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琦每年修堤坝给你们多少工钱?
一日三文。
林清婉喟叹,别的不知道,朝廷给的用于工钱的白银可不止这些。
一月做多少次工?
看着天气而定,一日一结,毁坏的庄稼无法修整,我们没办法,差不多的壮男,全都过来修堤坝。
于琦给你们的工钱可有记录?
都有,因为不是当日结,月底我们还要拿着做工的次数去府衙算账。
你们修了这么久堤坝,完全知道堤坝的用工用料,于琦提供的原料有没有问题?
当然不行,大人,本来应该用木桩的地方都是树枝,还有泥沙也不是泥沙,都是各处挖到的淤泥。
是呀大人,不下雨的时候,看着还好,只要一下雨,堤坝全毁,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淤泥太多,漫到庄稼里,更是糟糕。
几个人七嘴八舌,不一会将于琦如何偷工减料,如何克扣工钱全部详细说明。
每年朝廷在秋收后会将粮食运到新洲府,领取记录你们谁还有?
我有,大人,我婆娘心细,每年都想比较一下,这粮食是一年比一年贵。
很好,你们回去都找一找,不要和任何人提及。
苏言之看看他们又叮嘱道:
现在情况我都了解了,你们回家去,把于琦给你们的用工证明找出来,这两天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明白吗?
是大人,我们记得了。
大人我们一定不会和别人说。
大人放心吧。
三个人承诺完,隐隐还有些高兴:
大人,我们见今日堤坝换了人,下雨前已经加固,是不是这场雨过后,新洲城会好很多?
苏言之看看三个人:
会的,以后会有新府尹上任,新洲会好起来的。
林清婉将三个人送走,关上客栈房门,在她走上二楼的时候,在昏暗的烛火下,苏言之还静静地坐在那里。
林清婉已经明白了苏言之的目的和方法,他在等牛二回来。
此刻的苏言之不是东厂提督,不是那个权倾朝野,令人害怕的东厂厂公,他更像一个为民做主的父母官。
回到房间,林清婉笑着在心底替宋棉和于琦燃起蜡烛,苏言之是要把他们斩草除根啊。
第二天林清婉早早醒来,推开窗户,天已放晴。
只是雨季没过,天空中还有厚厚云层,不过看着天气,今天应该不会下雨。
林清婉惦记堤坝的情况,一刻不耽误,她敲响苏言之的房门,门虚掩着,林清婉也没客气,轻轻推开。
苏言之正坐在桌子旁,陆远回来了,在他身边说着什么,一见林清婉进来,陆远高兴地打招呼:
林兄弟早。
陆大哥早,我惦记堤坝,怎么样?昨晚是不是特别好?
当然,我这正和督主汇报呢,放心吧,主路得到缓解,暴雨和洪水没有分支,都流到下游了。
真是太好了。
是啊,今天再把其他支路修整,下场雨来的时候,再也不会有灾情。
新洲城百姓终于盼来这一天。
陆远笑着,苏言之神色淡然,仿佛根本就不在意,转头对林清婉说:
吃过饭,我们去新洲洲狱,本督要去见见孟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