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还要继续呆在这里受煎熬，野风撑着桌面，颤颤地起身，连刚才香味浓郁的米粥都顿失了趣味，饥肠辘辘的感觉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飘着缕缕热气的白光和他那颗不堪重负的心。

    终究不是死缠烂打的个性，野风隐下最沉痛的伤口，朝着大门口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他自己的胸口上一般，巨大的疼痛席卷着他的全身，然而他却只能咬牙，逼着自己麻木。

    最终，当门关上的那瞬间，轰的一声，他竟然听到了自己心里的一个角落完全塌陷的声音，仿佛是全世界都崩溃的痛苦，弥漫周身，无法能用理智克制住。

    而依旧处于厨房中的两人并未察觉到野风的离去，洗碗池边，炎黎曦直直地看着呆然的吻诺雪，任由着她的沉默，不去打扰她，这仿佛也成了他惯有的状态，只要还能这样默默地守着她，便好。

    “曦，恨一个人，为何心还会痛？”惆怅的声音，轻轻地低叹，无声无息般，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躯体，默然地对着空气呢喃。

    “诺雪，你累了吗？抑或是，后悔了吗？”听到那几乎轻不可闻的叹息声，炎黎曦一贯温和的脸色上涌现出一抹深深的复杂，伸手，他的掌心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紧紧地包裹着，他的温度从指尖传来，一直蔓延，却怎么也抵达不了那颗冰凉的心，“如果后悔，就放弃吧。”

    后悔？不，一切还未开始，又怎么容许得了她后悔，她发过誓，一定要让野风感同身受她所经历过的痛苦，不可能这样轻易地放弃。

    只是累，她真的累了，好想有一天，脱下这层防备的外衣，心中不再有恨，即便无爱也无妨，她要开始做真正的自己，但，还有那个可能吗？

    “我没有后悔，也不可能会后悔。”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心，吻诺雪疲惫的脸色再次被伪装的冷清所取代，这番话更像是对自己警告着，想起她受过的伤害，以及来不及出世的宝宝，她的心就不允许她变得软弱，动摇不定。

    “诺雪，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野风已经知道错了，也悔改了，难道真的无法再给他一次机会了吗？”炎黎曦温柔地开口，修长的手指关切而宠溺地抚了抚吻诺雪的长发，不管怎么样，他只要她得到幸福，快乐，这样他便心满意足了。

    “机会？哼，他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五年前，在那座废旧仓库，她孤立无援的时候谁给过她一次机会，在孩子离开她体内的那一刻，又有谁曾给过她一个机会，野风，呵！如今向她来讨一个机会，不觉得一切太可笑了吗？

    因果循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孽，又何必怪她心冷。

    “唉，诺雪，你又何苦执着？”太清楚吻诺雪的脾气，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无功，炎黎曦只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将那份担忧硬生生地压制在了心底。

    “好了，曦，不要在讨论这个话题了，出去吃早餐吧。”吻诺雪淡漠地摇头，拿起准备好的碗筷，走出厨房。

    然而，客厅的餐桌上，早已没有了野风高挺的身影，满室的冷清，吻诺雪的瞳眸冷冷扫过桌上那碗连动都未动过的小米粥，表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冷漠，只是心里，却有股异样的怒意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