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多伊。”在买下来人后，他的头像就出现在【黑暗帝国成员】的列表里，点开就能看到属性，“身体状况达到专业运动员水平。还不错，我以为你是引发隐藏任务的N卡，没想到是张A卡。”

    男人的自言自语全被少年听进耳朵里，可惜他的大脑无法理解话语含义，只木愣愣地盯着男人那张脸。

    “哇偶。”男人再次挑起剑锋似的眉，“对这张脸有不同寻常的反应，我说，那个布鲁斯，那个叫韦恩的，该不会是你情人吧？”

    约翰·多伊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男人压了压帽檐：“好吧，小漂亮，我花3000美金不是为了看你的脸蛋的，活计来了。”

    他拉起少年的手，触感柔韧，虎口与指节处的茧子昭示着这人并非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或许是【韦恩】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生活艰难，但是对素昧谋面的父亲抱有濡慕之心，所以才在脑子坏了后对这张脸起反应呢？男人心不在焉地想。

    他拉着少年藏进阴影里，另外那只手摸进口袋，勾住枪把。少年温顺地站在他身旁，如羔羊沉默。

    拐角走过来一家三口，小女孩稚嫩的肩膀圈着黄鸭子游泳圈，软软地拉住父母的手，脚步轻快愉悦。

    似乎是为了区分，游戏贴心地给这一家三口的头顶列出红血条和红名，代表着是可以攻击的敌方。

    对于玩家来说，只要对面是红名，甭管男神女神，老弱妇孺，都是他们的经验包。

    男人缓缓往外抽手|枪。

    没有月光的夜晚，暗巷如同巨蟒血口，夹杂森冷的阴气。风掠过哥特式建筑尖尖的塔顶，带来模糊的沉鸣。

    当父亲的仿佛意识到什么，脚步快了许多，大半个身体挡在妻子和女儿面前，略带恐惧地注视暗巷。

    昏暗路灯下，黑影晃动，仿佛影子拖着人要窜出来。父亲用力吞了口唾沫，几乎要喊出：“你们快跑，我拖住他！”

    风停歇，黑影止住晃动。

    原来是树影。父亲猛然松了一口气。

    直到一家三口走完那条街，也没有出现任何危险。

    凛冬领主本已探出半个口袋的手|枪慢慢放了回去。屏幕外，少女嘟囔：“我这个角色可以是恶棍，但不能是渣滓。当反派BOSS也要当有逼格的反派BOSS。”

    ——如果什么人都抢，那也太没格调了。

    她控制着小人又找了一段路，才找到一个头顶【黑帮成员】称号的小怪。

    男人用枪口顶了顶帽沿，心想：好的，反派道路就从黑吃黑开始。

    漂亮蠢货紧紧跟着他，然而男人对他并不抱希望——他只需要当好隐藏任务的关键就好了，玩家不会花费3000美金购买一个废物，但是玩家会为了寻找隐藏任务而投入大量精力与资产。

    男人细听小怪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眸愈发深沉。正当对方的皮鞋先一步出现视野里时，漆黑如墨的阴影掩盖下，男人绷着小臂肌肉，漂亮地给了黑帮成员的下巴一个上勾拳，同时抬起腿，布洛克雕花皮鞋揣在对方的肚子上，手|枪在掌中娴熟地旋转了枪花，枪口抵住额头。

    “钱。”男人吐词干脆利落。

    从黑帮成员的视线里，能清晰看到袭击他的人的指头柔软修长，指甲修剪得平整，似乎随时可以在黑白键上跳舞，不过，当它扣在能决定人生死的扳机时，没有人敢去小觑它的威力。

    能在哥谭当黑帮的很少有傻子，这种时候，哪怕你是帮哥谭义警蝙蝠侠做卧底的，都不会去叫嚣“你知道我是为谁做事吗”，更何况他仅仅是普通黑帮的普通成员。“钱在上衣口袋里，银行卡装在外套内侧，密码是123456。”交代得刚毅果决。

    男人单手执枪，另外那只手灵活地抽走那几张美金和银行卡。下一秒，系统的播报来了——

    【完成任务一。获得经验：30。技能点数：1。】

    【完成一次抢劫。获得经验：4。获得美金#-www.clewx.c o m首发#：8。】

    【抢劫收获：12美金，存款30000美金的银行卡x1。】

    寒酥盯着银行卡的存款，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今晚小人不用睡桥洞了！

    游戏里，男人同样愉悦地勾起唇角。

    突然间，手机屏幕爆出红光，只有玩家能听到的嘟嘟声刺痛耳膜。血红的提示出现游戏上方【警告！义警蝙蝠侠巡视到附近，距离您还有50米。】

    【还有40米。】

    【还有35米。】

    男人登时眼神一凌厉，惊得他对面的黑帮成员疑心自己要被杀人灭口。

    寒酥：不行，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寒酥可不想刚开机没到一个小时就把这个角色送进监狱，脑子飞快运转，试图寻找瞒过义警耳目的办法。

    目前比较令人欣慰的是，游戏会标注出监控笼盖范围——如果觉得不够刺激，可以关闭。寒酥谨慎地让小人走没有监控的道路，袭击时也站的监控拍摄不到的范围，那个义警不是专程冲她的小人来的。

    【还有30米。】

    赌一把！

    男人“哐”地一下，使黑帮成员的后脑勺与墙壁重重接触，松开手任由对方滑下去，然后，迅速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格子衫夹克，脱了。

    衬衣，脱了。

    长裤，脱了。

    并且左右开弓，把约翰·多伊的外套也脱了下来，和他的衣服一同扔到昏迷的黑帮成员身上，将脑袋和手脚盖住。

    男人把少年往墙壁一推，手抚摸着他的腰线，另一只手护住他的后脑勺，整张脸压了上去，嘴唇相碰，呼吸之间的交缠缠绵着暧昧。

    少年微微睁大了眼睛，瞳孔有瞬间烁动。

    寒酥专心致志控制小人动作，并没有注意到属于约翰·多伊的界面属性里，心智那一栏疯狂飙升，却又在两秒后，不甘地归零。

    【还有5米！】

    寒酥望着屏幕里小人完成的动作，松了一口气。

    远远看，就像是两个人找刺激搞野战，地上已经凌乱着他们的衣衫。看不清两人的面孔，然而压着人的那个屈起膝盖挤在被压的人的腿|间，对方没有挣扎反抗，已经足够说明他们的关系了。

    寒酥：感谢游戏制作的近真实的引擎，才能完成那些细微动作。

    纵然是控制欲极强的蝙蝠侠，目睹此情此景也下意识地没有多停留几秒的视线。

    哥谭变态多，总有人喜欢追寻刺激，看到野战的场面，蝙蝠侠并不意外。

    他心绪没有起伏地驾驶隐形状态的蝙蝠车开过，离开那里约莫三条街后，轮胎急急刹地的声音刮响。蝙蝠侠的双手扣住方向盘打转，让车子回头，黑夜中奔驰至刚才的野战地点，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只留下一地衣服。

    这位黑暗骑士唇角不悦地抿起，从他的观察中，凌乱衣服下面遮盖的，分明是一个人，一个没有意识的人。

    ——大意了。

    蝙蝠侠分辨出了那两人会选择的离开方向，蝙蝠车呼啸而去。

    【警告！您已被义警蝙蝠侠盯上！】

    “啧——”他连拿衣服那几秒钟都省了，居然还那么快反应过来？！

    男人七拐八拐，不停钻巷子。少年跟在他身后跑，非常省心地不需要牵着。

    寒酥一心二用，操控角色跑路的同时打开地图，寻找最近的旅店。

    游戏设定，只要进去旅店，哪怕之前处于义警的追捕中，也会从红色警报立刻消退成绿色的安全信号。

    地图上，代表义警的红点速度极快地逼近，真不愧是蝙蝠侠，硬生生靠对哥谭地形的烂熟于心，将之前的几分钟差距补了上来。

    【警告！蝙蝠侠距离你仅剩50米！】

    男人利索□□，本来想着回头拉少年，结果对方的爬墙动作比他还流畅，坐到墙头后，依旧空洞着一双眼睛注视他。

    男人轻笑：“好吧，宝贝儿，你还是省心的。”或许是因为这张脸的刺激？

    男人跳下墙头，少年紧跟其后。巷子错杂，蝙蝠侠放弃了开车，拿起抓钩枪追击那两个可疑人物。

    【警告！蝙蝠侠距离你仅剩30米！】

    【警告！蝙蝠侠距离你仅剩10米！】

    【警告！蝙蝠侠距离你仅剩……】

    蝙蝠镖夹着风声飞来，寒酥随时开着全图而非第一视角，及时地操控小人就地一滚，避开蝙蝠镖，又迅速顺势双脚往前蹬，撞开旅馆的玻璃门。

    【已抵达安全区域。】

    寒酥将手机往枕头上扔，摊平手脚，长长舒了一口气。闭了几秒干涩的眼睛，才重新拿起手机。

    她的小人用和她如出一辙的行为躺在旅馆的地上，少年只凭本能站立在小人身边，表情呆木。

    蝙蝠侠果然没有追进安全区域。

    寒酥的手指滑动，小人爬起来，顺着指尖滑动方向前进柜台，寒酥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场景，玻璃门倒映远方天空高亮的蝙蝠灯。

    便在刚才天空亮起蝙蝠灯时，蝙蝠侠迟疑了一秒，才射出抓钩，转身离开。

    “老爷？”耳麦里，他的管家发出疑问。

    蝙蝠侠平静地解释：“那个被打晕的人没有受到其他伤害，身上的衣服有翻动痕迹。初步判定，是抢劫。”

    抓人需要时间，按照对方的敏捷程度，这时间必然不短。而蝙蝠灯通常是在有大事发生时才由警察局局长戈登打开，事态紧迫，他只有暂时放弃抢劫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