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社长不在。”
徐由不意外，伊东清子一走，肯定会通知山口酒吞，以免殃及这家电子厂。
“那东瀛方面还有什么负责人？”
“这……还有位副社长。”
“把他叫来。”
助理踌躇了半晌才走，公安部刑事侦查局的来头太大，他不敢怠慢。要万一真出什么事，那不是他一个助理能兜得住的。
喝了半杯茶，一个半秃的中年男人就被助理请过来了。
“鄙人伊东健，是这家工厂的副社长。”
普通话说得倒是很流利，徐由接过他双手递来的名片，交给了金鸡。
“你姓伊东，和伊东清子是什么关系？”
伊东健着实愣了下，才皱眉说：“二位来找酒吞社长，怎么问起清子了？”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
“她是我侄女。”
徐由这下明白了，山口电子厂背后的财阀就是伊家家族，山口酒吞不过是个职业经理人，也是被推到台前吸引注意的角色，真正的主事者是这位伊东健。
“找你也行，伊东清子和秋元霜去哪里了？”
伊东健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
“我不想重复我的问题，”徐由寒声道，“秋元霜用魂术害我朋友被夺舍上身，我必须要找到他，不然，我就将你这厂子砸了。”
伊东健脸一沉：“朋友，你就是公安局的刑警，我这家厂投资了数十亿，每年产值上百亿，你要是砸了，我看有很多人都不会放过你？”
金鸡一指徐由：“我是刑警，他不是，他叫徐由，只是一个大学生。”
“你就是徐由？！”伊东健快跳了起来，脸一下变得很难看。
别人说砸厂，他只当是笑话，不说这厂里有多少忍修藏匿着，就他实力也不凡。而且就像他说的，这么大的投资，这样大的厂，砸了的话，江城的市长会放过砸厂的人？就是省里，也不会轻饶了吧。
可是徐由……
华夏第一宗师，他就将东瀛首相杀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砸一个电子厂，更是和玩儿一样。更重要的是，他不单有砸厂的决心，他也有能力。
连上杉淳都死在他手中，那神兽更是让所有忍修都心悸不已。倒是听说大神官有意想要夺走聂，除非他亲自来，要不然哪里做得到。
“怎么？你在江城，你没见过我？”徐由对伊东家的情报系统，感到很失望。
“徐，徐宗师，你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要找到伊东清子和秋元霜，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我就放过你。”
伊东健天人交战，伊东清子是他的侄女，也是伊东家族不多的两位有潜质进大神宫的忍修，秋元霜更是总领祭司之一，出卖他就是跟大神官作对。可是，要是不出卖的话，只怕马上就要完蛋。
“一个小时前，他们登船跟一艘货轮出了海。”
“我这就让边防武警去拦截。”
金鸡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伊东健看徐由还在眯眼笑，心中七上八下的，想喝水定定神，握着杯子的手晃得太厉害，一杯水一半都晃到了茶几上。
“你别怕，我说话算数，”徐由轻笑道，“只要证实你说的没错，你这条命就算保住了。”
“是，是，谢，谢过徐宗师。”
“徐师，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
徐由带着金鸡出了电子厂，开到码头，又跟黄牛汇合，开着快艇沿着那艘巴拿马籍货轮的坐标驶去。
黄牛这些特工手中还拿了一些能克制道修的法器，徐由接过来看了眼，嗤之以鼻：“对一些道行不高的还行，那家伙会魂术，你拿这些没用。”
“那怎么办？”
中监对大神宫的人，以及所有的忍修，都有天然的仇视，一踏到华夏土地，都不会放过，比对教廷还狠。此次的事，就算没有肖文临被夺舍上身，他们也会倾力出击。
“我去就行了，到时你们躲在快艇上。”
“这……”
“信不过我？”
“不是，我们这是来打酱油的？”
快艇靠近货轮，还有数十米，徐由一个缩地成寸上了甲板。先冲进船长室，将在睡觉的船长抓起来。
这船长还一脸迷糊，刚出海上了预先设定的航路，船已经开启了自动航行，除了在盯着的大副，别的人都已经休息了。
徐由怎么进来的，他都不知道。这可是货轮，船上的每个人，船长都认识。
“是，是有两个东瀛人，可他们一出海，就换了一艘船。”
“什么船？舷号船名？”
“是一艘游艇，好像是叫‘太阳君主’号。”
徐由握着对讲机，转告黄牛他们，等了会儿后，黄牛就回答说：“这艘船没有用导航，无法定位。”
“妈的！”
徐由将对讲机砸在墙上，船长吓得抱头蹲地。
早就该猜到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走水路，陆路和飞机，都有监控，码头这里却很混乱。每天从江城的码头出海的货轮也很多，还不说这边有长江航道，就是不出海，逆流而上，往内陆走，也很难抓住人。
这换船的事怕早就想好了的，导航自然不会开启。
“这次先饶了你，下次你再敢乱带人，你小心点。”
黄牛带人上船搜了一遍，把所有的货柜都打开了，花了快两个小时，才愤怒的骂了船长一句。
徐由则早就气消了，蹲在一边吃着热腾腾的盒饭。
船员都被叫到了甲板上，个个站在那里笔直的像是电线杆，金鸡正握着枪在来回的走着。
“厉害啊！逃犯也敢带，这些货柜里还查到了走私的电子元件，报表都没填，你们跑一趟船，辛苦是辛苦，赚的钱也不少啊。”
走私的事跟船长倒没关系，是大副带着几名船员干的。
已经通报江城海关和警方了，人马上就到。
徐由抹了把嘴，靠着栏杆，将饭盒扔到水里，就看几条鱼跳起来在那抢着剩饭。伸头去看，马上有更多的鱼冲过来，背鳍浮出水面。
鲨鱼？
就这点剩菜剩饭，没有血腥味，怎么能引来鲨鱼？
徐由一翻身跳下甲板，扑通一声，让金鸡都愣了下。
一进水，徐由就受到鲨鱼的攻击，他一拳打在其中一头鲨鱼的脑袋上，立刻将它脑门打凹下去，血溅出来。其余的鲨鱼马上撕咬着这条同类。
徐由低头一抓，从水面下拉起一个绳网，里面有两具已经全身是伤，被咬得七零八落，连相貌都看不清的尸体。
他再抬头看向船沿，有一条鱼线勾住这个绳网，这才让他没注意到。线的一头是系在栏杆上，他跳上甲板，提着鱼线将绳网拉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金鸡跑上来一看，就嗅到一股尸臭味。
“问这船上的人……”
徐由话音刚落，一名船员，掉头就想跑到栏杆跳进海里，马上被金鸡冲上去摁倒在地。
“说，这两具尸体哪里来的？！”
“是，是那两个东瀛人带上来的，我，我怕他们杀了我，我就让他们挂在船上了。”
徐由检查着尸体，发觉其中一人是女的，年纪还不大，他猜测会不是肖文临那被夺舍上身的魂魄肉身？又摸了下衣袋，找到了这女孩的名字。
“张芳？这男的叫……伍朗。”
“我让人去查。”
徐由接过金鸡递来的干净毛巾，擦了把脸，手机就响了。
“徐先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派人查我干什么？”
“伊东小姐吗？你家里跟大神宫合作，还害我朋友被夺舍上身，还敢说井水不犯河水？”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伊东清子妩媚的声线：“这件事是误会，秋元霜不是我指使的，他贸然动手，我深感不安，这才马上离开江城……”
“还带他一起走？”徐由冷笑，“你别跟我绕圈子了，你想怎样？”
“我能帮你朋友，但我也想你能放过我……”
“你先帮我朋友把魂魄找回来，其余的事，我们见了面再谈。”
“不，我们暂时不能见面，我……我会派人去见你，那是位高人，他能帮你，我有我的难处。我真不想与你作对，我甚至不想跟大神宫有什么关系。你愿意听的话，等这件事了结了，我会跟你见面。秋元霜马上就回来了，就先这样。”
在船上秋元霜还能走到哪里？
徐由对她的话也不相信，高人，什么高人？
“查到了，张芳和徐朗都是一个姓步的老板家里的佣人，前天就失踪了，同是失踪的还有他十九岁的女儿步守珏。”
看来肖文临身上的魂魄就是步守珏的了。
“先回江城，找到步守珏的下落，看会不会是换魂了。”
“换魂？”
“夺舍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魂魄被魂器摄走，或是被施法者带走，二就是将两具肉身的魂魄交换了。你先让人将步守珏的照片拿过来。这边交给黄牛，你和我先回去。”
“是。”
徐由走了几步，转头说：“中监内部有多少人支持我做局长？”
金鸡一愣，想不到他突然问起这件事。
“大部分的人都不反对，除了几位古局的亲信……”
“哼，食古不化。我让赵老去找上面谈了，不久我的任命就会下来，以后，你可以叫我局长。”
“……是，徐局。”
徐由看她不情不愿的，就攀住她的肩膀笑道：“跟着我混有肉吃，这次的事你也算有功，经脉的事好说，我说不定还能教你炼体。”
金鸡满脸错愕，对徐由的亲近，有点不自在。
徐由的手突然放到她的腰上，一晃身就回到了快艇上：“走吧，先回玉阁，再去步家。”
金鸡这才摆脱他，走到舵位上，开船回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