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乐正独扶额，还真被魏暖杨猜着了，砚名不只一次抱怨过“他家的暖暖”戒备心有多强，怎么约都约不出来。想到砚名被一再被拒绝的样子，他就想笑。
魏暖杨这几个小时中，见到乐正独的笑容比前几天加起来的都要多。两个人说了很多的话，还能并肩漫步，这些都是他梦里能见到的。除了兴奋外，还有些感动。
“我曾经以为自己得了病，我们那里都说同性恋是精神病，不好治，还会传染。我当时挺害怕的，不敢说，就连和我关系最铁的哥们儿都没告诉，更不敢和父母说。后来上大学了，又读研，也被女孩子表白过……但还是改不了。再后来，就开始自暴自弃了，觉得实在不行就找个人试试，总不能一直不敢正视自己。遇见砚名是个意外，我们用同一个软件，就是那种在我们圈子里很火的交友软件。我们开始聊天，时间长了，觉得他还行，才约见面的。没想到他没来，你来了。”
魏暖杨苦笑一声，他那天是什么鬼样子还历历在目，简直是黑历史。每次一想起来，都有掐死自己的冲动。
“我吓到你了？”
“嗯，有点，我好像也把你吓到了。”
“那倒是。”
乐正独低声笑了，他当时一直把魏暖杨当碰瓷的看待，只想躲的远远的。可谁能想到，见他和见着鬼似的，掉头就跑的人还能替自己出头。
“学长，你真不讨厌我们这样的人？”
魏暖杨轻声问了一句，他需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能继续接近乐正独的理由。
“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你们有你们的圈子，我有我的，互不干涉。”
“是吗……”
魏暖杨停下脚步，捂住嘴唇，身上的活力仿佛被一下子被抽干了。这种回答比否认好不了多少，同样让人心痛。
乐正独走了几步，见魏暖杨没有跟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你怎么了？头痛？”
“……”
“哪里不舒服？”
“……没有。”魏暖杨忍着眼泪，勉强扯开一个笑容。“学长，想吃什么，虾肉小馄饨还是小笼包？”
“馄饨。”
“附近哪家好吃？”
“你不是也住在这里吗？”
魏暖杨语塞，除了用干笑隐藏内心的失落和慌乱，别无他法。“我平时总点外卖，不太清楚手机屏幕之外的餐厅。”
“总吃外卖对身体不好。”
“哈哈，是啊，不过我不会做饭。”
“学学。”
乐正独说的轻描淡写的，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没比魏暖杨好多少，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是个不会做饭的。他倒是不点外卖，可要是他常去的中餐馆倒闭的话，他估计都没魏暖杨吃的健康。
“嗯，我会试试的。”
魏暖杨笑着应了一声，突然有了想学做饭的冲动，不知道学长会不会喜欢贤惠一点的。
乐正独回国之后的生活很乏味，一个是没有志同道合的好友，一个是对父母强行安排他的人生很反感。时间久了，就公司，家两点一线的生活，及其规律。
所以，对于吃饭，他同样没有建设性的意见。凭着习惯，带着魏暖杨又去了中餐馆。
老板看见乐正独，十分热情的打着招呼，等又看见跟在乐正独身后的魏暖杨，表情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老板，餐牌。”
乐正独对着他招了招手，以前老板都是在他还没落座时就会递上餐牌，今天有些反应迟钝了。魏暖杨含笑不语，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刚刚分明在老板眼中看见了敌意。
“你点吧。”
“说好我请你的，还是你点，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好吃。”魏暖杨接过老板送过来的餐牌，推到乐正独面前。
“鲜虾馄饨吧，如何？”
“卖没了。”
“灌汤蒸饺呢？”
“没有。”
乐正独无奈的放下餐牌，对老板问道：“那你店里有什么？有什么上什么吧。”
“稍等。”老板倒也痛快，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拿着餐牌就走了。
魏暖杨把头扭到一边，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实则在努力憋笑。乐正独不傻，也察觉到不对了，见他如此，也忍不住笑了。
“平时他不这样。”
“可能顾客太多，心情不太好。”
“你上次捉弄我，也是因为心情不好？”
乐正独嘴角带笑，很享受魏暖杨目瞪口呆的表情。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壶柄，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魏暖杨要是知道乐正独会问这么尴尬的问题，打死他都不会来。听见问话的一瞬间，吓的脸惨白惨白的，连话都不会说的。
“怎么了？是我说错了吗？”
“学长。”魏暖杨哀叫一声，用他平生最厚的脸皮挤出一个十分难过的表情。“我错了！真的，我对灯发誓，我下次不敢了！”
“当真？”
“真的，我一时猪油蒙了心，”
乐正独冷笑一声，暂时不提这事了，对魏暖杨认错的态度很满意。要是他敢否认，说这事不是他干的，乐正独一定会当场掀桌子。
除去老板上菜时的冷脸，整个用餐时间都很和谐。魏暖杨知道乐正独在国外上学，就捡着他出国旅游的趣事说，果然引起了共鸣，两个人说说笑笑，谈论着各地的风土人情，倒像是朋友一样，少了许多隔阂。
吃完饭，魏暖杨去吧台付钱，接过明细单的时候，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么多！吃什么了要我六千八？你丫的敢黑我！”
老板撩起眼皮，淡淡的看了眼魏暖杨，不紧不慢的回道：“云南空运过来的松茸，墨西哥空运过来的金刺参，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岛空运的野生鲍鱼……你还想吃什么？我们店就有这些东西，是他让我有什么上什么的。你要是觉得价格高，那就让他付款。”
“就算有这些，你要价是不是也太高了？你当你是米其林餐厅呢？”魏暖杨一掌拍在吧台上，气的脸都红了。
老板微微一笑，不但没有生气，还故意贴近魏暖杨挑衅道：“我的店向来都是看人收费。你在这个餐厅做过什么，你我清楚，我要为店里的忠实顾客讨个说法，让他交朋友之前先认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