一把大腿道:“坏了!”

    原本一锅白花花的米粥,黄的黑的都有,可真是心疼死了。

    撇着上面那些不糊的,又过了几次水,几乎尝不出糊味儿,稠稠的给儿子盛了一大碗。

    把桌子搬到火炕处,示意白左赶紧来吃饭。

    读书可以填充脑子,可填不饱肚子!

    最好的吃食和位置都是留给白左的,白李氏从火炕里拿出早起烤好的土豆,就和着那碗糊底的米粥。

    刚才脑中闪过的所有念头在白李氏眼前的那一碗分辨不出具体什么颜色的,所谓的粥的面前...沉默了下来。

    十几年了,记忆中娘就没吃过一顿好饭,更多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她吃的什么,在锅边囫囵的就吃了,能下肚的都留给了他。

    小时候他不忍,忍着饿和馋留给娘,可直到东西酸了,臭了,娘才掉着眼泪嘴里骂他,把饭能洗的洗一洗又成了她的下一顿饭。

    不知多少次半夜他看见娘疼的直不起腰,他说,不读书了,像他这般大的男孩子去做个小厮杂役挣钱养家。

    娘却问,一时穷与一世穷,选哪个?

    娘说,咱们娘俩吃了十几年的苦就是盼着你能高中,有了功名以后哪怕是个芝麻大的小官,那白家后人便不会再如他们一般食不果腹。

    这个信念让他们母子坚持过了这么多年,可今日他却有了捷径。

    “娘,之前买的雪里蕻是不是还有呢?”白左端起碗,顿了一下道。

    “有有有,瞧我这记性,娘这就去给你拿!”

    可当白李氏回来时桌子上留下的只有那一碗白花花的米粥

    白左用手背擦了擦嘴道:“我吃饱了!”

    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

    走到桌前,拿起那碗粥放回了木柜里,这么好的粥,晚上再热一热给左儿喝。

    白左看穿了她的打算,一把夺了回来,洒落的米汤惹的白李氏又是一阵心疼。

    白左有信心凭自己的真才实学可以榜上有名,也可以凭着才华名动天下,可今日...

    他心动了,有捷径可走,有便利可依。

    康庄大道,锦绣前程,好似都在眼前。

    “娘,今日这粥您若是不喝,这书儿子定是不会再读了!”

    不等白李氏拒绝,白左已经将她拉到了凳子上,一脸认真的同她说:“娘,有件事我要同您说一下!”

    而白李氏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