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乐跟陈慧说了分手，也没有厚此薄彼，跟秦秀梅也打了声招呼。
秦秀梅心里挺可惜的，毕竟瞿仲行那模样家世都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好了。
但是陈宜乐的事她管不了也不敢管，甚至都没敢多说什么，只是略略安慰了一下陈宜乐，两人并没在这件事上多纠结。
这让陈宜乐不禁觉得幸运，生母跟养母都不跟她掰扯情感问题，过去就过去吧。
“阿姨，你想什么呢？这不要过年了吗？我来问问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安山。”
陈宜乐低笑着说。
秦秀梅松了口气，以为快过年她却被房东赶出来了。
“我身体还可以，你要去待几天？”
陈宜乐说：“估摸着就四天，咱们除夕前一天去，早些的话初二晚上回来，晚些就初三早上。”
秦秀梅喜不自禁的说：“那我可以去，我目前一周两次透析，应当不会出事。”
陈宜乐不太放心，安慰了她几句找了她的主治医师来问。
医生面带犹豫：“可以是可以，饮食饮水一定要注意，不要因为过年就放松要求，能尽早回院里住着肯定保险一些。”
“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多注意的，谢谢医生！”
得了准话，陈宜乐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这两三天陈宜乐就住在医院旁边的酒店里，白天过来陪秦秀梅说话散步，晚上回去什么也不想的玩、睡觉。
倒也不觉得日子难过。
距离过年倒数三天的时候，陈宜乐带着秦秀梅出去买新衣新鞋，还给陈慧也准备了一身。
疗养院管的严，连寒服都是制式的，背后是机器绣的姓名病房和病名。
让人觉得挺没尊严的。
秦秀梅跟陈慧只见过一面，还是当初领养了陈宜乐才见的，没多说什么。
毕竟陈慧的身份是“精神病人”，这么多年过去，这一面相当于没见过。
到了安山，陈宜乐定了距离安山疗养院最近、环境最好的旅馆，定了双人间。
不是怕花钱，是怕秦秀梅万一出什么事，她不能及时顾到，休整一晚上，第二天陈宜乐便把她带去了。
秦秀梅在安山疗养院门口有些紧张，她扯了扯衣服，上下左右地细看，“宜乐，我、我这没有不妥吧？”
“阿姨，你紧张什么？我妈又不会吃人？”
秦秀梅心里有着难言的愧疚，真是莫名其妙得很，她分明是没有做过对不起陈慧的事情……
或许是白得了一个孝顺乖巧又十足漂亮的女儿。
陈宜乐最多一周见一次陈慧，可是她要是有空一周能见自己好几次。
这感觉……感觉就是她窃取了属于陈慧的爱和温情一般。
秦秀梅抿唇难为情地笑，同她一起去见陈慧了。
在这样的时节里，来跟亲人会面的都多了些。
这些平素都不被人想起来的“精神病”们，终于是得了几分关注。
人多了，屋子就不够了。
陈慧得瞿仲行照顾，缺谁的屋子都不会缺她的。
陈宜乐带着秦秀梅进门的时候，陈慧也很拘谨。
“妈，这是我养母。”
秦秀梅闻言紧忙弓着腰去跟陈慧握手，“陈姐，我叫秦秀梅，早些年我们见过一面。”
秦秀梅之比陈慧小三岁，但是陈慧微胖，常年不怎么出门导致她肤白圆润，本来是虚白的，看着憔悴病弱，因为陈宜乐近半年来经常来，她对生活有了盼头，精神便好很多。
模样比秦秀梅更显年轻漂亮。
陈慧有时候跟陈宜乐也会聊到秦秀梅，所以对她的事不算陌生，但是对人还是挺陌生的。
两位长辈孩子似的喊寒暄客套，皆是微窘。
陈宜乐“噗嗤”笑了出来，满眼明晃晃的喜意：“妈、阿姨，你们都是我妈妈，干嘛弄得这么客气？我可是还想着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生活的，到时候你们也这样说话，不得累死？”
两个大人生活环境不同，经受的苦难也不同。
可是苦难已经将她们的社交能力磨没了，不过有陈宜乐在中间调和，两人倒也很快熟悉起来。
“等阿姨病好了，妈妈也出来了，我们就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或者你们想去哪里，我们一起商量，然后开开心心的生活。”
陈宜乐装痴扮嫩跟她们撒娇，说了好些话，描绘了很平静，却又让人心生向往的未来。
“说什么胡话？你不嫁人了？”陈慧笑骂着。
秦秀梅也是一脸笑意。
“不嫁了，我们生活在一起刚好！”
谁都没把陈宜乐的话当真。
可是她心里清楚，这个想法在当下是想做到的。
不过人会变，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想。
过年时疗养院只有少数几个本地护士值班，她们热热闹闹地吃一桌。
陈宜乐也打包了饭菜过去。
分了几样贵菜给护士们，也算是贿赂，因此这个年夜饭吃的很舒心。
轻松的日子很快就过完了，秦秀梅的身体不能出差错，初二那天晚上两人就回广城了。
陈宜乐将秦秀梅送到中心医院，又在那里守了她两天，确实身体没问题才回了瞿家。
瞿家没什么亲戚可走，在广城只有君家亲戚，不过生意上有不少往来对象，君美涵推脱丈夫儿子都不在家，免去了很多她不喜的会面。
陈宜乐特地等到正月十五才回瞿家。
君美涵不在，瞿家父子更是没有一个在的。
陈宜乐犹豫之下去跟瞿季止说话，随便扯了十来分钟，望着他那张沉静的像是死了一般的脸就有些瘆得慌。
“瞿季止，我都不知道是该感谢你还是该恨你，你怎么会这样？要么就醒了吧？这样没点儿动静的躺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她喃喃着，声音并不大，与其说是跟瞿季止说话，倒不如说是跟自己说。
陈宜乐的事，老宅里伺候的佣人没几个清楚的，因此把她当主家对待，尽管晚餐只有她一个人吃，还是做得尽心尽力营养丰富。
陈宜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飞快吃完便想回去。
还没走几步，便看见君美涵浅笑端庄地走进来了，看见陈宜乐，她面色不改：“新年好。”
陈宜乐连忙也同她道了个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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