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在朋友圈传了一段婚礼的小视频,我一眼就认出了向诩。
他和他那位拥抱接吻换戒指。
轮桌敬酒的时候两个人的手也没分开,向诩看她的目光里一水儿的岁月静好。
另一个朋友传的照片里,他被伴娘团堵在门口要红包。
印象里没人敢这么夸张的整他,可他照单全收。
那些照片是我见过的他笑的最好看的一次。
我放下手机,从自动贩售机里拿了听橙汁,插上吸管儿小口的嘬。一边儿嘬一边儿掉眼泪儿,最后缩在公园的椅子里哭的直抽抽。
那时候的我,懦弱可怜得像条丧家犬,
没人知道我做过多少次噩梦哭湿过多少个枕头。
大学期间我谈过一次恋爱,因为一些原因不了了之,往后我就没这方面心思了,特别清心寡欲。
毕业一年后我回国工作,进了三井百货的招商部。
经理黄诚三十出头,业务能力很强,但是私生活方面有点儿一言难尽,公司不少年轻妹子都被他约过。
我也不是例外。
进公司一个月以来黄诚经常带我去见客户,然后借口送我回家趁机动手动脚。
我是拒绝了,也没吃什么亏,但我一试用期的小透明,没背景没靠山,得罪了黄诚之后就经常在工作上被他找麻烦。
四月的一天,黄诚临时派我去机场接一个从日本来的品牌代表。
开会时老总再三强调一定要拿到CMR这个品牌的独家入驻,否则整组人一起扣奖金。
这案子是黄诚亲自负责的,他突然请假把“重任”交给我。
我也不是没猜到这事儿不单纯,但是这回他连公司利益都没放眼里,竟然给了我错的航班信息和联系方式。
地勤说从东京来最近的一个航班一个小时前就准点降落了,下一个要晚上7点。
算上入境时间,我要接人很可能已经走了,实际上,我怕出差错提前三个小时就到了机场。
可现在,人都接丢了拿什么谈生意?
我急得踩着高跟鞋满机场跑,一边找人一边打电话回公司问同事那个品牌代表的手机号。
接机大厅就这么巴掌大小一块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却不少,我不小心撞到一个人,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模样就接到同事发来的短信。
上面有品牌代表的号码。
我直接打过去,这铃声来的有点儿突然,离我很近,近到我一抬头就看到一张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的脸。
“是你?”我慌张的放下手机,铃声也跟着停了。
“哦。”他在我身上扫一眼,点头,好像在肯定我说的那两个字。
他就是肯定他是向诩,又没肯定他就是我要接的那个人,但是我看到从另一边跑过来的人。
靠,黄诚!
再看一眼手机,同事发来的信息上确实有向诩两个字,我刚刚太心急才会忽略。
黄诚也没想到我会来,还比他更早见到向诩。
他觉得向诩是从日本来的,就学日本人那一套很恭敬的给向诩来了个九十度鞠躬,看得我特别尴尬。
跟着,他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名片,双手递过去。
“向先生您好,我是之前和您联系过的远洋百货租务部经理黄诚。”
合着黄诚是跳槽了,临走还不忘陷害我。
接过黄诚的名片,向诩顺便看我一眼,四月的阳光衬得他表情很明媚,眼睛也是亮亮的好看得一塌糊涂。
我丝毫没准备,好不容易收拾好了情绪,也拿了名片给他。
“我是远洋招商部的代表陈潇。”
说话的同时,我伸出右手。
向诩和我握了手,表情依然云淡风轻。
远洋是三井的头号竞争对手,两家都想引入这个品牌,现在我跟黄诚同时来接人,我没任何把握向诩会跟我走。
曾经那一年的交情真的算不上什么,细细回想,我们真正见过的面不到十次,更多的其实是我在一厢情愿的喜欢他。
对比黄诚这种“精英”,我更是连菜鸟都算不上。
可后来我跟向诩说要送他去酒店的时候,他直接说好。
语气很淡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比黄诚先到。
我挺开心的,这下子应该不会试用期都过不了就被辞退,于是冲着向诩笑了一下。
同样的阳光,我想我这个笑应该也很明媚。
他眉头微蹙,没再看我。
我也不多说什么,主动帮向诩推行李箱拎电脑包,“我的车在负二层。”
“嗯。”
跟向诩一起走路很有压力,他腿长走得快,我穿着高跟鞋又拿着这么多东西,走着走着就有点儿跟不上了。
我们中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好将向诩的身形完整的收入我的眼睛里。
白衬衫,休闲西装,头发不长不短,看上去是挺自然,其实也是细心打理过的,就像他手腕那块表一样,款式低调,但全是高档货。
他也不像三十岁的人,皮肤状态比二十出头的大学生还好。
但是向诩二十多的时候也是这么好看的,非要说哪里变了,大概就是整个人单薄了,清瘦的感觉。
我分心了,走着走着,再一次撞在向诩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转过身来。
我攥着手指头,近距离看清他的脸,有种不好的预感。
向诩低下头,脸离我很近很近,近到快要失焦,他垂着眼皮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我,“打算装不认识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