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就帮我把咖啡点上，要是我来晚了，这咖啡就不好喝了。

    他往咖啡里加了点牛奶和方糖，用咖啡勺搅拌了一下。

    闻味道浓郁得并不是速溶咖啡，倒像是手冲的。

    ;我没这么讲究，只是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莫泽说着的话在齐宇看来没有什么说服力。

    但好在他并不关心这点。

    ;卫家那边怎么样了？齐宇问道。

    ;我听说左市那边地头蛇宋家出了点事，就在卫明哲被卫峰派去左市前后没多久。

    ;缅甸那边的矿场也出了点事，现在所有缅甸矿石都涨价了。

    齐宇这两句话让莫泽的嘴唇和下巴线条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尽管看不到他上半张脸，但依旧可以觉察到他警惕的神情。

    ;但国内市场玉石价格并没有波动。莫泽沉声道。

    两个人都意识到这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

    按照正常的市场规则，缅甸那边关税和原石价格上涨，国内玉石市场价格也应该水涨船高。

    如今市场内玉石价格呈现稳定的状态，就证明肯定有人在压价。

    如此大手笔且耗费，目的和胃口肯定更加巨大。

    有人想要在国内玉石市场搅混水，改变整个市场格局。

    但目前来说对齐宇这个小石场来说并不算太大。

    一是他刚刚从冯工区那里买入了十多吨的石料，足够卖上大半年。

    二是他进货价仍旧是按照先前成本没有提升的进货价算，因此他做的交易买卖并没有任何损失。

    可以说这场变动唯一没有影响到的，就是机缘巧合下莫名其妙渡过难关的齐宇。

    虽然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但如此燃烧资金的手笔，掌局人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他这是仗着自己财大力大，要一举解决国内散户小虾。

    成本一涨，利润就被压缩，一般的小户全靠利润支撑经营。

    像是先前冯工区那种，一旦资金链应付不过来，断开了，他就完蛋了。

    只有那些大公司大企业能跟潮流对着耗，他们有足够的资本能够在严冬里支撑下去。

    这场冰河世纪要么等到上头出面强制调控市场，要么幕后黑手自己作罢，才会迎来结束。

    撑过这场浩劫的恐怕剩下的都是些元气大伤的大公司大企业。

    其他人全都会被抹杀在这场浩劫之中。

    ;石场应该没事。齐宇对莫泽说道。;我们这边没有受到多少波及。

    听到齐宇这句话，莫泽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虽然现在是玉石市场的严冬，但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齐宇忽然沉声对莫泽说道。

    他的这句话让莫泽有些费解。

    市场被操控成了现在这个样，所有能够操作的空间都被人为地无限压缩。

    每个人都想着怎么最大限度地保住自己的命脉。

    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石场，没有资金，没有实力。

    能够存活下来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还在考虑什么机会？

    不只是莫泽，恐怕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会这么想。

    只要他们安安静静地蛰伏下去，度过这个寒冬，等到最后迎来春天的时候，他们曾经的敌人都已经被耗死了。

    那个时候留给他们的空间恐怕要比现在旷阔许多。

    ;虽然看似现在保存力量明哲保身是最好的选择。

    齐宇对莫泽解释道。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这个寒冬过去之后，玉石市场出现了巨大的空隙，剩下的几家就可以形成圈地垄断的格局。

    ;到时候我们这些漏网之鱼，就像秃子头上的跳蚤一样明显。

    ;就算他们不对付我们，我们也只能依附于他们生存，再也没有能够反抗的能力。

    这番话说得莫泽哑口无言。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这些大企业大家族中脱颖而出形成自己的势力。

    如果到头来还是要仰人鼻息，跟他现在受控于卫家有什么区别？

    依旧是别人让他生他就生，让他死他就死。

    之所以现在那些大企业影响不了市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这些;蚍蜉数量多。

    不论这些;鲸鱼们怎么操作，;蚍蜉总能让整个市场波动趋于平缓。

    哪怕权势滔天，富可敌国，但在众多的、数不胜数的商家散户面前，他们任何人都没办法一家独大。

    一旦海水停止循环，海面不断蒸发，;蚍蜉接连死去，那时候整个海洋就成了掌权者的乐园。

    虽然这明显是竭泽而渔，两败俱伤的行为，但那些利益熏心的人根本不会考虑这么做的后果。

    ;我想跟那些散户们团结起来。

    齐宇对莫泽说道：;我相信蚍蜉可以撼树。

    ;但是蚍蜉撼树谈何容易，那些散户们视野狭隘根本就不会相信你的安排、听从你的指挥。

    莫泽对齐宇摇了几下头，否认了他的计划。

    ;你知道蚍蜉为什么始终是蚍蜉吗？因为它们朝生暮死，不会成长，看不到未来。

    ;但是它们看得到悬在头顶的巨浪！齐宇对莫泽说道。

    ;他们团结不起来，是因为他们缺少一个蚁王。

    ;你想成为这个王？莫泽问道。

    没想到齐宇却摇了摇头，他说道：;不是我，是你。

    这下莫泽是真的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他甚至用手指着自己笑了一声。

    ;我？他的语气里透着讶异和不可置信，甚至有些嘲讽的味道。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想法异于常人像个疯子，没想到你比我还要疯！

    ;莫家可以领这个头，你作为莫家的少家主，自然要成为主心骨。

    齐宇却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他的神情和语气都说不出的严肃。

    这让莫泽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但他的心依旧剧烈地在胸腔里跳个不停。

    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血液在周身血管里奔腾的声音，他觉得店里的空调忽然像是停止了运转，汗珠从他的额角发梢冒了出来。

    ;你是认真的？莫泽声音恢复了平常的语调，但语气却有些僵硬地问道。

    ;我是认真的。齐宇平静地看着莫泽，视线像是穿透了墨镜与他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