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佛山!
五座大佛并排而立,耸入云端!
此地有真佛圣地之美誉,下至普通阶级,上至顶级豪阀,常来此祈福,以求安康。
往日向来熙来攘往的寺院。
今日,佛门紧闭,冷清异常!
来自各地的祈福者,悉数被佛门阻在门外。
天色阴沉,淅沥沥的小雨,丝毫没有让这群诚心拜祭的信徒们离去,全都站在门外,安静等待。
门内,
身披黑色大氅,体态柔弱,脸色苍白的陈生。
一步一步,从云梯般石阶之下,闲庭信步而上。
不时以手掩口,轻微咳声清晰穿透雨幕,传遍全场。
与前两天相比,
他体态更瘦弱几分,气质更阴柔几分,脸色也似乎更差了几分。
左右两侧,一男一女两位护法如影随形!
男的身材异常高壮,宛若山丘,手中捧着一个血色锦盒。
女子相伴一侧,为其撑起一把青色油纸伞,身姿摇曳生花,一颦一笑,艳魅如妖。
数十位佛门子弟握着僧棍,将陈生团团包围,随着他脚步移动,而步步后退。
;佛门圣地,不得擅闯!一位佛门子弟呵斥。
陈生拂手,
…
咔咔!
膝盖骨碎之声,如爆豆般成片响起,
数十位弟子,齐齐朝陈生而跪,手中僧棍,已如开枝散花般四分五裂。
;佛门净地,不得高声喧哗!
陈生训诫一声,脚步不停,越过众人,继续拾阶而上。
即将登顶!
一位身披红色袈裟的老僧,盘坐风雨中,双手合十,已然等待陈生许久。
;陈施主,为何突然造访我寺,又为何出手伤人。
陈生沉默,
一双眸子如潭水深沉。
;求缘!
老僧手撵佛珠,;缘已尽。
;续缘!
老僧摇头叹息,;难在续!
陈生伸出手掌,摊开手掌,缓缓沉声道:;那我,留佛何用。
五指紧握,
轰!
五座大佛,轰然化为齑粉。
外围,所有人正低头祈祷,静静等待,忽然瞧见漫天烟雾飞舞,那五座屹立于五佛寺数百年的大佛,已然消失不见,眼前空荡荡一片。
扑通…
所有人骇然不已,以为神佛显灵,惶恐跪倒。
;唉,陈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佛号玄奘的老僧,苦苦劝诫。
;佛难渡我。
玄奘道:;佛不渡人,需自渡。
陈生摇头,;这世间,没有能够承载陈某的船。
玄奘神色诚恳,;既然陈施主如今投身道家,只修今生,更该注重修行当下事,陈施主为何,还是放不下当年事。
陈生摇头,;你的放下,就是躲在这里,每日与晨钟暮鼓,木鱼为伴,对于往事过错,一并推于佛祖替你赎罪。
;世人愚钝,贫僧更甚。
陈生近乎没有血色的脸庞,微微带笑,;世人慌慌张张,不过是图碎银几两 ,可区区几两银子,却能压断世人脊梁骨,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当年的陈生也一样,无一例外。
陈生轻咳,黑血殷透洁白手帕,
玄奘只是摇头叹息,连道:;名与利,不过浮云,你旧疾复发,已无力回天,今生因果,注定现世现报。
;那又如何。
陈生毫不在意,;这世人于我皆蝼蚁,这世间,只要有我陈生在一天,就没有压不下的因果。
陈生立身风雨中,
这一刻,
天下匹夫尽佯北,唯君一人逆狂天的霸气。
无需言表。
玄奘神色希冀,道:;可曾有过一丝毁悟?
陈生玉面清冷道:;如若重走当年路,我陈生,依旧要让举世的神辉,瞩目在我陈生一人身上。
无悔,无错,何须悔悟?
玄奘希冀之色瞬间黯淡,手撵佛珠,默默诵经。
陈生身旁,那位本名斑虎的壮汉,跨步上前,单膝跪地,将锦盒奉于玄奘面前打开。
陈生做了个请的手势,;师傅,请上路。
轰,
一道霹雳轰下,
念珠线断珠落,
今生情仇,余下时日,他陈生将一并抹平。
……
;玄奘师祖…圆寂了!
这一日,五佛寺发生的大事,震动东海本土各界。
突如其来的大事件,让以各大豪门为主的信徒,纷纷踏上了登往五佛门的路程。
武道协会,也首次面向外界,正式派出代表,参加玄奘法师的葬礼。
佛门外,
陈生徒步行于雨中,任凭雨水打湿衣裳。
雄伟男子与妖媚女子一路低头,慢慢紧随身后,一行鲜血从锦盒渗出。
;这五佛山是个好山好水的地方,适合埋人啊。斑虎随口说了一句,;武道世家的人到了,先是联合了东海本土武协,又向包括东海在内的南江六市的所有豪门,下发了召唤书。
;似乎,有吞噬南江所有势力的意思。
自从那片染血乱地被神王殿平定后,大夏至少迎来三五十载的太平盛世。
原本一致对外的文官武将两派,在短短一个月内,便十分默契的变得泾渭分明,分开站立。
并且疯狂收编,壮大自身一派势力。
气氛压抑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无心理会的陈生才回应,但只淡淡嗯了一声,便在无下文。
;高野那老匹夫到了,近日来动作不断,已经暗中安插上了人手,可能要对您动手,简直吃了了雄心豹子胆。
;我已经安排人手,将那群莽夫悉数盯紧,只要您一句话。斑虎目露杀气,,言外之意,询问陈生是否杀之。
文圣之名,天都又有几人敢不给几分情面?
当年见这高野有雄才伟略,难得陈生萌生爱才之意,连下三道口谕,先追加这位高姓年轻人封号,在下两道口谕,意欲将这位收入麾下。
这对于常人来说,该是多大的福泽恩惠?
但不成想,对方如此狂傲,抗旨不遵不说,竟然胆敢拒了降字令,而且还投了武道世家,并且亲自回到东海,收编南江势力,以及一手策划暗中对陈生下手。
对武道世家可谓忠心耿耿,尽心尽力。
陈生未言,闲庭信步一路下山。
行了不久,前方数十位黑衣人,静静立身雨中等待。
见陈生下山,一位黑衣人立刻开启车门,
;你留下来,处理干净。
陈生简单交代完毕,已跨步上车,没说是让他处理谁,怎么处理,对楚相玉抗旨不尊一事绝口不提。
;是。斑虎一低头,并未跟上车。
;代我书涵一封,交给太子湖那位。
;近些时日,我要走一遭南江边塞,妖姬,发烽火令。
陈生连发两道号令后,车辆已行驶远去。
低头双手接过书涵的斑虎,与坐于车内的妖女,心底齐齐震动。
主子终究是要踏上这趟南江之行,做最后清算了。
瞬间,气氛莫名悲动。
数尽当世英杰,多少人物昙花一现,唯自家主子,步步登天,不似神灵,却碾压世间一切神灵。
然而这等惊世绝艳人物,也终究要走向末路了吗。
压低头的斑虎铜铃般的眸子,渐渐血红,只是这样手捧着滴着血的锦盒,直至车队彻底消失踪影,才缓缓抬头,牙脸庞闪过狠辣之色,;我斑虎,只认这一个主子。
只要他陈生还在一天,就要压的那诸天神灵,抬不起头。
这是陈生尚且还是一介贫苦书生时,向天下说出的豪言壮语,也确实做到了。
他斑虎这一生能见证这位当世豪雄君临天下。
荣幸至极,
万死不辞。
斑虎对身后一位,脸部带刀疤的中年手下,桀骜不驯道:;向泰山盟,赌城家族以及所有东海本土挂得上号的门阀,广发请帖。
;葬礼当天,让所有豪门,必须悉数到场。
;要么尽数归降文圣麾下,要么,一齐灰飞烟灭。
刀疤中年男低头,小心询问,;葬礼地点?
斑虎向五佛寺内扫了一眼,;葬礼地点,就于五佛门举行。
说着,斑虎微微侧头,看了那位刀疤男子一眼,呲起雪白牙齿,;太子湖的那位,好像叫楚相玉吧,一个小小的福利会理事长?主人竟如此看重于他,要我亲拟书信一封。
看见斑虎发笑,那位本名宋英的中年人脸庞赔笑,但却心惊肉跳。
宋英小心应了一声,便退到一旁默不作声。
世人皆知文圣麾下,有两位恐怖至极的存在。
这位以及已经跟随陈生离去的那位妖媚女子,两人号称一魔一妖。
斑虎,妖姬,
这二位跟随陈生至今,不知手刃过多少,阻拦陈生登高路的绊脚石,
有显赫的豪门世阀,
亦有无名卒子。
实打实是杀出来的威名。
连陈生手下地位极高的五大天王,十大星君都只能甘居其下。
;要是…这位抗命不尊呢。宋英询问道。
尽管几率极小,宋英还是问了一嘴。
毕竟,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高野这位即是前车之鉴。
;降字令一出,违命者斩。斑虎戾气冲腾。
拂逆者,诛尽九族,是斑虎的一贯行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