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独惹温水

独独惹温水 > 第 36 章 36

第 36 章 36

    篮球场上,陈迟掌着一个篮球,温热粗糙的质感久违。

    上一次进球场,有一年了。

    有人喊他,他转头,却看见另一个人。

    篮球场外,一个男生快速走过,白衬衫正整洁规矩,手上拿着一叠资料。

    杜启程跑到他身边,催促,“那边都等着呢。”

    陈迟收眼:“帮个忙。”

    杜启程:“什么?”

    “打听那个男生。”

    杜启程看过去。

    关钰……

    他露出笑容,“可以啊,不过……”

    “没问题。”

    陈迟淡淡说。

    杜启程没想到他这么容易答应,“你不问问我要你收拾的是谁吗?”

    陈迟扫他一眼,从座位上起来,没回答他的问题。

    杜启程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看来做大佬,得先有大佬的强调。

    -

    陈迟周末上午接到杜启程的电话。

    收到地址,他愣了一下。

    在锦学职高那片。

    目的地越来越近,周围的风景越来越眼熟,陈迟漠着一张脸,看着窗外。

    杜启程挂了电话,装腔作势。

    “我说了我有人罩着!以后你们别想再问我‘借钱’,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

    男生们听到笑了。

    领头的男生点了根烟,“说这伤和气的话干嘛?得,我们等你的人来,我看看是谁。”

    几个男生围在墙角插科打诨。

    杜启程焦虑地站在一旁。

    也不知道陈迟带了多少人,行不行。要是没弄过他们,之后他肯定被这群人欺负得更厉害,还抬不起头做人。

    又等了一段时间,有人不耐烦了,推攘杜启程,“特么的你的人来没来?!”

    杜启程差点摔倒,而后,看到远处走来的男生,眼睛一亮,“来了!”

    哎,等等……

    就他一个人??

    他来打架不带人的?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来了??!

    男生寻着他的目光看去,噗嗤笑了出来,“就那个?”

    杜启程脸都白了。

    领头的男生弹弹烟灰,站起来。

    远处的身影越走越近,他嘴角轻佻的笑越来越淡。

    身边有人认出来。

    “生,生哥?”

    “我靠,真的假的?”

    “你特么瞎吗?”

    杜启程蒙了。

    认识?

    ……不会,不会一起搞他吧?

    杜启程想哭了。

    陈迟走近,有男生立马冲上来。他侧身躲过,眉间染起戾气。

    “生哥!”

    领头的扑了空,喊出来。他一喊,其他人也喊出来。

    “生哥!”

    杜启程被这阵势吓到了。

    这哥们,这么牛的?

    陈迟眉头皱起,面前的脸有些熟悉,他记不起名字,也不打算回忆。

    “你们搞他?”

    领头的脸色一变,“他是生哥你罩着的?”

    陈迟只淡淡说:“打不打?”

    张耀的一下笑出声,表情看着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你罩的就是我兄弟啊,我怎么敢动?”

    陈迟没理他,看向杜启程。

    杜启程知道,他这是在询问自己追不追究。

    被大佬罩着的感觉太好了!!

    “你们保证,以后不再问我借钱。不,那是抢。”

    张耀能屈能伸,果断应下,音一转,说:“生哥,好久没见,喝一杯?”

    陈迟眼里没情绪,“不熟。”

    张耀也没觉得折面子,缓缓说:“炽哥那事,我听到点风声。”

    陈迟表情不变。

    就在张耀觉得没戏时,他出声,“哪?”

    张耀找了家火锅店。几人坐在靠落地窗的角落。杜启程不想也不敢跟来,谢过陈迟就跑了。

    张耀要了一箱啤酒。

    “时间真快,要一年没见到生哥你了。”

    有兄弟接腔,“是啊,我这一眼过去差点没认出生哥你,不过,锦学这片关于你的传说可从来没断过。”

    几人就着这个话题聊起来。

    陈迟一语不发,渐渐有些不耐,打断:“那件事,有什么风声?”

    张耀笑容一僵。

    陈迟黑眸盯着他。

    桌上氛围紧张,几人不敢动筷,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一直看着陈迟,生怕他下一秒做出掀锅的事。

    时温在街对面,就看到了这一幕——火锅店里,几个男生虎视眈眈地看着一个男生,那男生背对着她,身子弓着。

    她有种预感。

    “走啦!”时暖在前方催促。

    时温又看了几眼,跟上时暖。

    时暖看着手机导航,发牢骚:“什么破补习班,找都找不到,能有多好!”

    时暖钢琴考了十级,便再也没碰过。兴趣爱好泛滥又不专。

    最近又嚷嚷着要学画画。

    时父时母知道她肯定学一段时间就不学了,思及时温,她性格温和又有耐心,说不准能坚持学下去。

    便允许时暖学习,不过要时温也去。

    周末,两姐妹坐公交远远来到另一个区。听说这有一家补习机构,里面的老师资质非凡。

    时父审某件案子时,结识了一名律师,拖了律师朋友的关系才将时温和时暖安排进去。

    时暖还在抱怨,天热她又怕晒黑,穿了偏厚的防晒衣,戴着帽子,正午时分,已浑身是汗。

    时温纠结好一会,说:“姐,你先找,我刚刚看到一家店有样东西挺稀奇去看看!”

    没等时暖反应,一溜烟跑了。

    ……

    时温跑到落地窗那时,那一桌人还没走,气氛仍然古怪。

    她一边往前跑,一边往里看,终于,某个角度可以看到那个男生——

    是陈迟!

    火锅店很大,她绕了半个店才到正门。走到那一桌时,几个男生都在,独独没有陈迟。

    桌上的男生,不是染头发就是打耳洞,纹身更是不在少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

    时温心里发寒。

    “他人呢?”

    张耀仰头灌着酒,听到这声,看过去。是个女生,巴掌脸,眼睛大而水润,五官小巧精致,穿着一身浅色棉麻长裙。

    他放下酒瓶,露出轻佻的笑,“美女,什么事?”

    时温往后面退了退,指指桌上唯一的空位,“就是刚刚坐在这的,他人呢?”

    张耀眯眼,上下打量她。

    “你跟他什么关系?”

    时温:“朋友。”

    “朋友?”张耀冷嗤,“能做上他朋友的人这世上没了。”

    以前有一个,现在也死了。

    有男生喝高了,说:“女朋友不行吗?”

    张耀神情多了些玩味,打量时温,觉得不大像。

    时温摇头否认,“不,不是女朋友……”

    张耀:“那就是追求者咯。”

    时温抿紧唇,想了好一会,最终沉默,没有反驳。

    张耀笑了,这生哥到哪都有艳.遇。

    他站起来,开了瓶新的啤酒,“把这瓶喝了,看你够不够资格。”

    男生们开始起哄,敲着筷子催促。

    时温从小到大都没碰过酒,周围有人在喝,看着脸色正常,电视里,啤酒好像也属于不怎么危险的,而且就一瓶。

    她缓缓接过,喝了一口。

    不知道什么奇怪味道。

    想放酒瓶缓一下,一只手推着瓶身,逼着她继续喝。

    陈迟从洗手间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幕。酒精让他视线晕眩,他还是能准确认出那人是时温。

    双目一刺。他来不及想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冲过去,将酒瓶夺过摔在地上。店里人听到动静都往这看,陈迟狠着眼,一手扶着时温,稳住重心。

    张耀见到,上前要说话,被陈迟一拳狠狠打中脸。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张耀疼得龇牙咧嘴,动了动腮帮子,觉得牙有些松。

    陈迟拉着时温离开。

    服务员赶来收拾,不小心碰到张耀,被张耀骂走。

    他看着那一高一低的背影,冷笑,问身边人,“炽哥死的时候,他一滴泪都没掉吧?”

    没人敢应声。

    张耀灌了口酒,液体刺得他牙疼,他却笑了声,“打死我我都不信,陈迟生会有放在心上的人。”

    他就配孤独终老,寂寞至死。

    ……

    陈迟拦了辆出租,到车上就倒了。司机询问住址,时温闻见他身上浓重的酒味,还是先送他一家。

    报了陈迟的家庭地址。

    时温艰难地拖着陈迟,好不容易进到他家,瞬间脱力,完全没力气再把他往沙发上移。

    好在他家装修奢侈,地毯精贵,坐地上也不难受。

    时温给两人各倒了杯水。

    陈迟没拿稳,水全洒在身上,浸湿了白色t恤,凹凸有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时温将杯子拿过,又给他倒了杯水,这次,没再给他,小心地喂他。

    他喝完,时温想把地上收拾一下,刚起身,被拉住了胳膊。

    她没有防备,被他一扯,直接倒下去。没有疼痛感,她趴在他身上,被他搂在怀里。

    陈迟头痛欲裂,迷迷糊糊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让他情不自禁靠近的味道。

    他伸手,竟轻易拉住那人,不像朦胧记忆中多次落空。

    怀里的人温温的,小小的,柔软无骨,只想让他一寸一寸收紧手,将她离自己更近。

    他埋在她颈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沙哑极了,闷闷的,“他们都怪我,他们不信我……”

    时温被他搂的快踹不过气了,“嗯?谁啊?”

    陈迟没回答,动了动脑袋,毛茸茸的头发挠得时温耳朵痒。

    陈迟:“他们说我是恶人……”

    时温一怔,当即反驳,“才不是,你才不是恶人。”

    陈迟摇头,“你也会这么觉得……”

    时温感受到他的颤抖,不知道他今天经历了什么,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说:“不会的,我不会这么觉得的。”

    然而,喝醉酒了的陈迟比清醒时还执着。

    陈迟:“你会的,你从来都不信我……”

    时温眸光微闪,抿了抿唇。

    可上一世的陈迟,的确是个恶人。

    但是,这一世不会了,她会救赎他的。

    时温轻轻顺着他的头发,说:“你不会是的,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