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只觉悲哀，不过也不想过多口舌，于是对成泰清说：

    成大人，在下和沈司直一起来，也是想查清真相，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在京兆府公开审理此案吧。

    成泰清嘴上说好，心里直叫苦，不过看着林清婉眉目清朗，目光坚定，没有怪罪之意，心下稍安稳。

    林寺丞，都听你的，那咱们如何审呢？

    范道业府上的小厮，葛洪，孟府的刘管家，大夫人，二夫人胡瑾，丫鬟红儿，孟府看门小厮，还有孟府其他家仆全部到府。

    一个时辰后，所有涉案人员全都站在京兆府堂下。

    林清婉坐在京兆府审堂正中，成大人和沈丘分做两边，师爷在林清婉身后垂手而立。

    八名京兆府衙役持着水火棍站在审堂两侧。

    有过大理寺公审堂的经历，此刻面对黑压压一群人，林清婉反倒燃起斗志。

    虽然案情现在还没有十分明朗，但是线索就在这群人中间。

    两个人当事人死了，所以这些人的证词尤为重要。

    威远军左督卫范浦穿着武将服，挎着长刀，稳稳地占据听审人第一的位置。

    范道业的娘，范府大夫人也在丫鬟的搀扶下到达现场。

    人群中搜索孟府来人，林清婉见到一名身穿绫罗的中年妇人。

    她施厚粉，难掩岁月沧桑，一直在旁边丫鬟的搀扶下低头不语，看她的模样，估计就是孟府大夫人。

    大夫人身后站着一位穿褐色长袍，系祥云腰带，带纶巾的中年男子，他一直弓着腰，眼神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飘忽的眼神透漏出他此刻焦虑的心情，猜得不错，应该是还未谋面的孟府刘管家。

    环顾众人，林清婉觉得肩头似千斤重，不过想到能让案情真相大白，林清婉又觉得动力满满。

    摸摸袖子里的令牌，仿佛看见苏言之冷眼坐在那里，林清婉笑笑，一拍惊堂木。

    众人皆惊。

    此刻把大家召集一处，原因想必都清楚，如今证据，证人都在这里，我们大理寺和京兆府合力审理范道业和孟老爷中毒身亡一案，堂下众人有异议吗？

    一众人皆摇头。

    四日前，威远军左督卫范浦之子范道业在福来街与葛洪书生发生纠葛，随后身亡，如今查清范道业是中毒而亡，范府可认可？

    范浦在堂下不痛快地回应：

    认可。

    仵作验尸后确认范道业是中砒霜而亡，可为何砒霜缓效发作？因为范道业所中砒霜药量较小，与葛洪发生纠葛才导致血流加速，加速砒霜在体内蔓延。

    范大夫人一听，当即在堂下嘤嘤哭泣：

    我那可怜的儿呀。

    林清婉一拍惊堂木，范夫人吓得赶紧把眼泪憋回去。

    经过排查当日范道业的行动轨迹，根据中毒时间推断，我们把线索锁定在他行程最后一站—孟府。

    说完，林清婉把目光转向孟府众人，刘管家的头垂得很低了，大夫人双手搓着手帕，恨不得栽到丫鬟身上。

    好，现在看看范道业在孟府经历了什么，孟府小厮可在？

    在。

    当日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厮孟小战战兢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