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埋怨气恼,又似宠溺无奈。
复杂的连他自己,都快分不清了。
顾小影丝毫不知脑门上被按了一个‘傻瓜’帽子,眉开眼笑的推门进去,鞋一脱,来不及换拖鞋便蹬蹬蹬往里跑。
她跑了一圈,将客厅,厨房,卫生间都翻过一遍,整间房子空荡荡的,空的好似只有她一人。
“裴擎,你在吗?”她双手做喇叭状,很大声的喊。
回应她的,是弥漫空气的安静。
好像没人哦。
裴擎可能真的没回来。
顾小影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双脚在地板上拖沓着,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走到玄关,正要换鞋离开,却见一双黑色男士皮鞋整整齐齐的码放在鞋架上。
与一旁被她踢得乱七八糟的女鞋,形成鲜明对比。
顾小影望着那双男士皮鞋发愣,努力回忆着这鞋是不是裴擎今天穿的那双。
按理说,鞋子在,裴擎就在。
目光下意识往上看,二楼房间她还没看。
以裴擎的小心眼,生气的时候八成不会搭理她,所以……裴擎一直都在。
她撅了噘嘴,堂而皇之的吐槽。
“真是个小气鬼。”
确定裴擎在家,慢悠悠上了二楼,顾小影一点都不着急。
她得好好想想见了裴擎,第一时间是冲上去抱大腿呢?还是直接点认错,检讨自己‘见死不救’的恶劣行为。
卧室里,裴擎背对她站着。
他默声站在背光处,仿佛整个人融入黑暗,气势分外阴鸷,竟连柔和宽松的家居服也显出几分肃穆阴沉来。
像极了传说中的……煞星本星。
“裴擎?”她小心翼翼的唤他,讨好意味十分明显。
对方无应答。
别说转过身了,高冷傲娇的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顾小影扯了扯他的衣角,见他没不爽甩开,面上闪过一丝笑,嗓音软软的一叠声喊他,“裴擎裴擎裴擎!”
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偏偏男人不为所动,又似没听见。
完完全全被无视了呢。
顾小影再接再厉,小步子飞快走过去绕到他面前,讨好笑,“你真生气啦?”
男人五官深邃,深眸凌厉,施恩般冷冷望她一眼,顾小影满脑子的讨好办法全没了,只剩下本能的念头——逃跑。
仿佛是软嘟嘟的幼崽遇上了成年凶兽,不跑就是等死。
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左脚还没落地又立即嗖的收回来,死皮赖脸的往前又走了两步,小脸几乎贴到他身上。
“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幸灾乐祸的,我应该第一时间冲进重围救你出来才对。”
一双小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臂,钟摆似的左右摇晃,小脸布满真诚笑意,很认真的道歉。
男人眉眼处的冷厉,稍稍缓了一分,不似先前那般冷若冰霜。
顾小影悄悄睨着他的神色,暗自松了一口气,方才她要是真退开了,才是真的找死。
这男人真难哄。
明明摆出一副臭脸,就差在脑门上写‘我很生气,你快来哄我’的字条,偏偏等她诚心诚意来哄了,又怎么都哄不好。
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依她看,分明裴擎心才是。
“裴擎,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你看,我都在门口蹲了三个多小时了,脚都肿了。”
先认错再卖可怜,不信他无动于衷。
“……”
裴擎一字不发,深眸冷冷瞧着她。
那眼神仿佛在说:没人让你蹲,不乐意?走开!
顾小影读懂了,讨好笑容凝固了一瞬,又化作不要脸的谄媚,“是是是,都是我活该,都怪我不好。”
她认错认的飞快,赌咒发誓道,“我顾小影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这样了,要是你还不解气,打我好了。”
小手拍了拍胸口,豪迈说,“喏,随便打,你什么时候解气了什么时候停。”
她笃定裴擎不会动手。
怎么说自己也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裴二少再生气,原则性问题是不会做的。
柔软的曲线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了颤,似某种邀请信号,裴擎的眸光瞬间幽暗。
眼前毫无预兆的浮现出她春光外泄时,半遮半掩的玲珑曲线,以及在冷风下巍颤颤挺立着的小可怜样。
出乎意料的清晰,仿佛眼前的她,与那一夜的醉酒微酣的她开始重叠。
视线再看她,嫣红的唇瓣,柔嫩如春天的花骨朵,又像是惹人上瘾的玫瑰豆腐,软嫩弹滑,只等他轻咬一口,便会唇齿生香。
再看她的眉眼,清澈如水的眸,水汪汪的一眨,已然在他心底掀起波澜无数。
他的目光再难转移,紧紧盯着她,眸色幽暗的犹如浓雾翻腾,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拢在长袖下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情不自禁的想触碰她,却又不得不硬生生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旖旎。
毫无所察的顾小影只以为他是动了心,真准备打她出气。
大话已经放出去了,现在说不行,她抹不开这脸,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知道我不对,你打我是应该的。”
裴擎盯着她不断开合的红唇,思绪不自觉的停顿在‘打’字上。
她说让他打?
怎么打?
哪种打?
成年男女间,一向只有那一种‘打’法。
思及此处,只觉浑身血液渐渐燃烧,一股莫名冲动直窜尾椎骨,几分熟悉。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同样是对她。
一贯不近女色的裴二少,控制不住发散思维,他甚至奇怪,为什么顾小影对他影响如此巨大?
若换做旁人,连近他身的资格都无。
“但是我还小呢,你打我能不能轻一点点?”她边喋喋不休的说,边伸手比划出指甲盖点大的距离。
就差明晃晃向他求饶了。
小?哪里小?
依他看,不仅发育的不小,反倒堪堪一手握住,不大不小的刚刚好,好似为他量身订造般的……契合。
“我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要是把我打坏了,我还怎么考试?还怎么去学校见人啊?”
顾小影隐隐察觉裴二少的气场越发奇怪,只当他挣扎在打还是不打的心理防线上,心想自己再装的可怜一点,他肯定下不了手
。
脑海中灵光一闪,闪过每一次继母讨好父亲百试不爽的一招。
大家都是男人嘛,要不,她也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