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怎么了？你俩咋打起来了？不是好好的吗？我这一转头的功夫。。。”娟姐一手扶着林岳的胳膊，关切的问道。

    林岳沉默着，依然攥着拳头，被娟姐摁到卡座的沙发上，皱着眉头。

    娟姐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了两支烟，一支伸到林岳的鼻子尖下方。林岳接过了烟，双手放在桌子上，食指和拇指夹着烟还在微微的颤抖。娟姐点燃自己嘴里的那支烟，没有熄灭递到林岳面前，林岳犹豫了一下，往前凑了凑，点燃了手里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被散出来的烟呛到了眼睛。林岳往后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娟姐的目光追随着这些行为，她静静的看着林岳眼睛看着天花板，吐出一口烟。

    “你最近有林扬的消息吗？”林岳突然问道。

    “林扬？没有啊，她不是去北京学外语去了？咋了，突然问她干啥？”娟姐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俩刚才打架为了林扬？林扬不是。。。章启程。。。回来了没？”娟姐越来越糊涂了。

    林岳看了看娟姐，直起了身子，在沙发上往里挪了挪，拉过了娟姐的手，示意娟姐坐下。娟姐一脸疑惑的坐在了林岳旁边，斜着身子对着林岳，将手里的烟换了只手，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放在了林岳的手背上。

    “咋了到底，你倒是说啊。”娟姐急切的问道。

    林岳吸了口烟，慢慢的吐了出来，烟还没有散净说道：“刚才那个家伙叫宗晨旭，是我跟启程的。。。同学。”林岳把哥们儿这个词儿咽了回去，换成了同学两个字。

    “你最近到底有没有林扬的消息？没跟你联系过吗？或者你现在能否联系到她？”林岳看着娟姐问道。

    “我没有联系她，她在北京是封闭式学习，平时也不怎么联系，就偶尔打个电话。到底怎么了，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娟姐越来越疑惑。

    “你给林扬打个电话吧，我过会儿跟你说怎么了，你先问问林扬近况如何，不要提及这里刚发生的事情。”林岳说的很干脆，语气不容抗拒。

    娟姐起身，将烟熄灭在烟灰缸里，转身走向吧台。从她的包里翻找着什么，然后拿起电话，比着上面的内容慢慢拨通了电话。

    林岳看着娟姐的动作。娟姐抬起头看到林岳看着自己，静静的过了一会儿，林岳看着娟姐朝自己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摁下了座机的挂机键。林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娟姐仔细核对着本子上的电话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核对着重新摁了号码。等待了一会儿，娟姐挂上电话，从吧台出来，走过来斜斜的坐在林岳身边，面对着林岳。

    “没人接，我核对了号码，应该没打错，可能已经回来了吧。那是北京的电话，要不我再给她家里打打试试？”娟姐询问着林岳。

    “我不知道林扬跟启程怎么了，但是刚才，宗晨旭说，他说。。。哎。。。”林岳叹了口气。

    “你倒是说啊，你这样让人着急不，快点说啊。”娟姐有点着急了。

    “刚才，他说。。。他把林扬那啥了。”林岳说完看向娟姐。

    “啊？什么意思？林扬跟他在一起了？那章启程呢？他俩散了？”娟姐语气更疑惑了。

    “不可能啊，前阵子还跟我说等过年回来跟章启程一起聚聚啊。还说要偷偷跑去找章启程，要给他惊喜什么的，这，这才没多久啊，不可能吧，你是不是听错了。”

    林岳看着娟姐，“我没听错，开始我也不信，但是宗晨旭说的不像假的，这特么的就是个臭流氓，靠。以前就整天祸害姑娘，吕。。。”林岳抬起头看了一眼娟姐，没有将吕蕾的名字说出来。

    “不知道启程跟她怎么回事，我也有点奇怪，启程没跟我说起过分开的事儿，都挺正常的啊。还跟我开过玩笑，他在学校抵住诱惑等着林扬什么的。”林岳从烟盒里颠了支烟出来，点燃。

    “你觉得你问启程这事儿合适吗？”娟姐问道。

    林岳看向娟姐，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抽空侧面问一下吧，是不太好。你要是见到林扬，或者联系到她，或者她联系你，你也侧面问问啥情况，启程多好的人，哎。。。跟谁也不能跟宗晨旭好，靠。”林岳义愤填膺的说道。

    “这你不一定管的了啊，林扬要真是喜欢人家，你管这个也不合适。”娟姐看着疑惑的林岳，继续说道：“行，我见到了就问问怎么回事。”

    “侧面问，别直接问。”林岳补充道。

    “行，我知道了。”

    林岳再次靠在了沙发背上，皱着眉头，眼睛盯着天花板的方向。

    林岳不知道章启程跟林扬之间发生了什么，前几天给章启程打电话的时候，章启程一切都很自然，没有任何的异样。按说，以自己跟章启程的关系，分手这样的事情，即便不说，也能瞧出些端倪。而现在，从别人嘴里知道的事情，直接牵扯了章启程跟林扬的感情，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林岳忽的一下子想起了吕蕾，想起了宗晨旭得到吕蕾后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的样子。虽然宗晨旭不知道自己那时暗恋吕蕾，虽然现在有了娟姐，但是，猛的一下想起，还是心底抽动了一下。

    林岳扭头看了看在忙碌的娟姐。娟姐一会儿接电话，一会儿在本子上记着什么，抬起头遇上了林岳的目光，朝他一笑。笑里充满了成熟的美丽和温柔。林岳很享受跟娟姐在一起的时光，娟姐从不把自己当小孩儿一样看待，在她面前像是平等的男女，恋爱的很舒服。但是，仔细想起，娟姐对自己的照顾，无微不至，却不留痕迹。

    林岳选择了复读，他不想随便找个不想去的学校，不想学的专业，然后毕业找个不相干的工作，浑浑噩噩，混吃等死。他从小喜欢阅读，写作获过奖，这最终让他想要从事创作方面的事或者工作。从初中就暗恋的同班同学吕蕾，到了高中虽然依然在一个学校，但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他高中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么就沉了下去。跟章启程和宗晨旭一起，在学校里逃课，打架，抽烟，聊姑娘，谈人生，日子不寂寞，但也像多数男孩一样，迷失了。高中三年本来就紧张的要命，意识到需要进入大学熔炉的时候，成绩已经拖了后腿。高考失利，却让自己最终下了决心选择自己一直喜爱的那条路。

    林岳看着忙碌的娟姐，虽然比自己大许多，但是他从来没觉得这是障碍。甚至想着未来有一天娶了她。想到这里他朝着娟姐笑了笑，娟姐回了一个鬼脸的微笑，继续忙去了。

    思绪回来，林岳想到北京那个知名的艺术学府，还是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几率挺渺茫的，但是还是想逼着自己试一下。家人也从原来对自己的不支持，到慢慢的理解，总体来讲，父母还是开明的，选择了相信自己。

    林岳起身，走到吧台娟姐身边，隔着吧台跟娟姐说想给章启程打个电话。

    娟姐犹豫了一下，说：“要不，你去我那吧，给你钥匙。。。这里马上忙起来了，乱乱糟糟的，我那里安静些，你问起来什么也方便。”娟姐说完，拿出自己的包，翻找家门钥匙。

    “嗯，好吧，还是你想的全面。”林岳朝娟姐笑笑。

    “那行，你先去吧，我尽快忙一下，过会儿也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娟姐笑着看着林岳。

    林岳看着这个朝自己笑着的女人，从心底里觉得暖暖的。他接过娟姐手里的钥匙，娟姐赶着说“快走吧快走吧，别在这碍我事了，呵呵。”转身就去忙了。

    林岳出了侨艺乐园，门一打开，一股寒气袭来。林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咬了咬牙，硬扛了冷风。缩了缩脖子，朝着娟姐家走去。

    林岳在楼栋口站了会儿，看着楼上没有人进出，轻轻的走进了楼道，用钥匙轻轻的开了门，将门轻轻的关好。他不想引起太多邻居的注意，也不想跟任何人解释什么，不想给娟姐带来太多闲言碎语和麻烦。

    屋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他不确定这是什么发出的，只是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放松。他开了客厅的灯，看到脚下的鞋柜，换了上次来时穿过的拖鞋。环顾着四周，娟姐是个仔细勤快的人，家里整理的干净，清爽，一看就感觉跟娟姐的风格很像。林岳脑海里对娟姐的印象就是一个字，“飒”。

    林岳没有去别的房间乱看，而是在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他用手摁了摁沙发的坐垫，依靠在沙发背上，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的灯。他从自己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将烟掏了出来，在茶几上找着烟灰缸，里面还有两只抽了半截就熄灭的more的烟蒂。林岳拿起烟屁闻了闻烟灰那端，一股淡淡的雪茄原叶的味道混合着很淡的薄荷味儿。

    林岳轻微捏了一下烟灰，将发硬的那点挤掉，捏圆了烟头后，放在嘴边，点燃。一股更浓的雪茄味混着薄荷味升起，烟气很大。林岳将两只烟屁都如此抽完，唇齿品味着烟屁上娟姐留下的气息。林岳笑了，为了自己的行为而发笑。

    转头看到了沙发角桌的电话，他想起自己是来给章启程打电话的。林岳将自己挪向角桌，拿起电话，对着自己电话薄上章启程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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