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杨抬起头，面露悲戚：

    ;大人骂我做什么？巩梅和阮天本本分分，守着一个家，如果不是郑玉林做了伤天害理的事，阮天和巩梅怎么会死？

    林清婉握着拳头，郑玉林确实是这一切的起因，巩梅和阮天有错吗？没有！

    他们是弱者，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他们又能怎么办？

    林清婉都能体会阮天自杀时那种绝望，还有巩梅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离开人世时的悲怆。

    ;所以你就杀了郑玉林？强迫钟巧？只为了让郑玉林体会那种滋味？

    巩杨没说话，可是他的态度表明，他觉得自己没做错。

    ;巩梅太无辜了，可是钟巧也一样，你是受害者，同时你也是施暴者！

    林清婉说完走到窗前，她的心好疼，示意沈司直继续审下去，林清婉走出预审室。

    案发经过她都知道了，巩杨也不会再隐瞒，可是林清婉不想让事情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跑进大理寺公审堂，林清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旭日东升的屏风出神。

    不久前自己在这里审琼石书院一案还历历在目，人心就这么冰冷吗？

    郑玉林该死，但是不应该是这种方式，林清婉还是坚信律法公平，可是父亲惨死刑部大牢，真相又如何？

    林清婉流下眼泪，其实自己同巩杨一样，没有能力去触碰真相，所以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林清婉觉得巩杨错了，巩梅和阮天可怜，可是巩杨把这种可怜转嫁到了无辜的钟巧身上，而钟巧竟然还爱上了她。

    林清婉又觉得巩杨对了，在律法不能惩治凶手的时候，只能付出这样的代价！

    这个问题无解！

    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如果有一天父亲的案子真相大白，怎么做？

    如果害死爹爹那些人自己触碰不了，现在已经知道，很可能就是皇上，自己怎么办？

    如何让他付出代价？

    林清婉不敢想，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做怎样的选择。

    稳稳情绪，林清婉起身走出公审堂，她要去见见钟巧，因为沈司直审理结束，钟巧便可以离开大理寺。

    钟巧此刻坐在司狱的牢房里，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滋味。

    从巩杨杀死郑玉林的那天开始，钟巧就知道巩杨早晚会被抓住，大理寺误会自己是嫌疑人的时候，她非常高兴。

    只要巩杨不被抓住，不被嫌疑，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昨天那个脸色白白的人一句话，还是让自己慌了神，想到巩杨被抓住，自己永远不可能再看见他。

    钟巧没忍住！

    张司狱长将林清婉带过来时，钟巧就这样靠在牢房墙壁上，一动不动。

    ;钟巧，我们见过许多次，刚才巩杨已经交待了全部，因为郑玉林死亡，你虽然在现场，但是并没有参与行凶，一会你可以走了！

    没想到钟巧听到目光一下子充满光亮：

    ;大人，抓我吧，让我和巩公子一起行刑吧，我杀人了，郑玉林死我也参与了！

    林清婉没想到钟巧会做这个选择：

    ;巩杨要杀郑玉林，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两周前，巩公子准备祭祀巩梅，被我发现，问他之后，巩公子才告诉我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