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每天醒来都在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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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7日

    【12月26日晴】

    【手机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记下所有想记的东西】

    清晨,村里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响起,陶嘉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习惯性去搂旁边人的手,结果摸了个空,只抓到一团绵软的被子。

    陶嘉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才发现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公寓里。

    他在床上呆坐了好半天,手边碰到个硬角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本日记本。

    但昨天的日期下并没有记录什么,只有潦草的一句话,陶嘉莫名有些失落,但随即振作起来,去桌子上抓自己的手机。

    开了锁屏,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昨晚和顾俞的聊天记录里,凌晨一点,陶嘉自己还在无理撒娇,硬要和顾俞打晚安电话。

    [顾俞:…土土,我就在你隔壁房间]

    [陶嘉:语音通话01:13]

    缩略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陶嘉大致了解了自己和顾俞说过什么话,对手机这种历史记录的功能感到很放心,难得有一种昨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历历在目的错觉。

    陶嘉决定以后都要最大化地利用手机。

    出了卧室,陶嘉蹑手蹑脚地走到隔壁房门口,敲了两下门,见里面没反应,于是偷偷摸摸地拧开门把手,悄悄溜了进去。

    早上六点刚过,顾俞肯定还在睡觉。陶嘉在窗帘拉紧的昏暗房间里摸索,总算碰到床的边缘,在听见熟悉而平缓的呼吸声时,立即掀开被子一角,动静颇大地爬了进去。

    陶嘉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衣,被子外头气温低,他带着一身寒气进来,毫无察觉地直往顾俞怀里钻。

    好不容易抓住对方的腰,陶嘉就被反手搂住了,顾俞微沙哑的嗓音传过来,携着温热胸膛处轻轻的起伏:“怎么醒了。”

    陶嘉说:“外面的鸡好吵,中午把它们都吃掉。”

    顾俞轻轻笑了一声,声音钻进陶嘉耳朵里,莫名发痒。被子不够宽敞,顾俞伸手把大部分都裹在怀中人身上,而后才道:“再睡会儿吧。”

    陶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爷爷奶奶好心给他们准备了两个房间,对陶嘉来说却是个不小的折磨——他已经习惯赖在顾俞怀里入睡了,昨晚肯定忍了好久才没有悄悄跑过来。

    顾俞身上是陶嘉喜欢的甜橙沐浴露味道,他窝在温暖的被子里,鼻子不由自主地凑近去嗅嗅,然后坏心眼地蹭了蹭顾俞凸起的喉结。

    上面有一颗很小很淡的痣,被亲得重一点儿会变成很淡的红色。

    这里是顾俞的敏感点,陶嘉对这种事记得一清二楚。

    两个人上床的时候,如果陶嘉承受不住了就去咬这里,顾俞动作会短暂性地停下,但接下来是放缓节奏还是变本加厉,取决于陶嘉撩拨的过分程度如何。

    果然,顾俞睁开眼,捏住陶嘉的后颈,算是彻底清醒了。

    “土土,”顾俞还想再哄一哄,昨晚很迟才睡,今天这么早起的话,白天肯定没精神:“再睡……”

    他的话音消散在空气里,因为陶嘉忽然往被子里滑了下去,柔软的发丝从顾俞手心里掠过,很快抵达了目的地。

    “……”顾俞怔了一下,伸手要去挡,却没能彻底拦住,陶嘉在被子里鼓捣了一通,最后被捏着睡衣领口揪了出来。

    顾俞的耳根泛着红,看了看同样满脸通红的陶嘉,语气不稳:“在哪学的?”

    陶嘉一手摁在枕头上,浅琥珀色的眸子里湿漉漉的,眼尾也红,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懊恼举动被打断。

    他不太服气地还要去扒顾俞的睡衣,手腕再次被捉住了。

    “不要闹,”顾俞拒绝的嗓音里藏着无奈与纵容,“……回家再玩。”

    十几分钟后,陶嘉总算是累了,窝在顾俞身边再次入睡。

    顾俞给他掖好被子的时候,在枕边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是陶嘉的手机。

    用指纹解了锁,顾俞打开相册,果然发现了一张昨天的文字截图,是陶嘉在网上冲浪的时候截下来的,里面包含情侣必知的床上啪啪十个知识点。

    还贴心配有笔画简单的人体示意图。

    顾俞:“……”

    陶嘉总是容易被这种拿来做营销的软文蒙蔽头脑。

    刚在一起的时候,陶嘉甚至仿照着网上的说法,在某购物网站上买了一堆据传可以增添情侣快乐的小玩具。

    结果快递到的第一天晚上,陶嘉就不争气地被弄哭了,第二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从此那堆五颜六色的东西被他藏到箱子底,不知道放在公寓的哪个角落。

    顾俞想找还没能找到。

    手指移到照片下方,是一个垃圾桶的图标,顾俞点了一下,跳出确认删除的按键。

    就在这时,陶嘉往他怀里缩了缩,在梦里小声喊了句哥哥。

    顾俞垂睫看他,几秒后,退出了确认界面,然后把手机静音,放在旁边。

    *

    陶嘉的爷爷奶奶都是早年的高知分子,退休后依旧保持着旧有的生活习惯,早上起床吃完早餐,一个看报纸一个写大字。

    等顾俞牵着人下楼的时候,陶嘉爷爷练毛笔字的手不停,喊了一声:“自己去煮面条。”

    陶嘉在睡衣外边套了件长及小腿的羽绒服,闻言跑过去,拉住爷爷的手:“我明天想吃饺子。”

    爷爷从眼镜上方注视了陶嘉一会儿,哼道:“没包饺子,要吃和小顾去弄。”

    陶嘉撇撇嘴,正准备对着一旁椅子上晒太阳的奶奶撒娇,就听见爷爷发问:“听说你最近得了健忘症?”

    顾俞拿面条的手顿住,昨天在这里待了一天,老人家始终没有开口问这个问题,原来是憋着。

    陶嘉没放在心上,好奇地端起桌上的墨水嗅了嗅,随口道:“我生病了,所以爷爷给我做饺子吧。”

    旁边的奶奶放下报纸,招手让陶嘉过去:“奶奶明天给你做。”

    爷爷问:“健忘症,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不?”

    陶嘉:“……当然!”

    爷爷转过头,换了张纸继续写大字,十分淡定:“那就没事。生病打针吃药就好了。”

    煮面条的时候,陶嘉百无聊赖地过来帮忙,往灶台里塞了好多木条,结果把火给搞灭了,一屋子的灰烟。

    “咳……”陶嘉被熏得泪水涟涟,还在蹲着使劲往烧火口吹气,浓烈的烟雾里飘着细碎的灰,扑了陶嘉满头满脸。

    “……”顾俞把没煮好的面条从大锅里捞起,绕过去用烧火钳把陶嘉胡乱塞进去的木块夹出来,氧气总算有钻入的空间,半分钟后,火苗重新孱弱地燃起。

    但经此一遭,煮出来的面条也变得没那么好吃了,陶嘉沮丧地洗完脸,无精打采夹了几根面条,味同嚼蜡。

    顾俞看了一下他的碗,思考片刻,开口:“我重新煮一锅吧。”

    “不用!”陶嘉立即摇头,连扒了好几口面,颊边鼓起一大团,嚼了两下然后不动了。

    顾俞细微地蹙起眉。

    陶嘉放下筷子,嗓音含糊不清:“……我出去给鸡喂米。”

    不等顾俞回答,他飞快地从爷爷奶奶身边走过,弯腰拎起地上的鸡兜盆,出门一拐就不见了。

    爷爷又写完了一张大字,正满意打量自己的作品,听见动静抬头瞥了眼陶嘉的背影,对顾俞叹气说:“任性惯了。”

    顾俞没有再吃剩下半碗面,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陶嘉并没有走远,顾俞绕到屋后的林子里,就望见他站在树下,一手抓着老树皮,在顾俞的视线内,艰难俯下.身,哇地吐了一大口。

    顾俞正要过去的脚步猛地停住。

    陶嘉一连吐了好几口,又干呕了半分多钟,面色苍白直冒冷汗,抓着树干的左手磨得发红也没注意,好半天,他才摇摇晃晃站直身体。

    离开屋子后边,陶嘉低着头走到杨桃树下,蹲下来把米饭团敲碎,又加了些青菜碎叶,搅拌两下,刚要端到迫不及待的鸡群里,身旁就落下另一个人的阴影。

    顾俞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食盆,语气很轻:“我来吧。”

    陶嘉吓了一条,条件反射要去擦自己的嘴,又觉得那样欲盖弥彰,只好试探性问:“哥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顾俞:“刚才,一出门就看见你在打老母鸡的尾巴。”

    陶嘉:“……”

    陶嘉心里松了口气,又小声辩解:“因为小黑每次都最先过来抢青菜。”

    黑母鸡是这里的元老了,至少在陶嘉还没有生病的时候,就喂过它好多次。

    此时,这只母鸡正昂首挺胸,不停在两人身边焦急踱步,乌溜溜的小豆眼瞅准时机,迅速伸长脖子,从陶嘉手里叼走了最嫩的那一把青菜,扑棱着翅膀跑到一边独享去了。

    陶嘉:“……明天的饭桌上必定有它。”

    “不能不吃早餐,”顾俞从水井里打了清水,帮两人洗干净手,一边看似随意道,“我去街上给你买包子。”

    陶嘉犹豫了一会儿,勉强点头:“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再过一会儿应该不会反胃了。

    出发前,顾俞抽空看了一眼手机,吕向霜五分钟前给他回了几条消息:

    [吕向霜:对,是sus的症状]

    [吕向霜:早有准备,你去翻我开的那堆药,有专门治恶心呕吐的]

    [吕向霜:这两天多注意一下,看看会不会有血压突然下降的情况,严重的话去医院,或者给我打电话]

    [顾俞:好,多谢]

    *

    乡间的道路不大,来往的人却很多,大多是过来买菜的,顺便还要和摊主唠嗑几句。

    微带乡音的话语响在耳边,陶嘉因为身体不适而糟糕的心情逐渐放松,开始左右张望,寻找好吃的早餐。

    他发现有不少大爷大妈也在暗中观察自己和顾俞。

    陶嘉就不用说了,很小的时候就在这里住过,好多人都认识他,这时和他打招呼:“土土回来啦,过两天去姨家坐会儿啊。”

    陶嘉礼貌地回话,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到自己身边的顾俞也很招人眼球。

    和睡衣外头套羽绒服就敢出门的陶嘉不同,顾俞穿着白色毛衣和灰色大衣,一点也不显臃肿,反而衬得身形修长笔直。陶嘉已经发现有不少大妈开始目露亮光,蠢蠢欲动。

    “……”陶嘉不高兴地勾紧了顾俞的手。

    乡下没有陶嘉喜欢的高汤包卖,但有馅儿十足的圆包子,白白一个,捧起来有巴掌那么大,陶嘉和顾俞分完了一个包子,心满意足地走路回家。

    路上,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陶嘉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微信有个新好友来加他。

    备注是“庄霖”。

    离开日记本,陶嘉想了三分钟也没能想起庄霖是谁,只好暂且当成某个一节课的同学,通过了验证申请。

    庄霖似乎正好在玩手机,立即发过来一条消息:“那天看你晕过去,现在没事了吧?”

    陶嘉慢吞吞打字:“没事了。”

    [庄霖:那怎么没来考试?我在考场转了好几圈,都没见到你的身影。问了监考老师,才知道你缺考了。]

    陶嘉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学校每场期末考的考场都是随机分配的,自己和这位同学在一个考场里吗?

    [陶嘉:哥哥帮我申请缓考啦^ ^]

    顾俞见身边的人始终没说话,瞥了一眼,发现陶嘉正握着手机,若有所思。

    “怎么了?”顾俞问。

    “有个很奇怪的同学,”陶嘉嘀咕,“说考完试要来探望我,但我根本不认识他。”

    顾俞牵着陶嘉的手忽然一紧,语气不自觉沉了下来:“那你告诉他地址了吗?”

    “没有,”陶嘉摇摇头,又靠到顾俞身上小声说,“我不是刚上高中啦,哥哥放心。”

    顾俞抿了一下淡色的唇,没有再说,只是让陶嘉开好定位系统。

    在几年前,陶嘉才高一的时候,曾经碰上过一个对他很好的同班男生。

    人长得很清秀,性格也开朗,和班里同学的友谊都不错,对陶嘉尤其的好。

    每天都会带小零食分享给他,下课时帮他打水,体育课时横跨操场去小卖铺买雪糕给陶嘉,甚至到了要集体值日的星期,连同陶嘉的那份也一起打扫完毕。

    还提出过要帮陶嘉抄作业,不过被拒绝了。

    那段时间顾俞正好出国,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陶嘉就成功被这个男生的小零食收买,天天和他凑在一起玩。

    在一个平静的傍晚,陶嘉喝了同学带来的饮料,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废弃工厂里,蚊子一堆,还有老鼠来咬鞋子。

    所幸那天晚上顾俞正好给陶嘉打跨国电话,打了三次都没人接通,再打到家里,最后直接报了警。

    被救出来的时候,陶嘉两手反绑在身后,在地上睡了一觉刚醒,脸上沾着灰灰的印子,满脸茫然。

    同学把他扔在这里没有管,第二天才提着一袋黑色的东西推开了工厂门,恰被闻讯而来的警察抓获。

    与此同时赶来的,还有连夜飞回国的顾俞。

    陶嘉始终对男生手里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很感兴趣,奇怪对方为什么要绑架自己。而顾俞当天看了一眼那袋子,随即拎给警方,压根没给陶嘉机会瞥见。

    再往前推时间,在顾俞清晰的记忆里,陶嘉在初中的时候就收到过包装简陋的避孕套。

    那时候顾俞读高中,元旦放假回家,陶嘉坐在客厅里看电影,转头望见他,高兴地告诉顾俞同学给他送了很多礼物。

    “还有透明的气球哦,同学说很贵的。”陶嘉从书包里往外掏出一盒避孕套,递给顾俞看,语气开心里带着疑惑:“但我拆了一个,不太好吹。”

    顾俞把这盒“气球”收起来,告诉了陶嘉的父母,并且不动声色地从陶嘉口中问出送礼同学的名字,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人堵在巷子口套麻袋揍了一顿。

    当然,这件事情除了顾俞没有人知道,就连那个变态学生也以为自己只是走夜路倒霉,老师们更想象不到学习成绩斐然的顾俞会去打架,还把自己也打伤了。

    只有陶嘉对他胳膊上的淤青表示了疑问,特地去药店买了药膏,认真地给顾俞涂上。

    成长过程中,陶嘉自己并不清楚,顾俞曾经帮他挡过多少明里暗里的危险。

    小到放在课桌上的骚扰信件,大到居心叵测的尾随,像陶嘉这样看上去好骗的性格,家境不错,长相漂亮,简直是某些人眼中行走的糕点。

    好看又易拿捏。

    “要小心坏人,”总算回到家,顾俞将陶嘉的围巾解下来,一本正经开口,“他们会把你卖掉。”

    这个理由对陶嘉很管用,他果然被吓了一跳,犹犹豫豫道:“可是卖我到哪里去呢?我很没用的,只会吃饭。”

    顾俞沉思片刻:“可能会让你去工地上挖矿,不干活就不给吃东西。”

    他转发了一篇未成年被骗去□□工的新闻给陶嘉,有了事实佐证,陶嘉也紧张起来:“那我不和他多聊天。”

    “我都和你聊天。”他补充道,过了片刻突然被启发了一下:“哥哥,我们以后都不要说话了,用微信打字聊天吧,这样我就记得你说过什么了。”

    顾俞没太听明白:“什么?”

    陶嘉紧紧闭着嘴巴,掏出手机,解锁打字。

    几秒后,顾俞兜里的手机也响起,上面赫然是陶嘉新发的一条消息:

    [哥哥,我们以后都这样说话!]

    顾俞:“……”

    *

    吃晚饭的时候,陶嘉爷爷奇怪地打量孙子一眼,问:“你怎么都不会说话了?你生这个病还会变哑巴不成?”

    陶嘉含着饭,支吾两声,左手伸在木桌底下打字:

    [爷爷能不能意会一下我的用苦良心!]

    顾俞坐姿端正,筷子拿在手里,趁着两位老人家夹菜的功夫,万分无奈地偷摸着回复陶嘉的话:

    [好好吃饭,成语打错了]

    陶嘉对自己发现的新型记忆方式沾沾自喜,差点让爷爷奶奶以为他不说话是变傻了,直到顾俞开口解释,爷爷才半信半疑道:“乱七八糟的……有这闲功夫,不如帮忙干家务。”

    用过晚饭,陶嘉乖乖跟着顾俞把碗洗了,瞥见墙上的挂钟才六点半,立即打字:

    [我想去钓黄鳝。]

    顾俞擦干净手,难得表示:“我不太会。”

    “我会,我教你!”陶嘉得意起来,一不留神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又赶紧打字交流:

    [我小时候就能一天钓到四五条黄鳝,可简单了,用一根棉线和小钩子就可以。]

    顾俞当然知道他小时候钓黄鳝很厉害。

    陶嘉甚至能一整天都蹲在田边上,乐此不疲地与小鱼小虾和黄鳝玩。还有一次为了快点钓上来,不小心把自己摔进了田里,一屁股都粘着未长成的青苗。

    还是顾俞亲自去把嚎啕大哭的人背回来的。

    但……

    “……”顾俞说:“土土,现在是十二月份。”

    陶嘉用表情包加上文字一起抗议:[(生气.jpg)趁黄鳝在睡觉,我能把它们都钓出来!]

    “不行。”顾俞温柔又不容拒绝地反驳了这个提议,将一块干净的抹布放在陶嘉手里:“去把饭桌再擦一遍吧。”

    陶嘉恼怒地把抹布一甩,摔进水池里溅了顾俞一身水花。

    陶嘉:“……”

    顾俞垂下眼睫,随手拍拍自己衣服上的水,又将抹布捞起来拧干,没有再出声哄人。

    他转身要出去擦桌子的时候,身后的人忽然上前两步,把他牵住了,陶嘉的声音很低:“……哥哥,对不起。”

    “我只是,”陶嘉的话说了一半就消失在空气中,嗓子堵了半天,才小声道,“只是怕我在教会你之前,就不记得怎么钓黄鳝了。”

    厨房顶吊着一盏不亮的白织灯,陶嘉低头看着地上细小的灰尘,眨了一下眼,发现地面多了两小圈水渍。

    顾俞就着被陶嘉牵手的姿势回身,把闷闷不乐的人拥进自己怀里,安静地抱了一会儿,亲亲陶嘉的额头,安慰道:“没事,哥哥学什么都很快。等开春了,你再教我钓黄鳝。”

    陶嘉抱紧他,吸了两口顾俞,心情逐渐好起来,抢过顾俞手里的抹布,装作勉强同意:“好吧,到时候你一定要提醒我……不行,我得把它记在手机上。”

    顾俞看着陶嘉一手拿抹布站在水池旁,一边往兜里掏手机,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就看见陶嘉刚摸出来的手机一滑,在两人的注视下,扑通掉进了冰凉的池子里。

    陶嘉:“。”

    这回他是真的要哭了:“哥哥……我的聊天记录!!”

    作者有话要说:  聪明土土被聪明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