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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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胜利后,朱学范暂仍留在重庆,继续主持此一庞大的事业机构。

    三十四年八月,第二十七届国际劳工大会在巴黎举行,朱学范又担任我国劳方代表,赴法与会,这时候**也派有代表邓发前往活动。邓发千方百计密与朱学范交接,使朱学范和**的距离,更进一步。

    三十五年二月,政府召开政治协商会议于重庆,希望藉以解决战后建国问题,**头目和各党各派人士纷集陪都,出席会议。当时共方全无协商诚意,他们祇想利用机会,制造事端,因而加强宣传,扩大变乱。所以,他们伙同民主同盟份子,尽量制造**空气,无所不用其极。二月初,共党和民盟亟欲假借民众团体名义,在沧白堂举行「庆祝政协成功纪念会」,苦于重庆所有的民众团体,都在国民党重庆市党部的领导之下,共党狡计,无法得逞。于是,他们便想到朱学范这一着棋,命邓发为政治协商会议代表之一,抵达重庆,利用朱学范,以「中国劳动协会」作为「纪念会」的发起,并籍朱学范的关系,声势尤可一壮,规模

    也能盛大得多。

    在朱学范来说,彼时彼境,纵使他已经成为**的同路人,也不必在中央尚未复员,党政要员云集的那一段时期,众目睽睽,公然拋头露面,高唱反调,为**摇旗吶喊,扩大宣传。由而可想,当时他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女秘书李佩,或者是共党潜伏份子易礼容的手里,让他们持而胁迫,于是不敢不俯耳听命,甘为虎伥。这是**争取朱学范的第一步,果若朱学范在重庆闯了祸,他唯有乖乖的跟**走。

    朱学范出面活动,他先游说全国邮务总工会常务委员王宣声,请他主持这个「庆祝纪念会」。王宣声晓得这是**玩的把戏,当场严予拒绝。朱学范无奈,祇好派人包围王宣声,进行说服工作,王宣声坚不为动。他便决定干脆用「中国劳动协会」的名义,定二月十日,在重庆较场口举行「陪都各界庆祝政治协商成功大会」,会中将对政府作不利的宣传,散发动摇士气民心的标语传单,如果情势许可,尤将游行示威。

    至于参加「大会」的群众,朱学范发动他「毅社」的子弟兵,中国劳动协会的部份「忠实份子」,共党及左倾份子领导下的附从之徒,也就相当的够了。其它的民众团体,旣拉不动,爽性统统放弃。

    七君子大闹较场口

    最妙的是,「大会」主席团名单,一共是十三人。十三人中沉钧儒、李公朴等「七君子」外,再就是朱学范、马寅初、马叙伦、黄炎培、刘清扬和曹孟君,都不晓得是跟什么团体相关?祇有一点相通处,那便是俱为共党同路者。

    朱学范正在密锣紧鼓,筹备「大会」,但是消息外泄,事为重庆总工会负责人胡森霖、陈铁夫等所侦知,他们和各大民众团体一联络,于是群情愤慨,认为区区一「劳协」何足以代表「陪都各界」?旣云「陪都各界」那就该由陪都各民众团体一律参加。因此,重庆农、工、商、学、妇女、律师……诸团体,推举代表,向「大会」筹备处提出严重交涉。

    交涉结果,是取到了各团体主持人「主席团」的襟条若干份,作为届时率领各团体,莅场参加「大会」的一项凭证。

    这时,火药气味已很浓厚,可是朱学范受人挟制,实已欲罢不能。

    民国三十五年二月十日上午八时许,朱学范他们的紧急部署已近完成,十三名主席团上了主席台,紧紧围住那具麦克风,朱学范的「劳协」群众和召来的左倾工人,再加上共党和民盟派来的打手,密密层层,挤在主席台前。

    司仪正待高喊「大会开始」,较场口大坝子的四面八方,传来卷地春雷般的脚步声,眞正的「陪都各界」,由各团体的主持人带领,纷纷前来参加「大会」。左派的冒牌货回头看时,一个个惊得舌挢不下,因为「重庆各界」转眼间便到了两三万人。

    十三个自封主席团的,在台上挤成一堆,却看见各民众团体主持人,各佩「主席团」襟章,排开人群,大踏步的抢上台来。于是,主席团「双方」在台上互不相让,发生争执。

    台下则万头攒动,议论纷纭,爆炸性的场面,一触卽发。

    台上台下都在吵吵嚷嚷,但见重庆市商会代表周德侯,律师公会代表张君达,趁乱抢到讲桌后面,两人一左一右,恰好控制住了那具麦克风

    于是周德侯利用麦克风,高声向台下参与「大会」的群众说:

    「今天陪都各界开会,到会的代表,农工商学各界人士都有,旣然是各界共同举行,而我国农民占全人口百分之八十以上,本席提议请市农会理事长刘野樵先生,担任大会的总主席,可否请公决!」

    其实台下的「陪都各界」,在人数上也要占到百分之八十,因此周德侯的提议,立刻获得全场热烈支持,「赞成!」「好的!」之声不绝于耳,尤有如雷掌声,压下了左派冒牌货的声声「抗议」。

    刘总主席到达讲台后,对着麦克风,报告开会宗旨,纔说了三两句话,「七君子」之一,民主同盟要角李公朴突然狂性大发,便在数万人的注视之下,一个箭步,推开刘野樵,伸手去夺麦克风。李公朴一动横蛮,台下群众为之大哗,于是揎拳掳臂,高声斥骂,都在斥责李公朴破坏秩序。这时候台上一片大乱,又由左派埋伏在主席台左后角的打手,一涌而出,头一下便把总主席刘野樵打得头破骨折,血流如注。

    台上的主席团陷于一团混乱,台下的三两万羣众也因为相互叫骂,共党打手挑衅,引起了鬪殴,台上台下打得不可开交。混乱中「七君子」天怒人怨,成了众矢之的,因而都吃了苦头,李公朴的山羊胡子被人七手八脚的拔掉,史良的旗袍被扯掉了下半截,章乃器眼镜击碎,偏寻不见,很吃了几记老拳,沉钧儒也挨了打。运输工会常务理事谢雅南等十余人被共党打手殴打成伤,谢雅南尤被「劳协」份子押到劳协会去,予以扣押,于是又有大批群众赶往援救,把中国劳动协会团团围住,侥幸「劳协」份子见势不佳,立将谢雅南释放,并且当众道歉,方始了事,否则的话,九道门中国劳动协会,极可能被愤怒群众予以踹平。

    当日,共党在重庆参加政治协商会议的头目,如周恩来、王若飞、邓发等人,都在「大会」开始之前,到达距离较场口附近的石灰市口,就近指挥,一心一意制造流血事件严重态势。而台上台下鬪殴扩大,其乱如麻,当时的情势确很危急,幸好有一位不惜自我牺牲,力求恢复秩序的总主席,刘野樵血流被面,却仍在执行主席职务,他不顾台上台下的大开打,继续对着麦克风致词如仪,是他的自我牺牲精神表现,使勇于搏鬪的群众深受感动,「陪都各界」人多,但是他们并不报复,一俟场内纷扰戢止,场外群众星散,共党、民盟、左倾份子偃旗息鼓,抱头鼠窜而逃,他们也就宽大为怀,不为己甚,陪都重庆终于有惊无险,安然渡过共党一手安排的暴乱。周恩来、王若飞、邓发等共酋在石灰市口苦候良久,当他们获知大势已去,亦唯有黯然撤离。

    大混乱之中,朱学范到是先已蹓走。

    师门苦劝忠言逆耳

    刘野樵、谢雅南,以及十余位受伤的「陪都各界工人」,一概用救护车送往市民医院,并且由中国劳动协会负起医药及赔偿损失之责。刘野樵等住院疗伤时期,市民自动前往探视慰问者络绎于途,由而可见民心之向背,**在四川人的心目中,始终是洪水猛兽,最大祸害。不过,到了民国三十八年红流泛滥,大陆沦陷,这一年冬十一月卅日重庆失陷时刘野樵由于乡居道阻,不及撤退,以至陷于共党魔掌,**加予他的报复灭绝人性,极尽残酷暴虐之能事。刘野樵曾经「公审」、「清算」,却是他自分必死,始终不屈,后来他被共党灌水银剥了皮。

    民国三十五年二月十日,重庆较场口之役,**弄巧成拙,卑劣行径徒然增进重庆市民的唾弃与反感。但是政府在政治协商期间,对于**实在宽大,罪魁祸首如朱学范,亦不曾加以查究拿办,事情过了便算。如此方使朱学范在酿成大祸以后,从容买棹东下,以「劳协」复员返沪为名,将「劳协」重心,转移上海。所有在重庆的设施曁机构,设立一个「驻渝办事处」,交由易礼容主持,自然而然的,它成了**在重庆的连络活动中心。

    朱学范回到上海,杜月笙、吴开先、陆京士诸师友对于他的轻举妄动,居然被**利用,难免严厉责备。但是这时候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跟共党已有勾串,朱学范坦白承认自己一时失察,事体一个摆不平,竟会被共党乘隙而入,酿成流血事件。杜、吴、陆加诸于他的规劝,也止在慎防共党的渗透,不曾想到他已步入泥淖,越陷越深。

    从三十五年五月到八月,朱学范的表现一切正常,但是到八月三日,新成立的重庆总工会,发现「劳协驻渝办事处」内部潜伏共谍,图谋不轨,同时又查出该会任意侵占美国援助中国劳工救济基金,并以种种不法报销,朦蔽美国援华基金监理会当局。尤有「劳协」在渝理事陈铁夫、李克愚等,也向重庆市政府提出检举。重庆市政府对于重庆总工会呈文的批示,约为以下三点:

    一、贪污舞弊部份,应由法院审理。二、秘密组织,危害治安卽予法办。三、准由重庆总工会接收「劳协驻渝办事处」各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