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果然如苏言之所说,东厂锦衣卫起早将于松送到大理寺。
高大人今日在辰时才上衙,来了之后哼哼唧唧,说是身体不舒服。
因为李美媚案子林清婉曾经调查过,所以高大人将案子交待林清婉之后,关上自己的房间门,再也没出来。
孟凡见过皇上,已经不再是待罪之身,就连姚司直都知道,皇上是亲自单独召见孟凡。
据说当时只有苏言之一个人在场,并且孟凡离开御书房之后,已经是新洲城府尹,将在二日后上任,继续负责新洲堤坝一事。
林清婉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不过满意背后,是对苏言之暗暗敬佩。
他知道每一步的结局,连秦皇的决定,在新洲城他就已经知道。
不过如今看起来,苏言之和秦皇好像并不是一条心。
林清婉甩甩头,那些事不关自己,自己进了大理寺,却连父亲一案的影子都没看到。
内心如压着一颗大石头,林清婉突然情绪低落。
还没等她继续怨天尤人,沈司直过来说,都察院那边催了,希望大理寺将于松案尽快完结。
林清婉和沈司直来到预审室,这还是林清婉第一次见到于松。
他三十多岁,几天颠簸和牢狱,让他精神萎靡,脸色苍白。
他体型微胖,此刻耷拉着脑袋,灰黑色的锦缎长袍已经揉搓得不像样子。
;于松,我们是大理寺司直,我叫林清,在新洲时孟凡申请三堂会审,我已经在新洲城将案子查清楚。
于松抬头看看林清婉,目光暗淡混浊随后低下头:
;既然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这是查案的必须流程,于松,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人证物证俱在,我们这里问你,只是想给李美媚一个交待。
一听这话,于松抬起头愤愤然:
;我待她那么好,她却这样对我,我也是不得已。
于松哭咧着。
;说说当晚经过吧,你表现好,也许可以减轻刑罚。
于松听闻神情有点松动,林清婉趁机问:
;你是怎么发现李美媚在孟木匠家的?
;之前美媚经常来新洲城,我们都是在外面约会,这次她来城里告诉我,晚上并不见面。
我知道孟木匠两口子出去做工,家里只有孟通判。
可是晚上我偶然路过福来客栈,见到孟通判进去了。
我一时心痒来到孟木匠家,在门口瞧见门童睡着了,于是我大胆进去李美媚房间。
那天本来挺好的,可是美媚突然说家里人给她说亲,她要我娶她进府,并说要去找我夫人。
我一时慌乱,与她发生口角,情急时我想吓吓她,谁知她忽然不动了。
我吓死了,摸摸她鼻息全无,彻底慌了神,就在这时我听见窗外有响动,赶紧跑出来,正看见一个身影跑出院子。
我更害怕了,突然看见窗下有个玉佩,我想都没想塞到美媚手里。
我抱着一丝念头,这玉佩肯定是跑走那个人的。
等到第二天果然我没有事,孟凡被抓了。
沈司直看过卷宗,又看了林清婉在新洲的调查记录,被案件的曲折和巧合折服。
林清婉叹口气,案件到此环环相扣,每个环节都密切衔接到一起。
说是意外和巧合,其实每一条证据也都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