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扬起视线，对上那双纯净如水的双眼，瞥见吻诺雪眼中的一抹莫名之色，“想必在我身边的这段日子，让你感到很委屈，很恶心吧？”

    闻言，吻诺雪心中一痛，咬着下唇。

    接着缓缓闭了闭眼，面孔苍白苍白，无法承受的痛苦让她轻轻发着抖，为了不让野风有所发现，她只能极力地克制着，美丽的唇角渐渐染上一抹极淡泊的笑。

    然后，薄唇轻启，缓缓溢出。

    “是啊，在你身边，总是感到痛苦。”

    为何痛苦？明明是恨极了他五年前对她的所作所为，却始终狠不下真正去对付他，明明告诫自己不再交心，却还是再一次地陷进去，明明已经结束，却还妄想抓住些什么？

    女人，为何总是这般执着？傻得令人心痛。

    吻诺雪不轻不重的语气，落入野风耳中，看着她面上的痛苦之色那般显然，也亲耳从她嘴里听到她对他的厌恶。

    痛苦！！哈哈哈，原来她在他身边，一直都是痛苦的，原来，一直是他让她痛苦着。

    既如此，又何必？

    野风说不出话来，眼睛只是那样怔怔地盯着吻诺雪，眼中是震惊，是愤怒，是恨意，还有浓烈得能把人逼疯的绝望和痛苦，那种自灵魂深处被抽走所有希望的痛苦。

    就在那一瞬间，他眼底的光明骤然黯淡，无光，接着，死灰成片。

    他忽然觉得好冷，漫天遍地的寒意朝着他袭来，他看到，在吻诺雪眼中，他忽然好似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他的手明明还是触碰着她的，与她之间的距离也只有一步，却仿佛隔绝了天涯与海角，今生今世也无法迈得过去。

    良久，野风的手指松开了钳制在吻诺雪的下巴，改为手掌，粗砺的掌心肌肤从她的面颊缓缓游滑到她的脖颈，细弱如玉的脖颈，仿佛刚折出新芽的嫩枝，那般柔腻。

    手指抚着她温热的肌肤，眸中沉淀着一份复杂，然后野风轻轻开了薄唇，轻声说着。

    “我恨你！”

    那三字，宛如一道魔咒，渐渐劈入吻诺雪的脑海，霎那，支离破碎，好似有什么画面一直在她脑际飞舞，由于支离破碎，所以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空气中凝结的气流仿佛吹乱了她未经整理的长发，她的眼瞳里失去一瞬间的光彩，幽黑空洞，怔怔地站立着，许久未曾有过反应。

    其实她早该料到，从一开始就应该料到，只不过她选择愚蠢，选择视而不见。

    爱情究竟是怎么样？让人深爱来又深爱来去，然后又是恨来恨去，仿佛一道轮回，其中的定理却无人可破。

    最终，她颤颤地晃了晃身子，窗外的阳光还很轻地在摇曳，洒了进来，漫了一室的光辉。

    而阳光里，两人的身子皆是僵硬的，包括表情，动作，总之一切，都已经变得不在温暖，枯寂如死去般，却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比死亡更深，更沉的绝望。

    “任何借口我都不允许，尤其是将我野风玩弄在股掌之间，你却享受着报复的快感，所以吻诺雪，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

    冷冷说完，手指便突然收了回来，使得吻诺雪一个不稳，身子跌倒在地板之上，而野风，已经连看都不曾再看她一眼了。

    最后五个字，如烙印一般，又如魔咒，已经深深烙在吻诺雪的心间，身子跌入地上摩擦出来的痛苦根本让她已经感觉不到，她呼吸缓慢，心口奇异地涌上一阵剧烈的痛楚。

    那痛，才是真正噬心的痛苦。

    她以为，她应该不会再痛了的。

    然而终究忘了，爱情就象袜子，脏了可以洗，但破了，却永远补不回来了。

    突然，房里有了脚步走动的声音，是野风，伴着一声轻屑的冷哼声，野风高大的身子已经无情地闪出门外，终于还是离开了这个让他快要窒息的地方。

    随着他擦过的身影，吻诺雪恍然之间，似乎还能听见他略带冷酷的回音。

    “我不想再看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