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想拐我走感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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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狗

    “你弄不动,我就弄得动?!”

    砰——

    回答宁扉的,是绝情的关门声。

    宁扉咬牙,真的很想揍商律一顿。

    他看看沙发上的人,又看看自己的腿。

    干脆……扔这算了?

    宁扉趿着拖鞋,去厨房转了一圈,找到一个饼干盒子,把镇定剂塞进去,放到冰箱冷藏。

    返回客厅,厉途还好好地睡着。

    大冷天把宿醉的屋主一个人丢在沙发上过夜,这是何等的泯灭人性。

    客房倒是收拾过了,因为王叙说要来住,床都铺好,直接能睡。

    可是凭他现在的身体条件,怎么也不可能把一个身高一米九五、体脂率只有10%的男人从客厅扛到客房的床上。

    宁扉想了想,把茶几推开,再把两边的沙发拼到一起,去客房抱来枕头和被子,最后打开空调,怕冻到人,调了一个比较高的温度。

    厉途翻身,裹着被子打了个滚,不安分地踢了两下腿,但没醒。

    宁扉想起体检报告上的描述——重度失眠,平均入睡时间4-5小时,易惊醒,睡眠基本依赖药物。

    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累到极致,他现在睡得很香,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沙发上,眼珠快速转动着,像做了什么美梦,手紧紧抓着被子,仿佛抓住了这个久违的梦,怎么都不肯松开。

    酣睡已是奢侈,连平时独独绕他而行的美梦都肯为他停留,该是多么的难得。

    宁扉轻轻舒了一口气,握住厉途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再放回被子里。

    如果我的存在,能换你片刻好梦,那么留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可以。

    * * *

    第二天早晨,宁扉被手机吵醒。

    很晚才睡,大清早消息震个不停,宁扉一肚子起床气,心想如果是王叙或者赵晓博,那可以原谅。

    很不幸,是他殴打名单上的头号人物——商律。

    除去旁敲侧击和客套的废话,重要的只有一条。

    [给你两个小忠告:

    1不要在他面前谈过去的情史(例:高子睿)

    2安全起见,请和他人保持距离(越远越好)]

    宁扉拍拍脑袋,才想起公寓里多了一个人。

    第一条很好理解,就算商律不说,宁扉自己也不会提。

    至于第二条,宁扉认为“安全起见”的“安全”,指的应该是他人的安全,比如过几天要来同住的王叙,大概这辈子都没做室友的可能了。

    希望王叙的作息永远调整不过来,省得他解释不清。

    宁扉这么想着,走到客厅,以为厉途还在睡,没想到醒得比他还早,估计是被空调给热醒的,枕头被子扔得满地都是,西装风衣也是,人满头大汗,脱得只剩一条内裤,赤条条地站在沙发上,脑袋都快戳到天花板,脸上一片迷茫,不知道在想什么。

    “……咳,厉总?”宁扉走到厉途面前,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反应。

    宁扉又叫了一声,厉途还是没反应。

    两人之间最多隔着一米,宁扉直视前方,能清楚地看到厉途腹肌上滴下来的汗水。

    颀长匀称,健硕有力,肌肉线条分明,又不过分夸张,小说里写的令人血脉偾张的身材大概就是如此,体脂率10%的确可以,再往下,那里的资本也很是傲人,就是……咳,不行。

    啊,走神了。

    宁扉确信厉途能看到他,并且已经看到了他,可是毫无反应,仿佛眼里根本没他这个人。

    宁扉抬手,在厉途面前挥了挥。

    厉途垂眸,视线在宁扉身上一晃而过,又迅速转开,宁可对着墙壁发呆也不看他。

    赤.裸裸的无视。

    宁扉从来没遇见过这么难搞的状况,正当无奈,商律的信息又到了。

    [补充忠告:多给他一点耐心,毕竟不是正常人。]

    好吧,耐心。

    “早上好,厉总。”宁扉一秒进入客套模式,“你应该会奇怪我为什么在你的公寓,是商律安排的,你可以问他。目前的情况是——我会暂时和你同住。你昨天喝醉了,商律送你过来。因为醉得不省人事,所以只能让你在沙发上过夜。我想你醒了的话,可以先去洗个澡,我去厨房洗漱。”

    宁扉说完,去浴室拿自己的东西,出来看到厉途从沙发上跳下来,应该听进了他的话,大步流星走向浴室,可是走着走着,突然一拐,溜进了他的房间。

    这是要干什么!

    宁扉嘴角一抽,立即去追,无奈腿不方便走不快,只能眼睁睁看着厉途冲进主卧,打开衣柜,一通乱翻,揪出一条黑色的内裤和一套黑色的睡衣,转头往浴室跑,看样子就打算洗澡了。

    “嘿,嘿!等等,那是我的衣服!”宁扉崩溃,掉头追去浴室,知道厉途不理人,干脆直接上手,在厉途钻进淋浴间之前把人拦住。

    宁扉抓住厉途的胳膊,表情严肃:“请你尊重一下我的存在!放下我的衣服,拿你自己的,在储藏室。”

    昨天收拾客房,宁扉去储藏室拿被子,发现很多195码的男装和日用品,当时不知道是谁的,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厉途的,不知道被谁收了起来,十有**是商律。

    就算找不到自己的东西,也不该擅自拿别人的东西来用,更何况还是内裤和睡衣那么**的东西。

    宁扉无法忍受厉途的僭越,如果厉途一直处于无法沟通的状态,他觉得有必要和商律重新谈一谈。

    已经不仅仅是交易了,长此以往,他连生活都成问题。

    宁扉手上用了点力,紧紧抓住厉途的小臂,然而力不从心,厉途的肌肉比他的手指硬得多。

    挣脱只是时间问题,可厉途却停了下来。

    手臂上的触感过于真实,带着属于人的体温,明晃晃地昭示着——这是个活人。

    厉途浑身一僵,缓缓转头,视线顺着宁扉的手臂往上,最终落到宁扉脸上。

    一张眉头紧锁、怒容不掩,却格外真实又好看的脸。

    “我希望你放下我的衣服,注意一下你我之间的距离。如果以后还像今天这样自说自话、胡作非为,我想我会考虑离开!”宁扉一脸郑重。

    “你,你——!!!”厉途的视线终于聚焦,把宁扉真真切切看进眼中,随之而来的并非欣喜,而是莫大的惊恐,像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手一抖,衣服掉到地上,人也跟着踉跄起来,甩开宁扉的手,摇摇晃晃往后退,眼看要摔倒,被宁扉一把拉住。

    浴室空间小,到处是棱角,真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宁扉没什么多余的好心,只是在看到厉途的反应后,瞬间明白了全部。

    “那是我的衣服,我带你拿你的。”宁扉喘了口气,稍稍定了定神,没有放开厉途的手,而是背过身,带着厉途往储藏室走。

    厉途不动,还处在惊魂不定之中,疑惑夹杂着诧异,争先恐后往外冒,搅得脑子一团乱。

    “过来啊。”宁扉用力扯了厉途一下,把厉途的手臂当成手杖,转移重心,支撑自己前进。

    厉途被宁扉扯得一个趔趄,终于清醒过来,怕宁扉摔倒,连忙把人撑住,又怕满身的酒味和汗水沾到宁扉身上,不敢扶,只单单让宁扉拽着自己的手,为了迁就宁扉的身高,还佝偻着背,姿势别提有多难受。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储藏室。

    宁扉打开灯,踢踢门口的箱子:“这里面放的应该都是你的东西,你自己找吧。先洗澡,等你洗完了,我们再谈。”

    未免再次加重厉途的尴尬,宁扉交代完就出去了,留厉途一个人慢慢冷静。

    十分钟后,厉途带着自己的换洗衣物从储藏室出来,进浴室洗澡。

    厉途洗了很久,久到宁扉忍不住要去敲门,人终于出来。

    宁扉已经洗漱完毕,还煮了咖啡、烤了面包当早点,也有厉途的一份。

    厉途脑袋上搭着毛巾,把整张脸藏在阴影里。

    侧脸的伤疤被湿发挡住,凌厉的眉眼被水汽温润,睡衣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随意而又居家,让他看起来完全没了平日的锋利与尖锐。

    厉途走到宁扉对面,拉开椅子,拘谨地坐下。

    坐下后才发现空间太小,膝盖顶着桌板,手也不够放,只能藏到桌子底下,并排放在腿上,弯着腰,头垂得低低的,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个做错事等批评的孩子。

    宁扉趁倒咖啡的间隙,歪头观察厉途。

    厉家当家?

    精神病?

    大变态?

    终极反派?

    不,像被雨淋湿的大狗狗。

    宁扉忍俊,放下咖啡壶,走到厉途身后,碰了一下厉途的肩膀,然后握住椅子:“起来。”

    厉途浑身一僵,腰一弹,膝盖咚地敲了一下桌子。

    “抬抬屁股就好,不用站起来。”宁扉笑了一声,帮厉途把椅子拉后一个身位,返回对面坐下。

    看厉途还是老样子,宁扉敲敲桌子:“手可以放上来,舒服点。”

    厉途乖乖照办。

    宁扉倒完咖啡,把其中一杯推到厉途面前,装作不经意地用小指碰了碰厉途的小指:“喝杯咖啡吧,味道不错。”

    厉途缩了下手指。

    被碰到的地方像火烧过,余温久久不散。

    他果然知道了,却没说。

    厉途发了一会儿怔,两手捧住咖啡,开口说了第一句完整的话:“谢谢。”

    “不客气。”宁扉从善如流。

    “我……”厉途迟疑着开口。

    “你以后可能要和我一起住在这间公寓。”宁扉故意岔开话题。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需要由他来化解尴尬的场面,犹豫该直截了当说破,还是装不知道。

    宁扉想了很久,最终选择后者。

    到底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厉途的病情是一回事,要他自己坦白,并不那么容易。

    宁扉不知道怎样选择对厉途才是最好,至少摆明自己的态度:我并不介意,也可以当成不知道,只要你不想让我知道。

    厉途沉默下来。

    宁扉的反应,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有良知和道德的绅士最基本的礼貌——尽可能不给他人难堪。

    这不是他想要的,完全不是。

    对商律把人藏在公寓这件事,他的确不知情,但商律说过,他们很快就能每天见面。

    他当然希望能每天和宁扉见面,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自己是一个健康的正常人,可以平等地站在宁扉身边。

    可他不是。

    自身的状况和商律的警告让他不能不多想,宁扉知道他有病吗?相信外面的传言吗?会害怕吗?会想和一个精神病纠缠不清吗?

    没有一个答案是乐观的,他有自知之明,只想在足够克制的情况下,能瞒过一段时间,至少不要一见面,就被判死刑。

    他认为自己可以做到,可他低估了宁扉的敏锐,从见面开始,短短几分钟,竟一眼发觉,在碰到他之前,他都以为他是自己脑海里的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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