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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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0草莓印

    “薄阿姨……”舒棠张了张嘴,吃惊的看着梵妮,说话儿声音结结巴巴。

    梵妮偏头看她:“嗯?怎么了?”

    “没什么!您的咖啡!”

    舒棠指了指桌子上飘香的黑咖啡,攥紧掌心,后撤几步,略显慌张的掩上门,“阿姨,我先走了!”

    “……”

    梵妮带笑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地眨了下眼睛。

    这个小姑娘怎么突然毛毛躁躁的?

    ……

    舒棠一路狂奔下楼,掌心挂着一层汗。她拔腿飞似的奔向别墅外的小花园,坐在秋千上,纤细的双腿轻轻荡着。

    满怀心事。她头脑一片混乱,就像毛线团似的,找不到线头,不知道从何开始理顺。

    这个男人作出太多令她匪夷所思的举动了。

    薄家家大业大,根本不缺一件七位数的外套钱,更何况设计师还是薄阿姨。

    舒棠想不明白,究竟她哪里让他看不顺眼,非要这样玩弄她。

    她愈想愈觉得,又委屈又气恼。

    舒棠在秋千上坐了一会儿,正准备跳下来进屋。身后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男人沉著有力的嗓音响于耳侧,丝丝缕缕钻入心窝。

    “好玩么?”

    薄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指腹摸索着下巴颏,垂眸打量着她:“这么大的人了,还玩秋千?”

    见她呆呆地,黑睫微卷,一动不动。他两手抓住吊着秋千的铁索,矮了矮身,眉梢上挑:“哥哥帮你推?嗯?”

    舒棠反应过来,鹿眼圆瞪。

    他还想帮她推秋千,这个狗男人想的真是太美了。

    嗯,狗男人。

    狗男人!!

    小姑娘恨恨地瞪他一眼,跳下秋千往前小跑几步,在五米之外停下来,食指按着眼睑做了个鬼脸:“薄哥哥,你去长廊里倒数第二个花瓶下看看,那里有我送你的临别礼物。”

    说完,舒棠没有看他的表情,足尖轻轻一拐儿,一溜烟就钻进正门不见了。

    黄昏时分。

    用完下午茶,舒棠和舒北南告别薄家。

    薄琊垂手伫在黑色宾利前,轻轻弯腰为舒棠打开后车门。

    舒棠“哼”了一声,跨入车内,又想起什么似的,气咻咻地瞪了那男人一眼。

    舒北南猛地把她的脑袋摁回去:“你瞪什么瞪,这么没有礼貌!”

    舒棠哼哼几声,抱肘。

    舒北南咬咬牙:“你这小兔崽子越发牛逼了。”

    舒棠撇撇嘴:“你才知道啊!”

    她今天心情特别不好。

    舒北南懒得和她吵,看一眼薄琊:“薄哥,我们先回去了。”

    “嗯。”

    “对了,棠棠下半学期就要飞到法国去了,感谢薄哥这小半年照顾她。”

    舒北南咳嗽一声,拍拍舒棠的肩膀。

    舒棠知道他什么意思,有些不情愿地开口:“……哥哥说的对。”

    宾利一骑绝尘,消失在视野里。

    薄琊来到长廊,数了数花瓶个数,走到插着满天星的花瓶旁,白嫩的小花骨朵一簇一簇的,不十分显眼,却煞是灵动。

    他轻轻挪开花瓶。

    磨砂质感的瓶底,平整地压着一张贺卡。

    男人眉一挑,将贺卡翻了个面。

    映入眼帘的是——

    一只,滑稽可笑的,大乌龟。

    贺卡上用深黑的马克笔,活灵活现地画了一只简笔画大乌龟,仰面朝天,看上去有些笨拙。

    左侧引出一个加粗的小箭头,箭头所指的方向,小姑娘用幼圆体写下:

    这是你!!

    生怕力度不够,不足以表达她的愤怒。她特地将文字描了好几遍,黑渍渍的墨水力透纸背。

    男人忍不住低低轻笑了几下,胸腔微震。

    这姑娘真是太可爱了。

    —

    车刚开出别墅区没多久。

    舒棠愈发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她自个儿两手空空,包忘在薄家了。

    “哥哥,我的包没拿。”

    舒棠懊恼地捂着脸,刚才正在气头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拿了。

    舒北南“啧”一声:“麻烦。”他对驾驶座的司机说,“刘叔,把车开回去,我们去拿东西。”

    兄妹俩再次登门。

    梵妮正在院子里浇花,看见他俩走过来,笑了笑:“怎么又回来了?有东西落下了?”

    “嗯。”舒棠点头,“薄阿姨,我的包丢在这里了。”

    梵妮想了一会儿,道:“好像我是看见了一只包,在客房的小茶几上。”

    “谢谢阿姨。”舒棠顿了顿,对舒北南道,“我自己进去找,你在这等着吧。”

    “搞快点。”舒北南瞥了她一眼。

    舒棠拔腿蹭蹭蹭跑上楼,果然在客房里找到她的包。她拎着包走出去,还未跨出房间,传来小孩的大嗓门,说着含混不清的法语。

    “哥哥!过年好!”

    啊?

    娜塔丽?

    舒棠瞳仁微震,僵立在原地。

    薄琊坐在沙发上,挑眉冷笑:“吵死了。”

    娜塔丽撅着嘴:“哥哥烦死了,傻狗傻狗傻狗……”

    小孩念“傻狗”的时候口齿更加不清楚,但音都是准的,能分辨出她在说什么。

    薄琊眼尾上扬:“你的小老师教的倒是不错。”

    “那是。”

    娜塔丽骄傲地挺了挺腰杆,下一秒,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嘴角一塌,“大变态,你不许欺负我的小老师!”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她?倒是你……”

    薄琊淡淡睇一眼,“乖一点,不要惹她生气。”

    “我这么乖的小孩,怎么会忍心惹我的小老师生气?”娜塔丽瞪他一眼,“我超级喜欢她,反倒是哥哥……”

    “我喜欢她。”

    男人倏忽打断,低哑的嗓音飘在风里,捎了些缠绵悠长,他轻声絮诉,语调缓缓转动——

    “从见她的第一眼起,就爱了好久。”

    像是证明什么似的,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与轻狂。

    “比谁都要喜欢。”

    “……”

    小姑娘捂住嘴靠在墙边,包静静地躺在怀里,她的心口漏了一拍。

    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心跳声,一声响于一声。

    过了一会儿,屋外没有响动,一楼的俩人离开了。

    舒棠拎着包,蹑手蹑脚地走出去。眼睛像掉进沙子似的,老是想掉眼泪。

    她按住愈发狂乱的心跳,揉了揉眼睛。他低沉好听的嗓音总是往她耳朵里钻。

    不知怎的,舒棠想起徐羡曾经对她说过:

    薄琊心里有个白月光姑娘,一爱就是好多年。

    现在细细品味这句话儿,舒棠从脚尖到发丝都蔓延着缱绻的酥麻感,像是消融了一整季皑皑冰雪,都化作绵绵雪水,漫过心头。

    他拙劣的,爱着她这么多年。

    用各种幼稚的小手段,让她和他纠缠不休。

    自始至终,他喜欢的。

    都是她。

    —

    凌晨。

    飞机钻入柔软的云朵里。

    湛蓝色的天空一碧如洗,机翼在空中拉出纤弱的云丝儿,弧度撇淡,在蔚蓝色穹顶烙下印记后,消逝殆尽。

    航班落地。

    舒棠拖着重重的行李箱来到圣绘堂皇家艺术学院。

    不过时隔短短数月,她竟然觉得如隔经年。

    大学与国内不同,以学校为中心延展开来,周围形成小小的大学城区。

    舒棠在大学城区租了一间单人公寓,整天泡在调香香料和器材里,度过四个月。

    距离uic公司承办的第五季度比赛越来越近,舒棠的课业负担也加重了一些。外**较慢,她经常忘记饭点,有好几次都是委托住在楼下的同门师兄艾森帮忙带饭。

    艾森是个超级话唠,热心达人,有时候顺手帮舒棠,把门口的别人送的鲜花搬进来。

    “真是有趣,这人是要追你吗?怎么送牛奶?别人都送大马士革玫瑰。”

    艾森气喘吁吁搬着一箱牛奶走进门,脚尖抵在门边,轻声嘲讽,“他追你之前不打听清楚吗?你不是最讨厌牛奶了嘛……”

    舒棠讷讷地,闻声从瓶瓶罐罐之间抬起头,“牛奶……?”

    艾森不屑一顾:“是牛奶啊,你不是不喜欢嘛。哼!我赌五毛钱,给你送牛奶的这家伙肯定追不上你。”

    连对方的喜好都不知道,能追上就怪了。

    艾森倒是见识过几个不识好歹的毛头小子追求过舒棠,但人家小姑娘理都不理,简直是耿直少女牌浪漫粉碎机。

    而这个送牛奶的,连舒棠喜欢什么都没调查,这样漫不经心地追求人,人家怎么可能会答应。

    “对了,我上网抢了三张主题游乐园的门票,要不这个周末,你带着娜塔丽和我一起去玩吧。”艾森摸摸头。

    “娜塔丽?”舒棠神情疑惑,“老师他们不是还在中国吗?”

    艾森叹一口气儿:“舒棠,你最近闻香料闻傻了吧!老师上周就回来了呀!”

    舒棠恍了恍,闷闷道:“哦……”

    “诶,问你个事儿。”艾森突然凑过来,笑嘻嘻,“跟在你后面那个大赛负责人,叫云心吧?你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你帮我开瓶牛奶,我跟你说。”

    舒棠看了一眼掌心里五颜六色的香料,抬起手背拭了拭额上的汗。

    艾森满头雾水:“???”

    艾森:“不是吧,你真的要喝?”

    这么听话?

    艾森一直以为,舒棠是那种表面上很乖,其实骨子里还有一丝小叛逆的姑娘,但这种叛逆又不会逾矩。毕竟她才刚刚成年,青春期还没过。

    而且这小姑娘忘性大,重要的事情才会很上心,有时候有点没头脑,不怎么开窍。

    艾森慢吞吞帮她撬开瓶盖,还贴心地去厨房找了根吸管。

    他欲言又止,摸着头:“要不,你忙完把云小姐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吧……你师兄我单身二十五年,难得看见一个喜欢的,也算是铁树开花。”

    艾森挪到门边,转身,“我说舒棠……”

    艾森转头看过去,小姑娘正叼着吸管,端坐在椅子上,翘着腿。

    哈?

    真喝了?

    舒棠眨眨眼:“你干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啊。”

    艾森咽了咽喉咙,推门出去,声音嘀嘀咕咕:“到底是哪个人啊?真是好奇……”

    这小姑娘这么听他的话。

    还这么乖。

    艾森拍拍脑袋,掩门走出去。

    舒棠喝完一瓶牛奶,整理了一下今日的调香笔记,梳洗一番,躺在床上。

    她的鹿眼盯着箱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牛奶瓶,轻声数了数,一共二十五瓶。

    按照以前的约定,他会每天给她送一瓶。

    那是不是意味着。

    二十五天后,他会亲自给她送过来?

    舒棠裹紧被褥,枕着濡软的枕头,酣眠入梦。

    夜凉如水。

    受地中海气候影响,天上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细雨无声无息,剪在欧式风格的尖塔建筑中断线了。

    舒棠迷迷糊糊地被雨点儿的声音吵醒。

    “醒了?”

    男声浑哑低沉,带着些桀骜不驯,懒洋洋的,穿透她的耳畔。

    这是谁?

    舒棠掀开被子,撑着手臂睁开眼。

    天色还未完全亮,男人的背影朦朦胧胧,却仍能看见疏落凌厉的轮廓。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你、你怎么来了?”舒棠揉揉眼睛,脑袋顿时清晰起来,“不是有二十五瓶牛奶……”

    她吸吸鼻子,揪着被子一角,偷偷的抬眼瞧着他。

    不是说好,二十五天过后再来找她。

    怎么他第一天就跑过来了,还进了她家里。

    夜闯民宅?

    见小姑娘警惕的看着他,薄琊扶额低笑,解释道:“你哥知道我过来,怕我没地方住,把他手上你房子的钥匙给我了。我现在才过来,是因为航班延误。”

    “唔……”

    舒棠捏着睡衣衣角,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天蒙蒙亮,将她的眼尾染上蕴色。

    四个多月没见,她出乎意料的,有点想家,也有点想念他。

    “某人暗示我是乌龟,把我气坏了。”

    薄琊眼尾上挑,暗褐色的眼瞳一瞬不眨地盯着她,尾音磨的沉缓。

    “我日夜都在想,该如何惩罚这个没良心的小朋友。”

    男人弯腰,执着她的手,落在手背上轻轻一吻。一股电流从手背蔓延全身,烙得滚烫,舒棠两颊通红,羞得将脸唔到被子里。

    “惩罚你,接受我的追求。”

    他定定的注视着她,长长的睫羽垂落一片阴影,神色认真无比。

    “小朋友,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