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擎回应她的，只是一个眼神。

    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情绪。

    喊出声的一瞬间，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了裴擎身上，又惊愕又意外。

    显然裴擎警察顾问的身份是个秘密。

    鲜为人知的秘密却被她喊破了。

    顾小影闭上嘴，歉然看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知是他目光太犀利，还是身份光环的缘故，面对裴.警察顾问.擎的她，更怂了。

    埋着头跟个鹌鹑似得，声音也小的可怜。

    裴擎无奈叹气：“郑警官，先给她录口供。”

    说着，站去一边旁听。

    顾问身份不在编制内，只能算是个名义荣誉，插手办案就是逾越规制。

    郑警官只能硬着头皮将顾小影带去单独询问。

    等她录完口供出来，顾惜月情绪稳定了不少，第二个走进去接受询问。

    顾小影环顾四周。

    凶案现场的尸体已经被法医带走了，只留下一个白色笔划出的人形框标示死者位置。

    浅灰色大理石地砖上，半凝固的鲜血呈现诡异暗红，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裴擎就站在那，正低着头看。

    在他身旁，物证人员正小心翼翼将玻璃碎片一块块收集起来，隐约能看得出，是个红色的唇印。

    颜色与被害人的唇色一致。

    “裴顾问。”顾小影挪着小步伐凑过去，小声叫他。

    裴擎侧眸瞧她，示意她有什么就问。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顾小影声音压得更低了。

    “不知道。”裴擎丢给她硬邦邦的三个字。

    眨眨眼，顾小影错愕道：“不会吧？”

    见她谨慎打量着周围人神色，似乎要从中推断出凶手是谁，裴擎心头微动，道：“你似乎很在意凶手。”

    语气十分笃定。

    顾小影惊愕抬眸，对上一双墨色翻涌的双眸，眼底每一丝情绪变化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有吃惊，有害怕，但更多是被揭穿后的慌张。

    “顾小影，你为什么如此在意凶手？”他问，唇角挑了一丝笑，极淡。

    明明是若有似无的淡笑，却压得她心头惴惴不安。

    顾小影有点不敢直视，打哈哈道：“不是我在意，是我们所有人都想知道凶手是谁啊。”

    “你认识她？”裴擎又问。

    “不，不认识。”顾小影低着头，语气局促，姿态呈回避状。

    “不认识？”裴擎淡淡瞥了她一眼，“按照正常人的八卦心理，对死者身份的好奇优先于凶手。”

    顾小影心头咯噔一下。

    紧接着，又听他慢慢悠悠分析道，“对凶手好奇只有一个解释，你认识凶手。”

    “可你问我是否知道凶手是谁，加上你表现出的警惕小心，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你与凶手曾有过接触，却不知道他是谁。”

    他言辞犀利，轻易洞穿她极力隐藏的秘密。

    如果不是事情发生在她头上，顾小影一定会为他的缜密逻辑拍手叫好。

    可眼下，她只能咬着唇瓣不发一言。

    “顾小影，你是想对我说，还是对警察说？”裴擎不急不慢再问。

    顾小影望着他。

    彼此短暂的对视。

    他深沉的眼眸似隐在薄雾之后，越发让她看不懂，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无可匹敌的自信强大。

    只凭细枝末节，他就能推出全局，这样的男人如果能帮她……

    “凶手要杀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