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换,中文系就中文系。”顾小影唇角噙着冷笑,不屑道,“我顾小影还能怕她?我这是兴奋。”
怪不得顾惜月故意在校门口对她说那番话。
摆明是顾惜月搞鬼,故意让她分去中文系,想继续碾压她,想一辈子将她当做垫脚石。
可惜顾惜月不知道,她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唯唯诺诺的受气包。
这一次,她要将顾惜月从神坛拽下,狠狠摔在地上,彻彻底底的完全碾压!
“同一个专业,才有意思嘛。”末了,她又笑了笑,眸底一丝轻蔑,满不在乎的低头继续吃。
等刘子晴夺走校花之位,她再夺走专业系第一的名,顾惜月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真是期待呢。
“选修课也一样?”裴擎见她欲欲跃试的模样,唇瓣忍不住泄出一丝笑。
据他所知,顾小影的确没什么音乐天赋。
顾小影摇摇头,笑了,“都一样可不行,万一顾惜月太早玩完,游戏就不好玩了。”
她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不过要选个不花时间的选修课,有点麻烦。”
博雅学院与其他学院不同,硬性规定选修课当专业课上,一旦选修课不及格,专业课再优秀也没用,照样毕不了业。
她不想被选修课拖后腿,更不愿意大学时间若都被学业占满了,没时间跟裴擎相处。
“请问裴导师招生有没有什么硬性条件啊?”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他,三分天真七分可爱。
裴擎深眸凝着她,短暂的四目相对后,意味深长道,“你确定要来?”
“嗯嗯。”顾小影点头点的飞快,嘿嘿笑了两声,“我们都这么熟了,我选修裴导师的课,是不是多少能照顾着点?”
“自然。”
裴擎淡声应了,一贯冷峻的眉眼竟也柔和了几分,似有笑意一闪即逝。
顾小影只当抱上了裴导师大腿,笑脸格外灿烂,“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跟我见过的那些总裁,特别不一样。”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下好了,头疼的选修课,轻松搞定。
“特别不一样?”裴擎深眸微暗。
“对,就是特别不一样。”顾小影歪着头仔细想了想,顺了顺思路才慢慢说道。
“有些人能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就已经是万中无一了。
可你不一样,无论是裴氏ceo,还是警方的裴顾问,现在更是博雅的裴导师。
似乎不管什么行业什么角色,只要你想,就都能做到极致。”
人一生的精力有限,所以前人总是教导要莫贪心专精一门,可她在裴擎身上,看到的却是无限的可能。
她甚至不知道裴擎是不是还有更多的未知身份,却又莫名有种本该如此的……笃定。
彷如只要是裴擎,任何事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很奇怪的念头,却又如此的理所当然。
“可能人跟人确实是不一样的。”她补了结语,神色恹恹。
不说还感觉不到跟裴擎的差距,这么一数,竟有种裴二少无人配得上的挫败感。
“不过我还小,我未来不会比你差的,一定能站在你身边,我不会一直需要你保护的。”
顾小影面上的失落只一瞬,又恢复成信心满满的战斗模式,举着小拳头发誓般,“裴擎你等着看好了,说不定以后是我保护你。
”
裴擎听她一通话说完,才淡淡‘嗯’了一声。
姿态一如既往的高冷,顾小影倒是习惯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对了,你为什么会做饭啊?”
脑子聪明,能力卓绝,是天生天赋,也是后天可以培养的能力,但做饭这种事,没道理裴擎会特意培养吧?
以他的身份,生活琐事多是佣人去做。
她总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裴擎扫了她一眼,眉眼间冷漠陡然深了几分,似一潭千年不化的寒冰池。
与他目光接触的一瞬间,顾小影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瞬间炸起,莫名生出几分恐惧。
这种恐惧,令她想起第一次与裴擎见面时,仿若生物遇到天敌,彻彻底底被压制的不敢动弹,别说本能逃跑,连动一动都不敢
。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硬着头皮扯出僵硬笑容,心脏激烈跳动着。
怎么他突然整个人气场都不对了?
她见过冷漠如冰的他,见过似笑非笑的他,见过自信霸气的他,唯独没见过如此狠戾嗜血的裴擎,一时竟被吓住。
裴擎目色幽暗,旋涡般飞速吞没她。
她的问题毫无防备唤醒尘封记忆,面前的真实世界瞬息褪去,变成臭气熏天的肮脏小屋。
而他,亦突然变小,变成手短脚短连灶台都够不到的小人,身板瘦弱,手臂经脉纤毫毕现,小脸凹陷透出灰败。
那是……四岁的他。
经历过二十多年的时光荏苒,裴擎仿佛能与年幼的自己面对面相视。
内心深处,刻意淡忘的恐惧放大再放大,而一些早已模糊遗忘的记忆,却诡异般越发清晰。
一幕幕,近在咫尺。
一刻刻,蚀骨铭心。
顾小影隐隐觉得眼前的裴二少分外陌生,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气势凌厉如寒冰利刃,充斥着出鞘必见血的决绝煞气。
“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就当我没问过。”见他神色愈来愈阴郁,随时处在暴走线上,她怂的很。
为什么会做饭?
因为不做,会死!
裴擎深眸微敛,隐隐带着某种无可抗拒的痛苦。
“顾小影,每个人都有无法窥探的过去。”一字一句,浸透凌厉煞气,似呢喃又似警告。
顾小影怔住。
他说:每个人都有无法窥探的过去。
也就是说,他会做饭的根由,正源自于他无法窥探的过去?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令强大到不可一世的裴擎感到痛苦?
这一瞬间,惊觉自己根本不了解裴擎,连他此刻内心所想都分不清,更别说是属于他的过去。
而裴擎对她,却了若指掌。
又一次清晰感受到,她与他站在不平等的天平上。
想安慰,竟不知该如何启齿,仿佛语言在这一刻失去了力量,无论她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