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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新项目上市,宋勤的工作又加倍忙碌起来,碰巧沈明晰出差去了,两人便有段时间没有见面。

    这一天下班后,宋勤和萧顺顺一起下楼,老远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卫衣的男人等在那里,身材和站姿都眼熟。

    “晓川来接你了。”宋勤对萧顺顺说,“快去吧。”

    萧顺顺说:“哦,那个不是晓川,是晓田。”

    宋勤心想晓田是哪位?晓川的弟弟?

    “我和晓川这段时间在冷静,没有联系。晓田他是我的老朋友了,我请他吃饭,向他请教买车的事。”萧顺顺说完挥了挥手,“拜拜,明天聊。”

    宋勤很诧异,老半天没反应过来谁是谁,谁和谁。

    第二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萧顺顺告诉宋勤,她和晓川订婚之后甜蜜了没几天,很快因为彩礼的事情闹矛盾了。当初晓川因为买房的首付,个人积蓄花得差不多了,答应好的彩礼只给了一半,之前信誓旦旦说订婚后一年内会补齐,但如今他明确表示不愿意再给另一半了,对此萧顺顺没有意见,但她父母坚决不同意。

    “我爸妈很生气,说他没有信用,出尔反尔。”萧顺顺说,“但他的态度很坚决,说绝不会再配合陋习了,给一半的彩礼已经够多了,而且按他父母的意思,城里人没有这种习俗,原本就一分都不用给。”

    “那你们就这样僵持着了?”宋勤问。

    萧顺顺说:“大概率要结束了吧,因为这个问题太现实了。”

    “可你们明明才订婚没多久。”

    “订婚当天分手的都有。”萧顺顺不无疲惫地说,“其实我压根就无所谓彩礼,是我爸妈坚持要的。现在让我堵心的是,他给我一种刚得到就不珍惜的感觉,你懂吗?我们刚订完婚没几天,他立刻变卦,不知道是有人教他,还是他自己想的,反正都让我寒心。”

    宋勤觉得自己没资格发表意见。

    “当初是我追的他,约他出去玩什么的都是我主动的,朋友都说他以后不会珍惜我,我自己也有点预感会那样。”萧顺顺感叹,“早知道这么糟心,当初就和他做朋友好了。说起来他作为一个朋友还是很合格的,大方,也讲义气。一旦变成男朋友了,他就变得特别随意,对我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我到现在都没读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看起来很热情,和谁都聊在一起。”宋勤想起和晓川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对他印象挺不错的。

    “他在外面是挺给人面子的,回到家就不一样了,有时候冷着一张脸,很可怕的感觉,无论我怎么哄也哄不好,他就说他很烦,不想说话,也不想听人发出声音。”萧顺顺低垂眼眸,“其实他冷暴力我好几回了,我都不敢告诉爸妈。”

    宋勤诧异。

    “算了,随便吧,都由他决定好了,他要继续我就继续,他要分我就分。我累了,不想再折腾。”

    萧顺顺的遭遇也影响到了宋勤的心情,让她不免感觉爱情是一个粉饰可爱的怪物,时间长了回原形毕露。

    哪有什么一直都很甜蜜的感情?普通人又不是偶像剧的主角,没有编剧,感情到后来都是靠一分分的努力经营下去的。

    宋勤心想,做朋友是最轻松的。

    说到朋友,朋友就来了。晚上宋勤收到了沈明晰的微信,他发来他的晚餐,一份放了不少辣椒的炒面。他说回酒店已经过八点了,随便点了附近小吃店的一份炒面上来,谁知味道很道地。

    “看着很辣。”宋勤说。

    “其实这个辣椒比较温和。”

    宋勤有些好奇温和的辣椒是什么味道的,于是顺手发了一个好奇的表情包过去。

    他们聊了二十多分钟,不知怎么接上的,宋勤把萧顺顺的事告诉他了。

    “要么一开始就干脆地不答应,否则就该说到做到。”沈明晰说,“在我看来这件事是晓川理亏。”

    “你很少点评别人的行为。”宋勤心想太难得了,而且他还站在晓川的对立面。

    “是吗?可能觉得这不是小事。”

    “说来说去,如今的恋爱和结婚都很现实,还是友情简单纯粹。”

    过了好一会儿,沈明晰才回复:“看人吧,心思简单的人面对很复杂的事都能处理得很好。相反,心思复杂的人连一件小事都会搞得复杂起来。”

    宋勤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不过话说回来,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简单就简单的,往往有客观因素和旁人的参与,最终变得复杂起来。

    毕竟她在花系缘待过很久,目睹了无数个明明很钟意对方却因为一点现实的困扰就踟蹰不前的男女。

    说到底,爱情是一种在特定时刻由身体分泌出来的激素,是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组合,令人目眩神迷但易冷却。友情则不一样,幸运的话君子之交可以维系数十年。

    “晚安。”她主动结束了对话。

    过了一会儿,他回复了一个“晚安”。

    夜幕静静的,宋勤躺在床上,安心地戴上了眼罩。

    即将和晓川分手对萧顺顺来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即便她嘴上说没事,但两颊的脂肪没两天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下去。

    作为旁观者的宋勤除了送上安慰也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萧顺顺说自己的父母和晓川的父母目前还在谈判,为了要不要归还那已收的一半彩礼。女方家长认为既然是男方的原因导致分手,是悔婚的行为,他们问心无愧,自然不用归还一分钱;男方家长认为既然他们没有结婚,一半的彩礼等于没有换回任何实质的好处,应当收回。

    “你们说的是人话吗?我女儿陪了你儿子整整两年,还不值几万块钱?”

    萧顺顺说这是她妈妈最近挂在嘴上的话,几乎每天都要说好几遍,这令她感觉很丢脸。但事到如今,她妈妈已经接近疯狂的状态了,觉得女儿被坑了,他们还傻乎乎地维系表面礼数干嘛?做一个泼妇反而能让对方觉得他们是不好拿捏的。

    宋勤同情萧顺顺,因此当萧顺顺提出想去失恋博物馆看一看,她主动提出陪她一起去。

    两人约在了周六上午,下午宋勤还要去上英语课。

    正巧晓葭也在约宋勤吃饭,宋勤想着和萧顺顺逛完博物馆后再和晓葭一块吃饭,顺便介绍她们认识。多一个朋友多一份好心情。

    等周六她们一起走出失恋博物馆,萧顺顺的情绪更差了,宋勤也有些难受,尤其是看见博物馆里展示的那张显示胎动的b超单和之后的一张终止妊娠的手术证明,她们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有些爱情简直是巨兽,吞噬一切美好的东西。

    幸好晓葭及时出现,三人的午餐吃得很开心。

    原本话多的萧顺顺这一餐很安静,一直听着晓葭的开导。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切过往,皆为序章,你的下一个会更乖。”晓葭劝起人来一句又一句的不带重复,“小姐姐,你这么漂亮,愁什么呢?”

    宋勤顺便解释一句:“顺顺她今年二十六岁。”

    “啊?你竟然比我小三岁啊。”晓葭反应不过来了。

    “大概是我长得比较成熟吧,不像你,怎么看都还是一个大学生的模样。”萧顺顺笑了笑。

    “不不,是你太明艳了,让我有了错觉。”晓葭赶紧说,“那你还很年轻啊,更不用发愁啦。来来,再吃一个炸虾,炸虾特别好吃。”

    “我也没有发愁,只是觉得浪费了两年时间。”萧顺顺吃一口炸虾,“当然我知道他也在我这里浪费了两年……”

    “他浪费什么了他?听你说完我觉得你很不值啊,两年里又当姐又当妈,忙个不停,还要哄着他睡觉,而他呢?水杯倒了都不肯扶一下。”晓葭很不平,“他赚的多了去了。”

    萧顺顺尴尬地“呃”了一下。

    “妹妹,你听姐一句劝。”晓葭语重心长地说,“与其浪费时间在没良心的男人身上,还不如追星呢。男明星虽然离我们很远,但给予我们的快乐是最直接的,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他会有女朋友,因为在他有女朋友之前你已经换墙头了。”

    晓葭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给萧顺顺安利她的一个本命和三个墙头。

    宋勤一边听她们说话,一边打开微信看有无新消息,谁知这一看就看到了沈明晰两分钟前发来的内容。

    “在做什么?”

    “和朋友吃饭,听她们聊天。”

    “聊什么?”

    “聊部分男人不太靠谱的事。”

    “哦。”

    宋勤看着这个“哦”字,一时不清楚他此刻的情绪。

    “你明天回来了?”她问。

    “嗯。”

    宋勤看着这个“嗯”字,似乎又看见了他懒洋洋的表情,莫名想笑。

    “什么?这个饮料你买了八箱?保质期多久啊?你能喝完吗?”萧顺顺提出质疑。

    “喝不完可以送人啊,我昨天还送了传达室的保安和快递小哥各一瓶。”晓葭霸道地一摆手,“这不是为了帮我爱豆冲一下业绩吗?我这都算实惠了,就挑了他代言品里最便宜的一项买,根本不值一提。像是其他的名表和珠宝,我只能多点击几下提供点击率,寄希望于其他有情义的姐妹了。对了,这个饮料蛮好喝的,荔枝味的,你要不要也下单来三箱试试?现在有送巨型海报。”

    “我在控糖。”萧顺顺不好意思地说。

    “控什么糖?你都失恋了,还控糖岂不是加倍自虐?好啦,就先来一箱试试看,我买给你喝。”

    ……

    第二天,宋勤结束英语课后回家,上楼没多久就接到了沈明晰的电话。

    “我在楼下,有东西带给你。”

    “什么东西?”宋勤纳闷,“是土特产吗?”

    “想知道下楼就可以了。”

    宋勤只好又一次下楼,途中猜测会不会是什么庞大的土特产,如果很贵她就婉拒了。

    沈明晰的车停在了小区一块空地上,不宜久留,但他还挺懒散地示意宋勤上车。

    宋勤钻进后座,很快接到他递过来的一个锡纸盒,打开一看,她惊了,竟然是一坨面,上面缀着很多辣椒。

    “离开酒店后买的,买完直接去了高铁站,应该还有些温度。”沈明晰说,“你看有没有给筷子?”

    “给了。”宋勤错愕地看着这碗眼熟的面,胃很配合地饿了一饿。

    “把筷子给我。”他说。

    宋勤把筷子递过去,沈明晰接过,再从车抽屉里拿出一包消毒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筷子尖,再还给她,示意可以了。

    宋勤下意识地拿筷子挑起一根面条尝了尝,味道很淡。

    “给我。”沈明晰又说。

    宋勤很听话地又把面连同筷子一块递给他,然后看他拿着筷子搅拌起已经坨了的面。

    他把酱汁、辣椒丁和面搅拌均匀了,再还给她,服务得很彻底。

    宋勤再尝一口,味道立刻变得不错了,鲜香浓郁,加上小辣椒,香喷喷的,引人食欲。

    她就这样慢慢吃完了大半碗。

    “味道很好。”她说,“不过太不好意思了,让你特地带回来,还一路保温。”

    “不麻烦。”他说。

    她本想问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虽然他们是朋友了,但和他说话她还是很注意,对任何有暧昧意味的话她都保持谨慎,能避开就避开。

    他在她吃面的时候已经转过头去,安静地等着,顺便休息。

    她甚至可以嗅到车内有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

    “你累吗?”她问。

    “有点想睡觉。”他说。

    其实她就住在楼上,完全可以借她的沙发给他休息一下,但想到单独请他到家里不太合适,她作罢了。

    她又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这样不太义气。明明他出差回来已经很累了,为了给她送面多跑了一趟,到这个份上她却还是不愿借一张沙发给他睡一睡。

    越想越有些愧疚。

    “你在这里睡一会儿吧,我帮你看时间。”宋勤说。

    “不了,车里休息不好,我回去再睡。”沈明晰说。

    “疲劳驾驶不太好吧。”

    “放心,我会打起精神的。”

    “那我下车了。”她说,“没吃完的面我带上去了。”

    “好。”

    宋勤下了车,很慢很慢地走出几步路,最终在深呼吸后转过身走回来,对驾驶座上的人说:“我的沙发借你睡一会儿吧,别疲劳驾驶,万一有意外我有责任的。”

    “你有什么责任?”他忽地笑了,看着她说,“又不是你让我来送吃的,我自愿的。”

    “我自愿的”四个字让宋勤心里有很不一样的感觉。她觉得他的语气太柔软了,柔软到让她顷刻间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堆厚厚的羽毛里。

    “我借你沙发休息,你跟我上楼。”宋勤又说了一遍。

    十分钟后,沈明晰就躺在宋勤客厅的沙发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宋勤待在厨房里,泡了一壶茶又切好了一个橙子,出来张望一眼,看他睡得很沉,放心了。片刻后,她又去卧室翻出衣柜底层的一张薄薄的法兰绒毯子,带出来给他盖上。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些时间,又轻手轻脚地走回了厨房,喝自己泡的花茶,平息忽如其来的小紧张。

    她一边喝一边想:我究竟在紧张什么?不是完全放下了吗?现在也和他成为普通朋友了,他借沙发睡一下再自然不过。

    她一连喝了三杯茶,喝到肚子都涨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了看时间,竟然有一个多小时了,沙发上的人还没有醒,她当然也不敢去催他。

    也许是他太疲惫了,她想。

    沈明晰确实很疲惫,睁开眼的一瞬甚至花了几秒钟适应这里是宋勤客厅的事实。

    很快,他看见覆盖在自己腰上的淡紫色毛毯,然后嗅到两种不一样的味道,一种是类似芳香精油的味道,一种是家常饭菜的味道,味道混在一起,竟然不感觉很奇怪。

    “醒了?快吃饭了。”宋勤说。

    沈明晰坐直了身体,看见她正拉开饭桌的椅子,然后招呼他过去。

    桌上摆好了三盘再简单不过的菜,番茄炒蛋、炒菜心和萝卜汤,外加一碗米饭和一盘切好的橙子。

    谁知沈明晰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宋勤有些奇怪,走过去问他怎么了,他说还是有些累,暂时不太想动。

    “我把饭菜拿到长几上好了。”宋勤说。

    长几是宋勤累的时候吃饭的地方,有时候她甚至是躺在沙发上一边看手机的吃播,一边拿筷子挑搁在长几上的外卖吃。

    “冰箱里就这些东西,勉强变出了这三道菜。”宋勤一边端盘子一边说,“你凑合吃点,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吃好的。”

    总不能让他一醒来就饿着肚子离开吧,这不是她的待客之道。

    “看着挺好的。”沈明晰就评价了这么一句。

    宋勤原以为他说的是客气话,没想到他真的把菜和饭都吃光了,包括饭后水果。

    “第一次看你吃得这么快。”宋勤有些没想到。

    “因为饿了。”他放下筷子,“而且味道真的不错。”

    “都是很简单的菜,没有技术含量。”宋勤笑了,又问他,“坐在沙发上吃饭舒服吧?”

    “很舒服。”沈明晰往后看了看,后腰处有一只抱枕,腿边还有两只,不免问她,“你是在收集吗?”

    “为了睡得舒服些,通常头后面枕一个,腰上枕一个,脚脖子下再一个。”宋勤说,“我常常一边躺着,一边看手机,再顺手捞一把长几上放着的零食,和一条懒虫没两样。”

    沈明晰说:“但你的房间很干净。”

    “对啊,因为我一有时间就会打扫。虽然说是租的,但是自己在过日子,还是喜欢一尘不染的感觉。”宋勤说,“缺点是我不能任性买东西,买之前都要再三考虑放在哪里,万一突然搬家要怎么办。”

    “房东会突然赶你走吗?”

    “不会,我的房东是一对和蔼的中年夫妻,他们很善良。”宋勤想起他曾经说他也是租房的,于是问,“你呢?会不会有突然被赶走的风险?”

    “应该也不会,房东他在国外。”

    就这样聊了好一会儿,宋勤又给沈明晰倒了一杯花茶。

    “是这个香味吗?”沈明晰问,“总觉得你这里有一股香味。”

    “香味?我没点蜡烛啊。哦,对了,可能是早上在加湿器里加了精油,味道还没退。”

    “熟悉的味道,小时候闻过。”

    “我用的是兰花味的精油,可能你小时候闻到过。”

    他安静地看着她,片刻后说:“你这里挺舒服的,除了自己的床我很少在别的地方睡得这么熟过。”

    她笑了笑,不予回应。

    他总算站起来,慢慢在客厅和厨房走了一圈看看,顺手翻开方桌上的一本笔记本,看见里面密密麻麻摘抄了不少英文短句。

    ‘our destiny offers not the cup of despair,but the chalice of opportunity.’

    宋勤听到他自言自语般读出来,赞叹道:“你英文说得真好听。”

    “是吗?其实我口音挺浓的,算不上说得好听。”

    宋勤觉得他在谦虚,即便是带着一点口音也是好听的,可能是他声音本身好听的缘故。她很自然地想起他小时候在电视机里大声朗读古诗的模样,当年他年纪小,说话字正腔圆,中气很足。

    “你还记得《少年中国说》里很振奋人心的那段吗?红日初升,其道大光的那段。”

    “怎么不记得?”他放下笔记本,“每期节目开始我都要朗读一遍,早就铭刻在心了,过多久都不会忘记。”

    他见她盯着他看,反问:“你想我背一遍给你听?”

    “你愿意的话。”

    他真的背了出来,且一字不差,吐字非常标准。

    等说到“前途似海,来日方长”时,宋勤感觉自己都有些热血沸腾了。

    他背完后说:“这一段还是适合少年朗读。”

    话里似乎有对时光飞逝的感叹。

    宋勤依旧觉得他读得好听,无论是小时候台上的那个孩子,还是眼前这个成熟的男人,读出这段时同样有感染力。真的要说差异,现在他的声音相较童年时醇厚多了,读来别有味道。

    “都快八点了。”沈明晰无意间注意到时间,“该走了。”

    “我送你下楼。”

    “不急,还有一件事没做。”他径直走向沙发前的长几,收拾起盘子。

    “你快放下,我会收拾的。”

    “下厨不洗碗,洗碗不下厨,这点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他拿起盘子去厨房。

    宋勤怎么也劝阻不了,最后只好看着他洗碗了,心里很不好意思。

    等他洗完了,她塞了两个橙子和一罐可乐给他。

    “一个橙子就够了,多了拿不了。”他拿了一个准备走,走出门时转过身,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做的菜比我好吃多了。”

    她不免“呃”了一下。

    “怎么?打疼了?”他问。

    她想说不是疼,而是觉得他是不是拍她脑袋顺手了,时不时地来一下?

    真以为她是被打疼了,他又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下次拍轻点。”

    在她震惊的眼眸里,他收回手,转身带着一颗橙子轻快地下楼去了,她甚至忘记了要送他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