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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国宝出库

    来接他们的是侯伯平。

    吕粒一看是他,马上迎了上去,不知道林寂怎么没来。许卫也跟着过去,他和侯伯平也早就认识,两人笑着彼此打招呼。

    许卫替吕粒问了林寂怎么没来,侯伯平说林寂要出来时接了个电话就耽搁了,等会儿直接在食堂那边汇合,他带他们进去。

    两个许久未见的并肩走在前面聊起来,吕粒跟着也不说话,她一听说林寂突然接了个电话就开始觉得心慌,总觉得这电话一定跟之前那些让林寂消失去做的事情有干系。

    吕粒就是心里觉得怕,觉得没底。

    内部员工食堂在工作区的最里面,通往这边的几条小径上陆续有员工走过来,大家看到陌生的外人都好奇地打量过来,吕粒因为有心事也就没去看。

    直到听到有人叫她名字,才回神循声去看。

    走在前头的侯伯平也停下来转头看吕粒,他笑呵呵的问吕粒还记不记得叫她的这位,吕粒赶紧专注的看向那人。

    几步之外的另一条小径上,是个眉眼极为清秀的中年女人喊的吕粒,吕粒想了一下终于记起,这位她认识。

    可是脸庞熟悉,但却想不起人家名字了,吕粒尴尬的只好冲着中年女人微笑,她只记得这位以前是老爸的助理,以前没少接触。

    中年女人在吕粒心急的想她到底叫什么时,已经笑着走了过来,“吕粒,还真是你!你怎么过来了,是跟吕老师一起来的吗?”

    她问着,眼神在吕粒周围扫了一圈,很快失望的又看着吕粒,“吕老师没来啊。”

    吕粒清楚她问的吕老师就是自己老爸,就暂时搁下称呼的问题,开口回答说自己不是跟老爸一起过来的。

    中年女人眼神更失落的点点头,很快又笑着看看侯伯平,“侯老,吕粒跟您一起进来的吧。”

    侯伯平说是,然后就带着许卫继续往食堂走,吕粒跟这个中年女人也一起往前走,她还是想不起人家的名字,还是没办法称呼。

    好在中年女人边走边自我介绍起来,“还记着我叫孔丹吧,以前我经常帮吕老师看着你写作业,还带你逛超市呢,还记着吗?一晃眼多少年没见过了,你现在更好看了。”

    吕粒听到这名字,走丢的记忆很快跟着清晰起来,她想起来自己以前管这位叫孔姐来着,其实按礼数她应该称呼人家孔阿姨,可是孔丹不愿意非让她叫姐姐,叫着叫着也就这样了。

    “不好意思啊,孔姐,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记性特别差,刚才说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你叫什么了,现在我记起来了!好久没见,你也没怎么变。”

    孔丹听着吕粒的话,哈哈笑出声,“哈哈,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说话直来直去的。”

    吕粒笑着也没说什么。

    说话的功夫,几个人已经都走进了食堂里面,吕粒四下看看寻找林寂的身影,看了一圈没收获时,肩头突然就被一只手轻轻按了一下,她连忙回头看身后。

    林寂温柔笑着正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头上,正弯腰靠近过来。

    吕粒心里顿时踏实下去,她咧开嘴角就急急的问,“怎么才来?我都找了你一圈了。”

    旁边的孔丹看着听着,很识趣的悄悄走开了。

    林寂把手从她肩头拿开,转而轻轻拉起她的手腕,带着她往食堂点餐窗口那边走,边走边侧头低声跟她解释来晚的原因,“刚要去门口接你,宋奕辰给我来了个电话,我就麻烦师父去了。”

    一听电话是宋奕辰来的,吕粒心情就好了很多,她想起宋奕辰是回七宝镇处理父亲后事去了,就问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什么麻烦才打电话过来。

    林寂回答不是,宋父后事处理的挺顺利,宋奕辰这两天就要回奉天了,他来电话是因为处理老家房子什么的有些事情请教一下林寂。

    吕粒一听也就没深问,她抬头去看点餐口上面显示的菜单,问林寂食堂什么菜是招牌。

    隔着一个窗口的位置,孔丹正和一起排队的侯伯平在说话,她问起这次院庆如此大动作,会不会也把之前离开的员工喊回来。

    虽然她没直接点出吕国伟的名字,可侯伯平一听就懂了,毕竟是一起上班多年的同事,侯伯平多少知道这个孔丹的心思。

    侯伯平回答,“这我可不清楚,反正没听说吕国伟要回来,他女儿这次来是为了拍摄咱们院庆纪录片的事情,是为工作过来的。”

    然后没等孔丹继续问,他就转头和身边的许卫研究着吃什么了,许卫感觉他是为了避开和孔丹说话,就提议过去林寂那边一起商量,两人说着就离开队伍去了那边。

    四人会合,一边点菜一边闲聊,很快就说笑起来,引得点完饭菜已经坐下的孔丹一直盯着观察他们。

    他们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才吃了几口,话题就聊到了院庆纪录片的拍摄上面,侯伯平告诉许卫他们上午开会就重点说了这事。

    林寂好像真的挺饿,听着他们谈话也不参与,就一直在吃东西,吕粒看着他就乐,“这么捧场自己单位的饭菜啊,看你吃的真香。”

    林寂嘴里嚼着东西眯起眼睛笑,咽下去后才对吕粒说,“也不知道就开了一上午会,怎么就这么耗费体力,我是真饿啊,不过饭菜味道也可以是吧。”

    吕粒也捧场的点点头,不过凑近了林寂压着声音说,“但是没你的手艺好,也没你师母的好。”

    林寂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女朋友的看法,两人看着彼此憋住笑,心头都甜甜的。

    吕粒的出现,算是在食堂里引起了大部分的注意,很多人其实都认识她,只是没想到她隔了多年再次出现在这里,身份已经是林寂的女友了。

    侯伯平撂了筷子后也提起这个,他告诉吕粒刚才会议上提起纪录片摄制组这边,一听两个导演之一就是吕粒时,林寂就跟宣誓主权似的,主动跟院里领导说明了他们的关系。

    吕粒听得心里甭提多舒服,她素来不是那种做面子工程的,听了也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幸福,笑着往林寂身边紧紧一靠,才不管食堂里那么多道目光的注视。

    等到吃完午饭,许卫出门正好碰上了院里分管这次院庆纪录片拍摄的副院长,两人聊了聊就去了副院长办公室继续,吕粒则跟着林寂准备在工作区可以走动的院子里逛逛。

    侯伯平习惯了午饭后要小憩一下,跟着他们走了一段就先回去了,临走嘱咐林寂下午别忘了跟他去库房提那幅《仙仗图》。

    吕粒马上问林寂,“这么快就要正式开始修复啦,我能跟着去看看真迹吗?”

    林寂牵着她的手,笑而不语抬手去摸她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后才放心的开口回答问题,“嗯,时间很紧,我和师父明天就要正式开工……你暂时不能跟我一起去看这幅画,我们有我们的规定,不过应该很快就可以看了,你不是要来拍摄吗,我和师父修复的过程,条件许可的一定会让你们拍的,到时就就能看到了……再等等。”

    吕粒了然的哦了一声,她故意拖长尾音,手上也故意来回用力晃着林寂牵着她的手,弄得林寂低头看着她,满眼宠溺。

    林寂想了想问,“你们那边什么时候开始正式进来拍摄,日子敲定了吗?”

    “还没,不过应该也很快,我们很快就又要并肩作战了,就像在伊尔宾,在七宝镇那样。”吕粒越说越开心,真是巴不得下午就正式开工。

    “下午时间怎么安排的?”林寂又问。

    吕粒没想过这个,就老实回答不知道,然后又想起许卫,就说等许卫那边谈完事,也许跟他一起去工作室,他们也得抓紧时间做开拍前的准备。

    两人再往前走了一段,林寂就先停了下来,他指了一处宫门口给吕粒看,“从那个门进去,就是我的修复室,暂时还不能带你进去看,咱们折回去,我送你去后街那个咖啡馆坐坐,你在那等着许卫吧。”

    吕粒乖乖听他安排,转身时好奇地往那道门里望望,嘴上不甘心的嘀咕着,“我又不是没见过,以前跟我爸来过的,就是没进过你们那个书画修复室,我一般都待在库房那边了。”

    林寂也好奇起来,问吕粒为什么总是在库房待着。

    吕粒又想起那个孔丹,“我爸之前在这边管着文物库房吧,那个孔丹就是管库房的,我总跟着她所以就经常在库房了……对了,孔丹现在还管库房那边吗?”

    “不清楚,我毕竟才来上班。”林寂回答着,眉头不知为何却皱了一下。

    把吕粒送到后街的咖啡馆后,林寂就自己回了修复室,准备下午即将开始的工作。

    下午一点半,午休过后的侯伯平带着林寂,一起来到故宫博物院的文物收藏库房,林寂一过来就看到了等着他们的库房管理员孔丹,原来她还在负责这一摊。

    按着流程办好出库的手续,已经很久没拿出来的国宝珍品《仙仗图》,终于出现在林寂和师父侯伯平眼前。

    孔丹起初站在一边旁观,等她觉察这师徒二人已经完全沉浸在观赏眼前珍品时,才眼神闪动地走了过来,她的视线从侯伯平和林寂脸上挨个看了一遍后,才落在桌面上展开一角的《仙仗图》上。

    十几分钟后,侯伯平终于出声,他和林寂一起动手小心翼翼的把画卷重新卷好,准备拿去修复室开始工作。

    因为都听说了要修复《仙仗图》参展,好几个其他修复组的同事都等在古画修复室这边等着看,据说目前整个奉天故宫博物院修复室的人,没几个见过这幅画的真容。

    就连院子里那几只平日活泼好动的流浪猫,此刻也都安静的蹲在廊檐下面,安静地看着林寂师徒带着国宝珍品回来。

    侯伯平扫了眼等在门口的同事,很严肃的告诉大家暂时不能让大家伙随便看,等过段时间再说,说完就和林寂拿着画卷进了修复室屋里,房门跟着被带上关严。

    就连去年从美院毕业进到修复室跟着侯伯平学徒的三个美院毕业生,也都被挡在了外面。

    林寂站在窗户边,透过白色纱帘看到外面院子里的同事们陆续散开后,才对正在木案前小心展开《仙仗图》的师父说,“师父,那几个新来的学生不能上手,进来看着您实际操作也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怎么不让进来。”

    侯伯平眼皮都没抬,“后面有他们的机会,现在不行……你过来。”

    林寂转身走到师父身边,目光看向面前展开的画卷。

    他想到了吕粒,想到她们要拍的纪录片内容,就问师父是不是要跟许卫那边协调一下在正式开始修复工作。

    侯伯平终于把眼神从《仙仗图》上移开,他抬眼看着徒弟,神情却没了之前去库房取画时的光彩,不知为何眼神这么短的时间就黯淡了许多。

    林寂看着心中疑惑,正要开口问师父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就看到师父身躯一晃,一屁股就往后坐在了椅子上,木质椅子被他的重力弄得发出咯吱声响。

    “师父,怎么了。”林寂马上上前伸手想扶住师父。

    侯伯平无力地晃了晃头,眼睛一闭,声音无力地说他没事,他要安静的想点事情,让林寂先出去。

    林寂很了解自己这位师父的脾气,知道他一有眼前这个状态就说明是遇上了很棘手的问题,师父这时候一般不会轻易把心里想法直接说出来跟别人研究分享,他必须要先自己一个人撸顺了再说,所以听完侯伯平这话就痛快说了句那好,开门离开了。

    他没远走,就站在修复室门口安静的等着。

    过了几分钟,隔壁另一间古书画临摹室的门轻轻打开,刚才那三个新来的美院毕业生从里面探头往外看着林寂,小声喊他过去。

    林寂点点头快步走过去,他怕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叫他,就没往屋里面进,只站在门口,眼神还盯着修复室的门口。

    三个毕业生只好陪着他一起站在门口。

    其中一个个子高瘦的男生开口问林寂,“林老师,你怎么也被赶出来了,侯老不是要一个人完成修复吧。”

    林寂微笑着摇摇头,“不是,侯老要先想一些事情,他思考的时候习惯自己一个人,你们来了一段时间了,还没了解吗?”

    三个毕业生快速交换一下眼神,都听出来林寂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三人心里都不禁有些惭愧。

    没等他们想好要说的再次开口,林寂已经把目光转向他们几个,语气温和的问起他们现在手头上在做什么。

    还是刚才那个高瘦的男生回答,他颇为无奈的看着林寂说,“从上个月开始,侯老就让我们三个在这边剔纸。”

    林寂笑着往他们身后的临摹室里看了眼,“那我进去看看你们的剔纸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