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碎片明晃晃地泛着光，隐约之中，上面夹杂着的点点猩红有些让人惊恐，更让人无所适从。

    她竟冲动得拿台灯砸了他...回神之际，吻诺雪的手脚有些冰凉，房内的血腥味，沉重的呼吸声，一切都仿若在控诉她的残忍，这刻，她甚至于不敢再抬头看那个男人。

    粘稠的触感忽然袭击着她面部的肌肤，那股刺鼻的味道更深浓了，直扑她的口腔，她不由地用一只手捂鼻，另一只反射性地抚上自己的脸。

    愣愣地盯着自己掌中的血迹，心口抽搐般的哆嗦了一下，血并非是她的，她知道，那又是谁的？

    蓦地，原本压制在她身上的重力突兀地消失了，这一刻，她竟然没有丝毫的放松，身子反而比刚才绷得更加僵硬了。

    终于抬眸，对上野风染血的脸孔，那是什么表情她已经分辨不清，痛苦亦或是生气？她只知道，他满脸的血迹，而被砸伤的额头，那喷涌而出的鲜血还在顺着脸部的线条往下涌。

    喉头突然紧滞，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发不出声音来。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四目相对，谁都不吭声，也任由着那殷红得刺眼的血滴落在房间的地毯上，然后不断地渗开，渗开...

    “发生什么事了？”从门外进来的炎黎曦有些惊讶地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不禁出声询问，他在客厅便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声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才想着跑进来看看。

    没有回应，那两个人还是沉默着，气氛凝结。

    只是那抹刚刚起立的高挺身子又在眨眼间回到床前，扯过薄被，迅速地裹住吻诺雪裸露的身子，防止背后炎黎曦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出去。”野风神情漠然，硬着声道，似乎没有被额头上的伤影响分毫。

    门口，炎黎曦温和的目光先是扫过床沿处的吻诺雪，像是要确定她是否安然无恙般，接着才不紧不缓地瞥向野风，却见着他满脸的血迹，心下一惊，“需要帮忙吗？”

    像是没有看到野风杀人的表情一般，自顾自地，炎黎曦只是温温地挑挑眉，风度依旧地开口。

    这男人的伤口若是在不处理，恐怕不是痛死，也会流血致死，他可不想他的房子染上血腥味。

    “我说出去，听不懂人话？”毋须任何人的同情心，此刻受伤的不止是那血流不止的额迹，还有那颗破了洞的心。

    “曦，你先出去吧。”终于，始终不曾吭过声的吻诺雪淡淡地开口，同时投给炎黎曦一个安心的笑容，用眼神示意他，自己搞得定。

    理解地点点头，炎黎曦转过身，渐渐踏出门口，同时也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房内，气氛没有因炎黎曦的闯入而停止沉默，反而更加地凝结，更加地令人窒息。

    “野风，你走吧。”末了，吻诺雪低低地叹口气，用着疲惫不堪的口气说道，他们再这么僵持下去，他非得流血而死不可。

    而她，虽然厌恨他，却也没想过要他受这般的折磨，是她冲动了，看来这五年来，她的脾气真的变坏不少。

    “就这样？呵，吻诺雪，你好，你果然好得很呐。”野风伧然地冷笑起来，身子却是控制不住地阵阵眩晕，额头上的痛逐渐清晰，像在提醒着他，某个女人绝狠的举动，“你当真如此恨我？”

    明明脸色已经苍白得失去所有血色，明明身上的力气正逐步地褪去，而野风高傲的身子却始终直直地挺立着，像是执意要一个答案。

    被伤透的心痛得快要失去呼吸，而怒火也在他的眼眸中一点点地积聚，看着他阴沉至极的脸色，吻诺雪原本有一丝不舍的心不禁又坚硬起来，她故作镇定地定定神，清着嗓子，“我这里没有急救箱，要死请你去别处，别脏了我的地方。”

    其实她说谎了，急救箱就在床边的柜子中，明明上次他受伤也是她帮忙上的药，只是这次，她竟然真的可以狠得下心，不去理会那张染血的脸。

    “哈哈哈...”静谧的深夜，野风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狂笑了起来，笑罢，眼眸开始眯成一条线，咬着牙怒道，“这便是你的答案？”

    心如刀绞，他懂了，懂了。

    转过头，闷闷的，吻诺雪不开口，无法言语的心悸在胸口荡涤，她该如何面对这诡异的一切？平常心还是冷漠？

    这一刻，她似乎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