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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穿越时空的相见

    “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买酒。”

    郭解答应。

    开车寻找还开门的商店。

    陆霄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花店。

    忽然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还是叶轻舞的十六岁生日。

    她非拉着陆霄陪她庆生。

    陆霄原本以为会有很多朋友。

    等他赶到地方,才发现叶轻舞其实只邀请了他一个人。

    两人在街边的烧烤店喝酒撸串。

    一直到凌晨三点。

    喝到上头的叶轻舞非要陆霄给她买一束花。

    讲道理,凌晨三点哪儿还有卖花的?

    叶轻舞就蹲在花店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哭鼻子。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陆霄想了想,拎起一块板砖把花店的玻璃砸得七零八落。

    然后把吓到瞠目结舌的叶轻舞拉进花店。

    “叶大小姐,不用哭了,现在这里所有的花都是你的。”

    被吓傻了的叶轻舞愣了半天才回过神。

    陆霄也不知道她是喜是悲,反正又哭又笑。

    她挑挑拣拣好久,最后拿了一束陆霄随手递给她的紫剑兰。

    做完这些,她又和陆霄把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全部放在收银台,这才拉着陆霄匆匆跑路。

    十多年的时间。

    足以让人丢失很多记忆。

    但陆霄却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即便过去这么久,他还能清晰回忆起那天叶轻舞的音容笑貌、一喜一悲……甚至……他还记得那晚,叶轻舞身着淡蓝长裙,头顶的三千青丝间还有个蝴蝶装的发卡……在陆霄回忆的同时。

    郭解已经找到一个还在营业的超市。

    陆霄下车买好几瓶烈酒,又转身上车。

    “先生,我们接下来去……”“云泽墓园。”

    郭解便驾驶的汽车便前往云泽墓园。

    墓园建于林木茂密的云泽山内。

    汽车沿着盘山公路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初冬深夜,月明皎皎,光华似水,整个山间,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山间小路悉素作响。

    沿着山路走了二十分钟,两人终于走到墓地。

    借着月色,陆霄很快在墓园中找到叶轻舞的墓碑。

    想来是并没有什么人来祭拜。

    叶轻舞的墓碑已经十分斑驳。

    就连碑后坟茔也长满了齐腰高的枯草。

    寒风吹拂,荒草随风而动,满是萧瑟。

    陆霄花了一个多小时把荒草清理干净、把墓碑上的污泥擦掉。

    月华如水。

    映照在叶轻舞的遗像上面。

    陆霄就那么看着她。

    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你个疯婆娘。”

    声音刚落,他的眼泪已经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滑落。

    人间值得,可他陆霄……不值得。

    眼前景色逐渐恍惚。

    朦胧间,他似乎看见那个十六岁的少女立在自己跟前。

    马尾辫,穿着蜀郡一中的校服。

    身上还散发着独属于青春的香味。

    叶轻舞背着双手。

    一双明亮而狡黠的眼睛盯着自己,她嘟着嘴巴,很是不满:“陆霄,我不是疯婆娘,可你是傻小子……”陆霄默不作声的拧开那几瓶烈酒。

    不是什么美酒佳酿,只是最常见的52°红星二锅头。

    他抓起一瓶,猛地灌了两口。

    烈酒如刀,在胸腔卷起炙热痛感,呛得眼泪肆意流淌。

    “是……你不是疯婆娘……可我是个大傻子。”

    他说着,把剩下的半瓶二锅头一饮而尽。

    短短四十分钟,旧伤未愈的陆霄喝了四瓶二锅头。

    郭解就立在他的身后,未加阻止,甚至一言不发。

    直到他醉的不省人事,趴在地上吐完。

    郭解才背着自家先生缓缓下山。

    红袖姐虽然不让先生饮酒,但先生这么悲伤,若没有酒喝,又怎么忘?

    ……陆霄很罕见得睡到上午十一点才醒,脸色依旧蜡白。

    他吩咐小郭前去调阅一些资料。

    轻舞虽是自杀。

    可说到底,若是没有人逼迫,她又怎会走上这条绝路?

    陆霄觉得他必须要为轻舞做点什么。

    否则……他一定会在自责与懊悔中发疯。

    很快。

    小郭就带着一沓密封完好的档案返回。

    陆霄强忍着那股锥心刺痛看完。

    眉宇间阴森如雪。

    他所料不错。

    当真是个卖女以求富贵的狗血故事。

    只是这故事……有关他的身边人……陆霄换了件衣服就准备出门。

    依旧是小郭开车。

    “先生……咱们去哪儿?”

    “许家。”

    路上,陆霄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脑海中全是刚刚看过的资料。

    叶轻舞四岁那年,父母双双亡于一场车祸。

    她父亲在濒死之际,以十亿资产筹码,嘱托自己的好朋友许茂森照顾自己的幼女。

    许茂森夫妇结婚十年,都没个一男半女,自然对叶轻舞视若己出,十分宠爱。

    又过几年,许茂森夫妇有了一个儿子,对叶轻舞就冷淡不少。

    叶轻舞从小就生的聪明伶俐、十分秀气。

    上初中时,被班上的同学林文看见,一时惊为天人。

    然后就有了那份荒唐的婚约。

    ……四十多分钟后。

    两人就到了许家门外。

    陆霄下车卓立,才看到许家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郭解前去询问一番,才弄清楚缘由。

    今天是许家长子,也就是叶轻舞那个弟弟成亲的大喜日子。

    两人随便报个名号,混进许家大门。

    在人群里等了片刻,就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喧哗。

    按照蜀郡的规矩。

    新媳妇进门之后,先要祭拜天地,祷告家族前辈,最后才是上拜高堂。

    做完前两项。

    许茂森带着自己老婆坐到主位。

    满脸的春风得意。

    他在台下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间扫视,目光逐渐被一个奇绝男子吸引。

    那男子在众人之间,如鹤立鸡群,又如遗世谪仙,出类拔萃。

    “这……年轻人,好气质,我们许家……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才?

    待会儿宴席上,得让许年过去敬上两杯清酒。”

    许茂森在心底合计。

    一旁的婚礼司仪已经高声喝道:“再拜高堂……”便有一道清冷声音传来:“高堂,还是等等再拜吧。”

    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

    众人循声看去,都忍不住惊叹。

    “这年轻人,好气度!”

    “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种气度的年轻人!”

    “这是那家伙公子,怎么从来没见过?”

    “不认识,你说……该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那不会,许家可是大户人家,豢养的保镖不少,来搅和许家的喜事,他嫌命长?”

    许茂森皱眉看向突然打断婚礼的陆霄。

    “先生,为何要打断我儿婚礼?”

    陆霄看他一眼,淡淡道:“只是有个问题,想问问许先生罢了。”

    “不知五年前,许先生嫁养女时,是否也像今日这般喜庆?”

    许茂森神色瞬间阴沉。

    满座宾客也全都噤声。

    五年的时间并不算很长。

    起码他们都还记得五年前许家出嫁女儿的情景。

    那天,许家养女叶轻舞头戴凤冠、身披大红霞衣,明月皎皎,像极了怒放的烈焰玫瑰。

    谁都没有想明白,这位倾国倾城绝色,为何会在新婚当晚在婚房里点起一把大火,把自己烧成一具枯骨。

    本是倾国倾城的天香国色,却在婚礼当晚无故化作红粉骷髅。

    这样的事,自然成了许家的禁忌。

    谁都不许再提。

    “年轻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茂森脸色阴森。

    “许某五年前痛失爱女,你是要往我伤口上撒盐么?”

    “爱女?”

    陆霄嗤笑。

    “卖女求荣的人渣,也配说爱女二字?”

    “五年前,为了逼在山里支教的轻舞回来完婚,你跟提督府林朗逸家的二公子林文谋划,谎称你得了癌症,把她从山里骗回家中,接着就是软禁,逼迫她与林文成婚。”

    “林文当然不会白让你出力,应该给了你不少好处吧?

    比如让你接手提督府负责的工程和声音,又比如给你这个亲生儿子谋取一份红顶加身的机会。”

    陆霄看着一言不发的许茂森,继续说:“你很开心,但我不开心,我不喜欢你,更不喜欢你笑,我想看你哭,看你绝望……”前来赴宴的宾客们目光都变得玩味。

    五年前叶轻舞之死本就古怪。

    众人也不是傻子,其中缘由大致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只是碍于许茂森的财力不敢说出来罢了。

    许家之所以能够崛起、短短二十年能积聚数十亿身价,全靠当年叶轻舞亲生父母留下的资产。

    可他却为了自己亲生儿子未来一帆风顺,就把叶轻舞强行嫁给提督大人的二公子。

    这是典型的忘恩负义。

    陆霄于众目睽睽之下把事情始末托盘而出,让许茂森既尴尬又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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