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再次出现在沈府时，沈玉正在祖父书房外的花圃里陪着敏老姨娘一起种花，两人皆是一脸平静，慢慢的为花剪枝浇水，没有言语，也没有任何欢笑。因为沈玉不是一个安静的人，而敏老姨娘更是。

    可是当沈玉看到五皇子时，看到他一身白色绣金色暗纹长衫，配着白玉腰带，就那么冷冰冰的走进院中。对于花圃中的沈玉，只是冷冷的瞥一眼，再无旁的表情。

    而这一眼也只是沈玉在看五皇子时才发现，若沈玉没看五皇子，怕是这一撇都未必瞧到。这个人冷的让人觉得可怕，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皇子可以这么的冷呢？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觉得如置冰山，省玉是因为做杀手的习惯，习惯了默默无语，习惯了对事物冷漠 ，可是五皇子呢？

    沈老爷恭敬的请五皇子上坐，展云照并没有客气，直接坐到主位上。然后依旧是那张僵尸脸，“沈老师，本皇子今日来您这里，是有所求！”

    对于五皇子的直接，沈老爷面上微僵，不过立马就调整好，一脸疑惑：“五皇子可是想去江南治水？”

    展云照点点头，眼神不带一丝温度，“本皇子怕此事节外生枝，到底太子还有三皇子以及四皇子可都看着。”

    沈老爷点点头，五皇子说的含蓄，真实的意思应当时，五皇子怕太子等人阻挠此事，不让五皇子顺利离京。这才是问题的重点，沈老爷对五皇子也颇为同情。如果能出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再回来时，这出宫立府之后就好提多了。沈老爷知道五皇子现在不是在问自己，而是想让自己出面，帮他解决此事。可是这件事情却并不好解决，至少对于一向不愿意沾事的沈老爷，好像还是有些困难的。

    可是沈老爷也知道，既然自己是五皇子的老师，这老师可就不是白担的，不管自己落没落到好处，也不能得罪五皇子。沈老爷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到底如何帮到五皇子呢？“殿下放下，此事老臣自会想法子。”

    展云照水蓝色的眸子微微闪动，这还真是有意思，很有意思，沈大人一向固执保守，为何会突然之间决定帮自己呢？

    自己好像还没有对他施压，今日来沈府展云照也并没有抱过十成的把握，不过却也有过试探之意。而这个结果让展云照心中为之所动，果然是好事，居然能让沈大人为自己所用，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能把这件事情办成，至少让自己省力不少。“那就有劳沈大人了！”

    展云照没有太多的废话，在聪明人与聪明人打交道时，任何多余的话，皆不必说。

    沈老爷拱拱手，恭敬道：“这是老臣的本份，既然五皇子是老臣的学生，老臣哪有袖手旁观之礼！”

    展云照点点头，最后还是问了句，“为何沈大人突然想通了？”

    沈老爷看向窗外的花圃，然后笑而不语。展云照好像明白答案了，难道真的是因为沈玉，沈玉在沈大人心目中份量如此之重。还是另有其它原因呢？展云照不由拧起长眉，“本皇子好奇，沈大人轻易不为任何人左右，为何这次……”

    沈老爷捏捏胡子，眼里多了一丝笑意：“五皇子能有此问老臣一点也不意外，老臣本来也坚持不想出手，只想中立保全沈家。可是老臣的孙女却说，只要老臣是殿下的老师，不管老臣如何保持中立，如何撇清与殿下的关系。

    可是在外在眼里，老臣都是殿下这一派。将来若要清算，肯定少不少了老臣一份。而老臣明明占着老师的位置，却不为殿下分忧，一是未必能在皇上跟前落到好，二是也惹殿下厌弃。

    到时候可是两边不讨好，里外不是人呀！倒不如顺势而为，至少不必里外不讨好，里外不是人。殿下虽然生性冷淡，可是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绝对不会亏待身边之人。”

    展云照满意的点点头，对于那个冷漠又满身带着刺的小姑娘，多了几分新的认识。看来自己这个合作对手选的挺好的，够聪明，够机灵，也够狠。“本皇子倒不知沈大人养了这么个出众的孙女，沈大大人放心，有本皇子一日自然就有沈府一日。本皇子虽然冷性，可是绝对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沈老爷子终于安心了，能得五皇子这句话，比什么都强。沈老爷之所以敢说出这翻话来，还真是有所因。之前让五皇子做的为君之道的文章，很是让沈老爷子满意，也许还有其它不足之处，可是从文看本质，五皇子绝对有野心，并非看似这般冷漠 ，这般对事事不上心。而沈大人在官场这么多年，也知道，冷漠和无所谓，也许是一种保护色。

    沈府中立了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不上不下。沈老爷很清楚，估计自己就会老死在这二品大员上了，到时候沈府没有任何依靠和助力，沈氏子孙也没有争气的，沈家估计会慢慢淡出京城，怕是将来京城都不会再有沈府了。沈老爷也是想博一博，二品大员绝对不是沈老爷的终极目标，越到老的时候，对于官位的渴望只会更加强烈。

    沈老爷恭敬的看着五皇子，“有殿下这话，老臣也算是放心了，沈府将来的富贵与否，就全系在殿下身上了。”说完这句话，沈老爷只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展云照点点头，然后不自觉的就想到江南之行上了，“老师觉得本皇子此去江南，是利多还是弊多？”

    沈老爷微眯着眼，看着面前那双不同于中原人的眼睛，“殿下心中一清二楚，不然殿下也未必会想到去江南治水，老臣同殿下想法一样，不管治水有功与否，至少让殿下暂时缓一口气。等到殿下再次归来时，必定就能提立府之事了。不过老臣觉得，皇上给殿下的只能是郡王之位。”

    沈老爷子很清楚，皇帝不会给五皇子多大的体面，可是又不得不给个封号，不然一是让人觉得皇上不慈，二是会让南疆人寻到由头说事。当初南疆公主的死，可是让南疆人非常气愤，大大小小对中原进犯几十次，每次都是烧杀抢掠。皇上大为恼怒，同时心中也颇耿忌惮，所以皇帝就不会真对五皇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