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垭口距离陈家村，来回得有三里远，且都是药田、树林，只能用人力去挑。
井水受到污染，陈英家的饮用水已经停用井水。李扬，自然成了苦力。
放下水桶，陈英就拿来热毛巾帮李扬擦着额头的汗水，这小妮子，挺会关心人的。
凌寒非瞟了一眼一旁观望的林若萱，叹气道“李扬，你好福气啊。唉，我就不敢想喽。”
一个快四十岁的大男子，居然瞬间面红耳赤，扭扭捏捏。
陈英也小脸一红，囧着小脸低声道“凌神医，我给你擦汗。”
“呃……不用了不用了。”
这算自己挖坑自己跳么？一旁的林若萱嘴角一抿，居然有些幸灾乐祸。
“凌神医，我见药铺里的中药，都是晒干后再用水熬制，怎么你反而要泡水呢？”
谁都疑惑，只不过没问而已。凌寒非将水倒进盆里，将油麻叶全部浸泡。
“因为油麻叶虽然是治疗膀胱癌的靶向药，但是药三分毒。油麻叶的毒，更是达到七分，直接入药，非但治不好膀胱癌，还会给肾脏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哦，那泡过之后就可以用了吗？”
“我说过要用油麻叶了吗？”
“啊……”
“每次泡三个时辰，在将水熬干八成，剩余的两成就是药了。很多医生只知道油麻叶可以治疗膀胱癌，却不知道该如何用。”
“原来如此。”
不知为何，凌寒非只是说了一点普通的用药知识，林若萱都会感到心里很有成就感。
这就怪了，即便有成就感也应该是凌寒非，不该是她啊。
李扬又跑了趟大垭口，将家里的水缸挑满后才去休息。
凌寒非一个人盯着油麻叶，不能多不能少，刚好三个小时。多了，药性过量，少了又药性过低。
且，亲自盯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担心秦家搞鬼。损失秦家派人在药中加点料，后果不敢设想。
等待之余，凌寒非模模糊糊感觉似乎有人在窥视。可他回头时，只有冰冷的墙壁。视线上移，二楼的窗户，让他眉头皱起。
好多次都是这样，明明感觉有人在窥视，可他回头时，却又没有人，那股感觉也随之消失。
又是一次，这次凌寒非起身上楼，他倒要看看，什么人藏在楼里窥视他。
若是陈家人，再不济是林若萱，也没有偷偷摸摸，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看。
二楼对着泡药的方向，只有客厅才有窗户。显然，客厅里不会有人。确定没人后，凌寒非推开左侧的房门。
这个小单间，是红鸾养伤的地方，红鸾只不过被凌寒非用银针吊着一口气，下床都不行，显然不会是她。
突然的开门声，惊醒了睡觉的红鸾，惨白的脸讥讽的冷笑:“大半夜闯我房间，林若萱不知道吧？”
房间里就一张床，还是没有底部空隙的床，自然是不可能藏人的。
凌寒非不屑的冷笑道“你是有几分姿色，你受伤前都引诱不到我，现在你整天挺着那么大的伤口，你认为我会对你有兴趣？”
红鸾羞愤的眼神一冷，怒斥道“凌寒非，有种的治好本姑娘，本姑娘要和你决斗。”
凌寒非乐了，这种激将法实在是太低级，见理会的兴趣都没有。
“你还活着，就应该感谢我对你的恩赐。善意的奉劝一句，不要发浪，对你伤口不好。”
凌寒非鄙夷的冷笑着离开房间，轻缓的关门声气得红鸾全身都在颤抖。
“凌寒非，你个小人，卑鄙的小人。”
这种谩骂，凌寒非直接当成了对自己的夸赞。站在窗户前看了一眼下面的院子，见没有迹象，便沉着脸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房间里一切如常。虽然如此，凌寒非却不认为直觉有问题。之前，一定有人在窥视他。
刚要关门时，目光突然一变，急忙折返回房，拿起随手放在椅子上的万年雪玲木。
在手里掂量掂量后，又将万年雪玲木放回原处，不再笑寻暗中窥视之人，寸步不离的守在药盆前。
三个小时刚到，立即把浸泡得变色的水全部倒出，在药盆里重新加上清水后，烧火、熬药。
为何治标治本的中医会被西医冲击得彻底没落，中医的复杂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太过繁琐，时间成本极高。
试想，如果是西医中所用化学药，陈英、张大哥他们，马上就可以服用药品，哪需凌寒非整夜不睡，又是泡、又是熬。
熬制之时，并不是单纯的熬制浸泡油麻叶的水，凌寒非预定的配方，加了不少中药进去。
身后是不是还有人窥视，凌寒非也懒得管了，爱看多久看多久。
天色放明，陈父最先起床，见凌寒非还守在炉火前，急忙招呼道“凌医生，你这是一夜没睡啊？老汉来看着，凌医生会去睡一会。”
“多谢陈叔，我并不困。这是我熬制好的汤药，等会吃了早饭，你们一家三口，每人喝一碗。从今天起，餐后一次，一共每天三次。”
陈叔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一个个不锈钢盆里的墨绿色药水，怀疑的问道“这药，真能治着天杀的绝症？”
“哈哈，陈叔尽管放心吧，有我配的药，你们很快就能好，享受健康的生活。”
凌寒非信心十足的语气，鼓舞了陈叔。陈叔舀了一碗咕噜咕噜的就喝光了，完全不忌那辛涩、微臭的味道。
“吃药，哪还需要固定时间，八小时一次，老汉记住了。对了，凌医生说小英也要喝，莫非小英也？”
“不瞒陈叔，凡是饮用井水超过两个月的，必患膀胱癌。”
药已经熬制出来，无需在隐瞒。
“啊……我的小英也……凌医生，你是我陈家的大恩人呐，我陈家就是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凌医生的大恩。”
乡下人就是淳朴善良，若是城里人，感谢不感谢先不提，这么难喝的中药，就要劝退不少人。
“陈叔，你不用谢我。既然我是医生，治病救人乃天职。我还要麻烦陈叔，将村子里的人全部集中起来，确诊一个，就让一个喝我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