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琅俨
“爸，妈，还有二哥，我出门了。”
说着这句话的男孩在门口的穿衣镜前整理好了自己的衣领和头发。
他在父母和哥哥都应了声之后就揣着手机出了门。
今天他会去参加假期的社会活动。
一项很酷的社会活动。
不过，他得在去到活动的地点前，先去和组织这项研究活动的老师会合。
骁远看了看手机地图，那里离他家只有两公里。
打车太近，走路又可能会迟到，他就在路上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他骑过这一片的高档小区，也很快经过了洋气且闹中取静的街道，跟着地图导航来到了那位蒋老师和他约定的地点。
‘老师已经到了。我穿着驼色的绒面大衣，戴着墨绿色的围巾，和一个女孩站在一起。应该是挺好认的。’
在即将抵达那个路口的时候，正在等红灯的骁远看了手机上的短信一眼。
驼色大衣，搭墨绿色的围巾。
这个配色的确应该是很好认的。
但当骁远隔着一个路口就开始往那个方向张望的时候，他却是一眼就看到了戴着墨绿色围巾的蒋老师旁边的那个女孩。
对，在短信里只是用“一个女孩”来描述的那个人。
她扎着一个高马尾，黑色的围巾松松地围着，让人能看到她那好像天鹅一样雪白且优雅的颈项。
只是惊鸿一瞥的侧颜，那就已经让这个男孩的目光牢牢地落在了女孩的身上。
就仿佛一块陨石被小行星的引力场捕捉到了一样，落了进去。
自行车在两人的身侧刹住了车。
“是蒋老师吗？”
在停下了自行车的时候，闯入了两人视线的骁远才把目光坚定地放到了边上的蒋颖身上。
男孩从两人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笑着说道：“我是骁远。”
这样一个帅气的男孩突然来到身旁，老实说，那会让俞凌波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不是为了男孩的好相貌而紧张，而是因为那些很可能在下一秒出现的弹幕而感到紧张。
老实说，她已经把这件事想了一整晚了。
而且，也纠结了一个早上了。
但在这人真的出现时，她还是会感到紧张。
甚至，还有些说不出的……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怕。
昨天下午的时候，俞凌波就又在网上给自己挂了个号了。
而他们的约见地点也就是在医院的斜对面，就等着她前一秒出现脑内弹幕，后一秒就立马送医检查呢。
她跟着蒋颖一起，和面前的骁远点了点头。
俞凌波把脖子上的黑色围巾又围得紧了一些，让自己的下巴埋在了柔软的围巾里，却是在紧张之下没有说话。
但骁远在和蒋颖打完了招呼后就很快把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你好，我是骁远。你也是参加这次活动的志愿者吗？”
这样的话让俞凌波愣了愣。
眼睛的余光让她发现蒋颖对她点了点头。
她于是就和已经大方地伸出了手的骁远握了手，并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俞凌波。”
这是个惜字如金的回答，但骁远却是一点也不在意。
在松开了手之后，他还接着说道：“我今年大二，你呢？”
“我……比你大一点。”俞凌波含糊其辞。
骁远：“学姐好。”
俞凌波在女孩子里已经是个高个子了，然而骁远弟弟却还能低着头对她说出这句话。
那一刻，俞凌波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这个男孩子身上的“苏感”。
她原本还觉得蒋颖做的这个研究项目不靠谱呢。
毕竟……怎么会有女孩子看到第一次见到的异性过来搭讪，就会同意和他们在晚上一起约会呢！
但现在……对于这项调查所可能得到的结果，她好像就有那么一点迟疑了。
骁远弟弟清了清嗓子，对旁边的蒋颖说道：“词我这几天都已经背好了，我是现在就对学姐说吗？”
蒋颖也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孩面对两个比他要大了好几岁的异性，在初次见面之下居然一点也不怯场。
并且，他非但没有怯场，居然还能一下就营造出那种“氛围感”。
蒋颖清了清嗓子：“那就开始吧。”
随着这句话被说出口，一下就进入到了警戒状态的俞凌波反射一边地立马抓住了蒋颖的手。
她的表情虽然还是和先前一样，带着些许的距离感，十分认真地看着骁远。
可这样明显的一个动作自然是逃不过骁远的眼睛。
骁远没有戳穿，也没有安慰，反而是直接注视起了俞凌波的眼睛。
“学姐，我是大二的骁远。我注意到你已经有一阵子了。”
说着，骁远轻笑了一下。
那声音中透着青涩，且还带着十足的阳光。
“我觉得你真的很好，也很吸引我。”
俞凌波抓着蒋颖的手不自觉地更用力了。
而且她的呼吸也因为紧张而粗重起来。
她的心跳声变得越来越大声，那几乎要盖过眼前这个帅气男孩的声音。
可骁远的话却还没有结束。
而那句最为关键的话也就要出现了。
——“我想问一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或者，试着交往看看。”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
俞凌波的心跳频率在这句话到来时不断地攀升。
就连一旁看着这一幕的蒋颖也被带入了她的这份紧张中，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喉咙口仿佛卡着什么东西。
在这个场景里，反而是年纪最小，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语的骁远是看起来最放松的一个。
但是五秒过去了，十秒钟也过去了。
什么都没发生。
原先仿佛擂鼓一样的心跳渐渐趋于平缓。
但正当俞凌波带着那份说不出的疑惑看向蒋颖时，骁远又说出了下一句词。
骁远：“又或者，学姐可以今晚先和我约一次会？”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俞凌波几乎要被吓得跳起来。
她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大了，这让不清楚内情的骁远在笑意里带上了些许的疑惑。
但，那些已经让俞凌波警戒了一宿外加一个早上的弹幕和啸叫声依旧还是没有出现。
此时的俞凌波都有些喘了。
她也试着进行了一次以前曾想做，却从没成功过的“大冒险”。
她看着骁远，就好像第一次站在冲锋舟上看着随时可能从身旁跃出水面的虎鲸。
她也抢在骁远又要说出些什么之前，以一种毋庸置疑的认真态度说道：“好的，我答应你。”
这中与之先前的反应完全判若两人的回应让骁远愣住了。
一辆车身很长的卡车从前面的马路上开过，三人也就一起沉默了一辆卡车经过的时间。
那是对于俞凌波而言的，和自己的脑袋相安无事短暂时间。
也是让不解与惊喜慢慢从泥土里长出的数秒光阴。
她等的弹幕没有来，这件事不知是好是坏。
可她却做了一件自己原先还从没做到过的事。
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是假的——可她还是会感到高兴。
骁远在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之前，就已经被她感染到了。
男孩的脸上露出了那张证件照上的笑容，勾起一边嘴角，问：“我们都做得不错？”
俞凌波觉得他问的事和自己的答案要回答的事并不是同一件，但她还是笑了起来，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两人甚至还击了个掌。
这时候的蒋颖似乎已经被骁远作为非同龄人，给排除在外了。
直到俞凌波握起了空心拳，眼睛看着她，把拳头小幅度地上下摆动了那么两下，仿佛在对她说‘我做到了！’的时候，蒋颖才回过神来。
她说：“我……我和骁远打车……”
骁远：“报告老师，我在打了。”
说着，骁远便将手机屏幕向着蒋颖挥了挥，又补充道：“打到了。”
在和身为项目负责人的蒋颖进行了公事公办的交流后，骁远又把视线放到了俞凌波的身上。
他又对俞凌波笑了一下，而后才把那辆共享单车给推到了已经停了两辆单车的地方。
两人看到这个男孩骑着共享单车出现在她们视线中的时候，觉得他应该就是个普通大学生。
但等到他打的那辆车来的时候，蒋颖却是眼尖地发现，这小子打的好像还是辆豪车呢！
穿得西装革履的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给他们开车门。
但是打车软件上打到的豪车，后排座位都是给隔开的。
一早就知道了这些的骁远直接就去到了左侧的后排车门那里。
接触到了他视线的俞凌波跟着走了过去。
这个男孩替她拉开了车门，还很是细心地替她扶了一把车门的顶端，让她不会在坐进车里的时候撞到脑袋。
在俞凌波坐好了也和骁远点了头之后，他才轻轻地关上了车门，自己去到副驾驶的座位上。
“骁远弟弟他……他好会……”
俞凌波抓住了蒋颖的手，睁大了眼睛，带着些许的懵说了这么一句话。
在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时，俞凌波便立马松开了手，并坐正了，带着那么点的心虚，假装她们刚刚什么都没有说。
俞凌波把手放到腿上乖巧坐好了。
可很快，她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那是蒋颖在用微信和她进行无声的交流。
蒋颖：我也很震惊……现在的小年轻，真的是不得了。
俞凌波被蒋颖发的，哈士奇戴浴帽笑不出来的表情包给逗笑了。
俞凌波：蒋老师，我们也还是小年轻的！
蒋颖：俞向导说的是，我们也都挺厉害的。
俞凌波刚看着蒋颖给她发来的消息一阵好笑，前排的骁远就已经抬起头来，看向后视镜里的俞凌波，介绍起自己来。
“我在英国念书，学的是艺术史和哲学。没想到，在英国没遇到那么酷的研究实验，居然在回国的时候遇到了。”
等、等一下！
骁远弟弟刚刚好像是把她也当成是要去参加活动的志愿者了。
而她居然也就这么上车了？
直到这会儿，俞凌波才意识到不对劲——她其实根本就不该上这趟车。
所以……这话她现在应该怎么接？
俞凌波沉默了那么一会儿，给出了一个保守的回答：“我也挺……惊讶的。”
旁边的蒋颖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连忙给她编辑起了消息。
骁远则很快说道：“学姐在家的时候有练过词吗？刚刚你看起来，真的挺紧张的。”
说着，他便把目光从后视镜上挪开，让俞凌波不必和他对着视线听他说接下去的那几句话。
骁远：“女孩在告白的时候紧张一点是挺经常的事。但学姐看起来，真的紧张得太过头了。而且紧张的样子也有点可疑了。”
蒋颖的短信也在这个时候发了过来。
——‘一会儿到了地方，我找个借口把你支开，你顺势走就完事儿了。’
看了一眼短信的俞凌波又抬起头来。
她看向后视镜里的，正在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方道路的骁远弟弟，脑袋里似乎多了一个想法。
此时的骁远则用一种开玩笑的语调说道：“其实，蒋老师是想要我们都在开始之前练习一下吗？一会儿，学姐可以和我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