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演绎法[无限流]

噩梦演绎法[无限流] > 41、041

41、041

    蒋斯宇一惊,脸色唰一下白了下去。

    老太太虽长了一张枯皱如老死菜叶的脸, 手爪却极其有力, 死死掐住蒋斯宇的手臂令他动弹不得。张塔塔眼看情况不对, 抿了抿唇, 皱眉思索解决方式, 转瞬之间已经闪过了千百种念头能将蒋斯宇救出来。

    但最终, 她眨眨眼,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静静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太太。

    老人个子很小, 肌肉干瘦地覆盖在骨骼上, 手指又尖又细,只包裹着一层皱巴巴的皮,身上穿着一件锦缎黑衣, 整整齐齐地盘好了扣, 但她的脸色阴沉沉的, 年老浑浊的眼睛里警示凶狠,加之嘴唇呈现出一种年老的灰黑色, 半边脸上几乎都是大块大块的青腐老人斑,狰狞阴森地贴住她的眼睛嘴巴。

    她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而是像一个穿着寿衣从棺材里跑出来的死人!

    张塔塔并不急着帮蒋斯宇, 他应该要有一个清晰的认识,现在已经不安全了,在这个恐怖世界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摔个粉身碎骨。

    另一方面,老太太出现在这个荒村里显然不是偶然。

    她是目前为止能够让扮演者们了解荒村真相的唯一线索, 所以顺着她去比较好。

    蒋斯宇求助的目光立即投向其他人,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老人的手极其冰凉,几乎就像是一双死人的手。

    荒村被雾气笼罩,无数具漆黑高大的棺材高高耸立,在森林里重重围绕,阴凉凉地注视众人,他终于后知后觉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确实不是简单的灵异探险!

    稍有不慎就会死!

    刹那间,蒋斯宇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张塔塔见好就收,认认真真地看了老太太一眼,软着嗓音问:“奶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个村子是怎么回事?”她声音压得很低,澄澈明亮的大眼一眨不眨,看起来极有诚意。

    这时,老人眼中的狠戾才稍微收敛,眉头紧蹙,反而困惑地问道:“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这个村子已经很久没有过外来者了。”

    我们也不是自愿过来的。

    张塔塔腹诽一句,小声说:“我们……”话未说完,身体骤然绷紧,张塔塔死死地盯住面前这具棺材,就在刚才——

    叩、叩叩。

    棺材内部突然传出极其清脆却又刺耳的声响。

    转瞬间,众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果然,棺材里面有东西!

    田明恶狠狠地剜了蒋斯宇一眼,要不是他没脑子要开棺,也不会就把里面的东西“惊醒”!

    嘭!

    嘭嘭嘭!

    里面那东西似乎彻底醒了过来,正剧烈地拍打着棺材板,愤怒焦躁地试图从里面冲出来。紧接着,这阵拍打声如同黑暗里骤然按下的开关,突然之间,对面立着的另一具棺材里面也发出闷重的怪声。

    原本是黄昏逢魔时刻,荒村里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拍打声,远远近近,大大小小,声声刺耳地钻进张塔塔的耳朵里。

    这座死亡的村庄,随着夜色降临,倏然活了过来。

    不,是躺在棺材里的东西,准备活过来了。

    张塔塔抿了抿唇,猛地转身要去寻找逃命的生机,就在这时,张塔塔仿佛受到刺激似的,倏地眯起眼,身后的房子竟然悄然亮起了灯!

    一支蜡烛隔着窗幽幽燃烧,暗影重重投映在窗户上。

    下一瞬,沉寂的村子仿佛突然间被点燃了一根火线,家家户户里竟然都亮起了烛光,隔着白纸糊的窗摇摇曳曳,与此同时,原本一直笼罩住村庄的浓雾在此时逐渐散去,将整座村庄的全貌在夜色里袒露出来。

    张塔塔这才发现,除了来时那片湖泊,这座村庄竟然三面环山!

    夜色中的山脉嶙峋,张牙舞爪,层层叠叠地将村庄包围,根本就插翅难飞!

    突然,远处传来嘭的一声。

    宁楚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有一具棺材被打开了。”

    张塔塔皱皱眉,就在这时,老人猛地闪身钻到了房子后面,而后站在黑魆魆中冲张塔塔等人招了招手,“跟我来。”

    张塔塔和宁楚对视一眼,而后回头看了看蒋斯宇田明,还有由始自终惨白着一张脸的无小孩,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房屋背后反而没有了那诡异亮起的灯光。

    老人虽然身形枯瘦,但在黑暗里却如同一只硕大而敏捷的老鼠,张塔塔跟在她身后暗暗心惊,但这个时候也没有更多余裕去思考其它的问题。

    随着一具具棺材被撞开,村子里逐渐响起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

    而老人显然是极其熟悉村子的环境,领着张塔塔等人在村子外围飞窜,而后突然钻进了一条看不清去路的小道,拨开重重阻拦的树木,不知过了多久,那座村庄仿佛渐渐远去——

    一间砖石堆砌的老房子出现在张塔塔眼前。

    老人迅速开了门,小心翼翼点燃了蜡烛,待张塔塔等人也跟着进了房子之后,她才轻轻关上门扣上锁。

    “好了,暂时安全了。”

    “刚才那些究竟是……”蒋斯宇喘着粗气,面露恐慌。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画面!

    这分明是个荒村,竟然一到了夜晚就自动烧起了蜡烛!

    还有棺材里那些东西——

    究竟是什么?

    张塔塔并不急着询问,就在逃命过程中,她和宁楚有过短促而又隐秘的交流。

    “你相信她吗?”宁楚低声问。

    张塔塔看着老太太拨开树丛的背影,片刻,眨眨眼。

    “我可以信她,但是——”

    “我不相信噩梦演绎法。”

    闻言,宁楚脸上短暂露出一丝笑容。

    “万事小心,等他回来。”

    张塔塔惊讶地睁了睁眼,片刻,很快意识到她说的是谁,她眼睛微微一亮,抿起唇笑,“不,我希望腾先生回来的时候,这次演绎已经安全结束,腾先生是个好人,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去依赖别人。”

    宁楚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头一回有人说他是好人。”

    而这个时候,男人独自行走在阴霾笼罩的森林里。

    乌青的月亮斜斜高挂,腾先生的影子被拉成一条长长的黑线,与张牙舞爪的树木缠成两道扭曲的影子。

    突然,他站定在一棵树木前。

    月光幽幽,树木的影子突然变了,歪歪扭扭地缠在了男人的影子上。那影子逐渐变成了女人的模样,阴恻恻地贴在他身后,手脚并用,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

    男人的影子挣扎扭曲,忽明忽暗。

    但就在下一瞬——

    他的影子突然消失了!

    那女人身体猛地僵住,紧接着,树木突然簌簌簌疯狂颤动,仿佛垂死之人拼命哀嚎,几秒过后,女人影子骤然一顿,而后一股黑烟飘散——

    簌簌!

    树叶抖动,男人的影子再度出现在银色月辉之下,平静淡漠,仿佛先前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阵幻觉。

    这时,一根绳子悄然从树枝上垂了下来。

    紧接着,一具被白色麻布包裹的无皮女尸寂静无声地显现出来,被死死地吊在这棵树上。

    滕鹰眉头轻挑,不疾不缓地喃了句:“第九具尸体。”

    那时他追着那“东西”进了森林深处,好几回险些追到,又被“它”循着机会跑掉,那东西对这座森林里的环境极其熟悉,甚至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但“它”遇人逃跑,本来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随后滕鹰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追着“它”的踪迹调查起森林里的尸体来,至于湖泊另一边的事情——

    那小姑娘看着坚强,实际是强迫自己穿上一身盔甲无坚不摧。

    单单就这一点,就已经远胜其他人。

    况且她脑子灵光得很,如果他也在湖泊另一头,与其说是帮着那小姑娘快点找到生路,不如说是拖延了彼此的时间。

    小姑娘是很强的,可以担心照顾,但她可以更强。

    滕鹰笑了一声,目光微转,落在眼前这具尸体上。

    剥皮、断腿、断臂、无心——

    九具尸体分别残缺。

    除此之外仍有一共同点:身裹白布,显然有人为其处理后事。

    阴风微荡,这具无皮女尸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住眼前这个捏着下巴思索的男人,片刻,男人瞥了她一眼,勾起唇角说道:“死得怪惨的。”

    说完,他便偏身离开,再也没有留半个眼神在它身上。

    还有那片湖泊暂且没有解决。

    张塔塔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腾先生逐一把那天晚上吓唬人的鬼怪的尸体找出来研究了个遍。

    现在,就只剩下那片湖泊了。

    为了防止上次那种被湖泊里面的东西控制的事情发生,这一会,滕鹰只是远远站在树木后面看了一阵,就在他准备再靠近一点时,脚边突然碰到一点什么东西。

    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暗光,滕鹰站定不动。

    旁边竟然有一簇尚未融化的霜雪。

    滕鹰挑了一下眉,随手从旁边找了一根粗木棍,下一瞬,粗木棍尖锐而凶狠地戳进了那一簇霜雪之中。

    在戳进去那一霎那,似乎有东西阻拦。

    过了一阵,只见霜雪里漫出一层深深的红,像血液骤然溢出,四下弥漫。

    滕鹰却不着急,从容淡定地用木管拨开上面的霜雪,紧接着,藏在雪底下的东西也逐渐展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面色青白,满脸恐慌的男人。

    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尸体上已经布了一些尸斑,但在天寒地冻里,尸体仍保持完好,只被木棍戳开的胸膛上破开一个血洞,原已经凝固的血液重返生机,如春日溪流,咚咙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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