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配不想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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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这话说的可真是半点情面都没留。

    盛夏都不用看,就能想象出顾泽和冉月的脸色来。

    相对普通人来说,这两个人也算是自小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即便一个目前遇到些困难,一个家道中落,但底蕴犹在,一般人也只会背后说两句可惜,不会当面让人难堪。

    可燕溥心不是一般人啊。

    从来只有别人顾忌他脸色的时候,他哪里用得着在意别人的心情?

    之前在步入梯,只是被前后几个人听到她是金虎的女伴,就觉得难堪不已的冉月,现在直接被人当面羞辱成“玩意儿”,哪儿还忍得住?眼眶立时就红了。

    她咬着唇,仰头看向顾泽,委屈地喊:“阿泽哥哥……”

    而顾泽之前升腾起的交际热情,也瞬间冷了下去。

    他下颚线绷得死紧,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又不能直接撂下走人,只好安抚地拍了拍冉月的后腰,然后强压着情绪同燕溥心解释:“燕三少误会了,这位是冉家小姐,冉月。”

    “冉家?”燕溥心面上露出一点困惑,扭过头看向彭杨:“哪家?”

    彭杨知道他是个不记事的性子,更何况冉家当初还是站的陆家的队,于是解释道:“三年前,跟着陆家折进去的,那会儿你刚回国呢。”

    燕溥心便“哦”了一声,漠不关心道:“没印象。”

    冉月的眼泪已经眼眶里直打转儿,她扯扯顾泽的手臂,颤着声儿道:“阿泽哥哥,我的脚好疼……”

    顾泽明显感觉到她在发颤,想来是因为先被羞辱,后又被揭开疮疤,心里不好受。

    他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疼惜之情,于是微扬起下巴,不卑不亢地冲燕溥心道:“冉顾两家是世交,小月就是我的妹妹,她刚才不小心扭到了脚,我只是正要送她去医生那里而已,燕三少大可不必对一位女士这么大恶意。”

    “可别给我扣帽子,男女在我这里平等得很,骂起来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燕溥心面无表情地睨着他,问:“而且我之前骂她了?我难道不是骂你是个垃圾?”

    “你……”顾泽脸都青了。

    冉月自然知道燕溥心的背景,与其在这儿继续受人羞辱,还不如忍一忍暂时避开锋芒,于是便想借口脚疼让顾泽先带她离开,“阿泽哥哥……”

    “闭嘴。”燕溥心不耐烦地打断她,皱着眉道:“你是母鸡下蛋吗?就知道在那儿咯咯咯?”

    一直缩在后边儿看戏的盛夏听到这句,差点就乐出声儿,急忙咬住口腔内的软肉,才将笑声将将憋回去。

    只是满眸子的笑意实在藏不住,那双漂亮的猫儿眼便更显得灵动。

    顾泽和冉月站在前面看不到盛夏的表情,站在她对面的燕溥心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她拼命憋笑的模样,他的眼里也不由闪过一抹笑意,但又很快莫名生起气来。

    都被人“哥哥妹妹”的欺负到脑袋上去了,还搁这乐呢,倒是拿出点儿那天晚上拎着木棍揍人的气势来啊。

    站在旁边的彭杨,视线在燕溥心和盛夏身上转了个来回,又看了眼那边粉底都遮不住惨白脸色的冉月,和面色铁青的顾泽,心里终于有点儿回过味儿来了。

    自己这发小虽然确实脾气臭,但其实平常很少发作。

    先不说本来就没几个人敢招惹他,翱翔在云层之上的鹰,又哪里有时间去看地上的蚂蚁?

    他就说向来眼高于顶的燕三少,今儿怎么突然纡尊降贵来跟个家里快破产的小总裁打招呼了,敢情是有情况啊。

    彭杨还是头一次见燕溥心这棵千年铁树有开花的迹象,顿时来了精神,也不想着做和事佬了,津津有味地盯着金翡看。

    只可惜他才多看了两眼,便被燕溥心满不高兴地打断了。

    “你贼眉鼠眼地瞎看什么呢?”

    彭杨听了也不生气,冲他用口型无声道:“看你的小美人儿。”

    燕溥心眉毛高高地扬起来,正想让他别瞎说,却被一个粗犷的男声打断了。

    “嘿,这是干嘛呢?咋都站在门口啊?”

    跟人叙完旧的金虎赶了上来,刚问完便看到了前边儿的燕溥心,立刻笑呵呵地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哟!燕少,彭少!您好您好,我是金乾炜业的金虎。”

    说完,他突然想到对方大概不认识自己,正想补一句“也是顾家的亲家”,手中的名片就被接走了。

    “幸会,燕溥心。”燕溥心将名片收进口袋。

    语气算不上亲近,但是相较于之前,已经很算得上平易近人。

    彭杨虽然也是个不务正业的,名片却装模作样地印了好些,于是客客气气地同金虎交换了,亲切的仿佛要当场同人认个忘年兄弟。

    燕溥心警告地乜他一眼,冲金虎点点头,扔下句“有事先走一步”,便率先转身离开。

    彭杨“嗳——”了声,又回头看了眼金翡,这才乐得见牙不见眼地追燕溥心去了。

    盛夏注意到他的视线,莫名地挑了下眉,心道这人脑子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金虎则在那儿啧啧感叹:“都说燕三少目中无人,不屑跟人交际,这不明明挺好的嘛!”

    顾泽脸色更加难看。

    “珍珍妹妹脚怎么样?疼得厉害吗?”盛夏一边问,一边抬手招来侍应生,冲冉、顾二人道:“阿泽你快先带她去医务室看看,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见她不仅没有因为刚才别人的误会而生气发作,反而一脸关切,顾泽面色终于稍缓。

    他抬手将盛夏肩头的一缕长发往后拨开,看上去十分欣慰。

    【洗白进度值+3。】

    盛夏侧身挽住金虎的胳膊,不着痕迹地躲开了顾泽想要按在她肩头的手。

    “嘶——”冉月身形突然一个踉跄,慌乱地抓住顾泽的手臂。

    顾泽立刻扶住她,紧张地问:“很痛吗?”

    冉月柳眉轻蹙,很是不舒服的样子,加上才刚哭过,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可怜,却勉强笑着同顾泽道:“阿泽哥哥你和嫂嫂一起进场,侍应生带我去医务室就好,我……我可以的。”

    她说着,松开顾泽的手臂站直,似乎是要走两步给他看看。可是才跨出一步,便痛得差点再度摔倒。

    “瞎逞什么强?你这样怎么一个人去看医生?”顾泽低斥了她一句,随即弯腰一把将冉月横抱起来,着急忙慌地跟着侍应生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直笑呵呵的金虎突然摸着下巴拧起眉来:“乖女,我怎么觉着女婿和冉小姐,看着有那么点儿别扭呢?”

    盛夏知道自己这便宜老爸是个粗神经的,性格又是一点就炸,因此什么都没提,省得他老人家现在就领着她上门离婚去。

    “哪儿别扭啊?他们打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好点不也正常?我不还有好几个铁瓷吗?”

    “啧,真搞不懂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我要是有这种异性好友,不得被你妈把耳朵拧下来。”金虎下意识想去摸颈间的金项链,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赴宴前被女儿千叮咛万嘱咐,今儿给取下来了。

    他不习惯地搓了搓指腹,抱怨:“还有啥时尚,我那金链子咋不时尚啦?顶级设计师设计的骷髅头造型,前边儿那个好有名的摇滚歌手,在演唱会上还整了个一模一样的呢!”

    盛夏可算知道原主那审美是遗传的谁了,心道人黑金色当项链坠是时尚,您整那么一大串儿金骷髅可不就是辣眼睛了么!

    她抬手替金虎整了下胸前口袋的方巾,道:“成成成,过了今晚,您就算想戴三条我都不多说一个字儿。”

    金虎瞪她一眼,一本正经道:“我戴那么多干啥?我又不是那种炫富的人。”

    盛夏听了乐得不行,挽住他胳膊往里走。

    金虎一边走又一边数落她:“咱们家虽然不提倡炫富,但是也不能寒碜啊。你看人冉小姐今儿那钻石项链戴的,你咋能啥都不戴?是不是之前几张卡里的钱不够花啊?回头我给你再划两千万过去,女孩子首饰不能少,知道吧?”

    盛夏笑着笑着,心里又有点酸软。

    这样无条件的宠爱,自小父母双亡的她从来没有体会过。

    盛夏搂着金虎的手又紧了一分,嘴里笑嘻嘻道:“您懂什么呀?这是设计师给我搭配的,就是不戴才好看。”

    “这么素还叫好看呢……”金虎嘟囔着,又道:“反正回头我给你划过去,你看上什么就自个儿买。前头在f洲买的那两个矿都出色儿了,当提前给你包红包了呗!”

    盛夏听着,忍不住感慨。

    金家大概就叫做命里带财,买什么都赚,干哪行都行。虽然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土财主乍富,实际上金家要掏出家底来真炫富,那a市起码百分之八十的所谓上流,都远比不过。

    以顾家现在的状况,顾渣男后来要不是靠着从金家吞并的财产,哪儿能和燕溥心旗鼓相当?

    当然,这一次,顾泽这总裁是注定霸道不起来了。

    盛夏这边心情愉快,已经回到二楼休息卡座的燕溥心烦不胜烦。

    “怎么回事啊这是?我这见天跟你待在一块儿,都不知道您这九天仙子是什么时候动的凡心啊。”彭杨嬉皮笑脸地挤兑。

    “闭嘴。”燕溥随手抓了桌上的打火机扔过去,道:“没听人是顾太太?我动哪门子的心?”

    彭杨接着打火机,在指间转了一圈,耸肩道:“管他什么顾太太、李太太的,结婚不还能离婚吗?再说了,您还在意这个呢?”

    燕溥心顿了顿。

    他倒也确实不是一个道德标准线多高的圣人,信奉的教条一直都是“随心所欲,及时行乐”,但却下意识地不想听彭杨用这种语气说起金翡。

    “没到那步。”

    最后燕溥心点了根烟,不耐烦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游轮很快起航,朝着夜幕下蓝的发黑的海洋深处驶去。

    船舱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衣着精致的上流人士们沉浸其中,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的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