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

    “嗯，听说是。”保安忙点点头，很怕乐正独不相信。

    乐正独心思微动，说不定这是砚名稳定自己势力的一种方式。因为他从未听过父亲提到过生病这件事，若真的有，以母亲的性格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生病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董事会下发的文件，而且在此之后，老董事长也没来过公司。现在传言愈演愈烈，还有说老董事长已经去世了的，而且把集团交给砚名董事长了。”

    “砚名的态度呢？”

    “高层的态度，我一个小保安也不知道啊。”保安苦着脸，委委屈屈的说道：“不过我倒是还听说了别的事，有人说是因为董事长的儿子不肯接手集团，而是去国外做设计师，砚名才有机会的。至于真假，我倒是说不清。”

    “所以……公司内部完全没有关于破产的说法？”

    “破产？没有啊！公司运营的好好的，没听说啊。”保安一脸紧张，小心问道：“是不是我级别低，不知道啊？”

    乐正独凝视他一会儿，感觉他不像是在说谎。手上用劲儿，把他推出房门，自己则跟在他身后，一路压着他出了公司。

    门外的火势已经熄灭，除了地上残留着的焚烧痕迹外，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乐正独放开保安，迈开两条长腿，没命的跑，不只是怕保安追上来，还有心中的一团火在烧，让他无所适从。

    乐正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双腿软绵绵的，和灌了铅一样。他停下脚步，坐在马路牙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不知道，今天保安的话他能信几分，总觉得越是接近真像便越是迷茫。

    缓了会儿，乐正独站起身，招手打了辆车，直奔魏暖杨家。这个时候，除了魏暖杨，他想不出第二个人能分享战果的人。

    魏暖杨接到乐正独的电话时，还没清醒，嘴里应承着，挂断电话后又睡着了。猛然间睁开眼睛，又看了眼手机，确定不是在做梦，这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随手抓了件衣服匆匆下楼，被冷风一吹，突然有点后悔没有告诉乐正独家里的楼层号，至少他不用多跑两百米，去小区门口找乐正独了。

    乐正独同样裹紧衣服，冻的脸色发白，看见只穿着拖鞋出来的魏暖杨，忙脱下来，披在他的肩膀上。

    “还以为你这么慢是在穿衣服呢，怎么不换双鞋？”

    魏暖杨理亏，只能干笑一声，回道：“忘记了，不碍事。这大半夜的，你来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来。”

    乐正独微微一笑，一张俊脸在微弱的路灯的照耀下，愈发的帅气逼人。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淡淡的忧伤，眼底也有化不开的忧郁。

    魏暖杨怔了下，凑近了仔细看着他，疑道：“你怎么了？出事了？”

    “我能抱抱你吗？”

    “在这里？”

    魏暖杨紧张的看了下四周，虽说现在是凌晨时分，但不排除会有人经过，毕竟这里是北京，一座夜生活十分丰富的城市。

    乐正独叹了口气，魏暖杨的行为已经间接的拒绝他了。他后退一步，和魏暖杨拉开距离，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令对方苦恼的事。

    可魏暖杨同样是心思细腻的人，见他如此，不禁皱眉，大胆上前一步，敞开手臂，拥抱住乐正独。

    乐正独身上很凉，胸口都透着一股子凉气，魏暖杨收紧手臂，很心疼。“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你不会这样。”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父母躲着我，砚名瞧不起我，集团的员工不认识我。我突然觉得很失败，开始自我否定。就算得了普利兹克建筑奖都无法填补这种失落，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

    乐正独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颀长的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把整个重量都放在魏暖杨身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做成什么事，才能扭转现在的局面，这种无力感，从一开始就贯穿全身，此刻尤甚。

    魏暖杨很想说些能安慰到乐正独的话，可他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乐正独身体在颤抖，就算彼此拥抱，他都无法感觉到对方身体上的暖度。

    是怎样的心灰意冷，才会出现这样的情绪？

    “这个问题，只有出题人才能解答。”

    “我应该低头吗？在知道他们骗我的情况下。”乐正独苦笑一声，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

    “或许你父亲要的不只是低头，还有你的能力。他给你制造逆境，可能就是在考验你是不是有能力接管公司。如果不行，他宁可把集团交给砚名，而不是看着你把它败光。乐正独，我不知道分开的这几个小时，你经历了什么。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人生没有彩排，你做的每一步决定，导致的后果都要由你自己承担。既然决定了要经商，要做设计师，你就不应该因为父亲的行为而动摇。你的能力需要你自己证明，也只有你自己能证明。”

    “可我真的没有经商能力，石材的生意也是你帮我谈成的。”

    “那我就一直帮你谈，只要你爱我。”

    魏暖杨松开手臂，仰起头，极为认真的说道。这样的承诺比起“我爱你”更适合乐正独，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和无助。明明很高大，身体却佝偻着，明明很难过，却强忍着眼泪。

    魏暖杨此刻才明白，爱情不只有甜蜜，还要为对方承担。

    “你不怕压错宝吗？就算你为我付出所有，我都没办法给你任何承诺。”

    “不怕，我家就在那栋楼，二十六层，贴着红色福字的那家。”

    魏暖杨笑着指着自己家的房子，他相信乐正独不是个忘恩负义、不知感恩的人，就算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任何爱情承诺，他还是选择相信。

    乐正独握住魏暖杨的手，心里好受多了。平复了一会儿，把去崇震集团的事说了。这一次他的情绪很稳定，没有过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