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策划者

    江婉脸色苍白着，美眸此刻如同一潭死水，嘴角却噙着一抹讽刺的笑意。

    季子尘看到眼前的这个文件，快速的翻看着，他的眉头越蹙越深，定格在最后一页的两个签名上，幽深的眸子如寒潭一般，薄唇轻启。

    “原来如此。”

    “我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高念念要去大的原因，她应该是去找这个的，江亦坤的死，应该或多或少的和这个案子有关，这样一来，日记本上刻意被画上的徽章，也就说得通了。”

    江婉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最初1987的一系列血腥的案子，江亦坤和高念念竟然都是知情人，又或者说，其实这些案子，是江亦坤和高念念两个人的主意，他们是策划者，而莫以翔，不过是个执行者而已。

    她作为当事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江婉想不明白，当初她九死一生的时候，为什么她的男朋友明明知道一切，却不曾阻止。

    江婉越来越觉得，原来就算两个人曾经相爱过，她也没有真的了解过江亦坤这个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心莫测吧。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季子尘将这份手写的文件放在了一边，手抄在口袋里，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走到了窗户边，凝视着远处。

    那些乱七八糟的线索，充斥在他的脑海里，从一团乱麻逐渐变得清晰，有什么在逐渐的显现出来。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江婉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现在没有力气再去说什么，只是觉得，现在是时候去找高念念说清楚了，那个时候，她口中所谓的秘密，难道就是这个？

    过去的事情，原本江婉是放下的，可现在这事是过不去了，若不弄个清楚，只怕心上的疙瘩永远都除不掉了。

    “你要去哪？”

    季子尘大步的走了过去，扶住了江婉，看她那苍白的脸色，瘦弱的肩膀，如风中秋叶，让人看着都觉得担心。

    “去见高念念。”

    “你觉得她会和你说实话？”!

    “可她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江婉垂着眸子，紧握的手，沉重的呼吸，将她波平浪静的眸子底下的情绪完全的出卖了出来。

    “去见她吧，不过，有件事情，你不奇怪么？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文件的？”

    季子尘的声音很冷静，清冽的话语中，如同一汪清水荡涤了丝丝绕绕的疑点，让江婉豁然开朗。

    她去大，是因为高念念在前一天去过，随后她那么容易的在最显眼的地方，发现了那个被藏了两年多无人发现的文件，这一切，未免太过于巧合了，倒显得有些刻意。(!≈

    “难道是高念念故意的想要让我找到这个？”

    “且不说这些，让我们回到最初的这个案子，江亦坤的死，是你亲自为他尸检的，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应该知道，当时的嫌疑人，高磊，高念念，包括你，都是嫌疑人，至于随后牵扯进来的那几个人，还有深度挖掘出来的1987案，只有一个人，是贯穿其中的。”

    季子尘站在窗户前，修长的手搭在窗户前，眯着眼睛，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精明的神色，声如洪钟。

    江婉一阵失神，喃喃的说出了一个名字。“高念念？”

    第一个嫌疑人，高磊是高念念的追求者，并且也是互相认识的，如此一来，高磊的账户出问题，高念念完全有机会下手，第二个被牵扯进来的已经被确定了犯罪的文奇，和高念念是高中同学，并且对她很有好感，从他的笔录可以看出，高念念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足以驱使他去做任何事情。

    侦探社和1987的案子，牵扯其中的知情人只有江亦坤和高念念，一个已经死了，那么另外一个唯一知道这一切，还能够轻易的拿到日记本的人，就是高念念，再加上那天季子尘看到的那个监视她的女人，一切便都解释的通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是嫌疑最大的，剩下的，就是找到证据。”

    季子尘的声音低沉有力，幽深的眸子里似乎蕴藏着熠熠的光泽，深如夜幕笼罩下的海洋，宽阔而又冷寂。

    “就我所了解的，高念念不是什么电脑高手，不可能在高磊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完成五百万的转账工作，她一定用了某种不可告人的手法，这一点，应该是高磊忽视了，得从高磊的身上下手。还有一个关键，那瓶司可巴比妥是怎么来的？”

    江婉扶着桌子，指尖泛着凉白的冷意，她思考的时候，习惯性的蹙着眉头，眉如远黛，季子尘觑着她线条柔和的雪白的脸，倒是想起了某句诗。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直到江婉水亮的眸光轻轻的落在他的身上，带着些许的疑惑。

    “我记得高念念的资料里写着，她是个医药销售代表，可以出入医院和医药公司，完全有途径拿到，但她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对么？”

    季子尘的双臂环在胸前，听江婉说完才回答。

    “我会去查那段时间医药公司和医院的药物销售记录，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她既然能够策划的如此周祥，区区的一瓶司可巴比妥，庞大的交易记录里，这样的短缺不被人发觉，也未必没有可能。至于高磊那里，相信小方那里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的确如此，高念念并不像她表面上的那样柔弱，所以她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都行不通的话，那我也该去见见高念念了，嫌疑人本身，便是最大的线索，不管她是故意的在引导着我，还是打了别的主意，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倒是有些期待和她的见面了。”

    每一次高念念的出现，似乎都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极大的冲击，让她知道什么叫天翻地覆，希望这一次，高念念也不要让她失望，江婉捏紧了自己的手，指甲在手心留下一道弯弯的白色月牙。

    第四十一章女人的秘密

    对于江婉的出现，高念念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之后，将手头的资料递给了一个实习生。

    “拿去复印一份，送去经理办公室，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高念念交代好了手头上的任务，微笑着向江婉走了过来，她是在笑，不过那都仅限于她的皮肉，那笑容下隐藏的是什么样的情绪，江婉就无法确定了，她的脑海里只是跳出了一个词“笑里藏刀”。

    “难得你来找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咖啡厅，咱们好好叙叙旧。”

    高念念轻笑着，眉宇间尽是风情，话语声柔柔弱弱的，手挽着江婉，很是亲热，只是江婉有些不适应，她们的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好，尤其是眼前的这种情况下，高念念的举动未免让人怀疑是否别有用心。

    她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当高念念问她要不要喝咖啡的时候，江婉直截了当的将那份文件放在了她的面前。

    “咖啡就不必了，未免浪费彼此的宝贵时间，请你尽快的组织好措辞，给我一个解释。”

    高念念瞥了那文件一眼，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嘴角依旧是温柔的笑意，没有一点心虚。

    “你都发现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当初的案子，你们才是策划者，莫以翔不过是你们的傀儡，如果是这样，我真的不懂，你们到底有什么理由。”

    江婉澄澈的眸子，此刻仿佛淬了冰一样，审视着眼前的这个故作淡定的女人。

    “不，你错了。”高念念的手轻轻的放在唇边，摇了摇头。“这个策划案是我和亦坤一起写的，不过当时我们只是想做一个大型的推理活动，并没有想要杀人，原本是要在那次集会上宣布的，当时亦坤和你提过要举办类似的活动，可你觉得危险，否决了，所以，他找到了我一起策划。”

    高念念顿了一下，端起眼前的咖啡杯，无视江婉略有些苍白的脸，没轻轻的摇晃着，让那咖啡的醇香味道散发出来。

    “没想到，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宣布，就出了命案，而且和我们当时策划的活动中的第一个案子的内容一模一样，最初，我和他都以为那是巧合，然而，第二个案子如期发生，我们并未怀疑过对方是凶手，所以很快意识到我们的策划案泄露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情况反映给警察。”!

    江婉冷冷的看着高念念，眸中寒光一片。

    “没有用的，因为你的介入，第三个案子偏离了轨道，而且，我和亦坤一旦说出这件事情，我们也会成为嫌疑人，甚至会成为侦探社的众矢之的，所以，我阻拦了他说出去，当时我和他在争执的时候，莫以翔打晕了我们，抢走了亦坤的手机，制造了最后一个案子。”

    高念念无视江婉冷冽的目光，自顾自的抿了一口咖啡。

    “所以啊，婉儿，你一直误会了亦坤，他并未背叛过你，只是愧疚，这个案子因他而起，却接连的害你陷入险境，他不敢告诉你，怕你无法原谅他，才会任凭我骗了你，也没有解释，反而选择了和你分手，这是不是证明，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喜欢你呢？”

    江婉蹙眉，看着眼前高念念一副柔弱的样子，刚才的话，看似是在为江亦坤解释，实则更像是讽刺江婉和江亦坤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的脆弱。(!≈

    高念念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耀武扬威么？江婉只是觉得好笑，且不说她和江亦坤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而且，人都死了，难道得到了江亦坤的心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大概吧，我想，我应该庆幸我和他分了手。”

    江婉看似软绵绵的一句话，却让高念念的一记拳头打在了棉花里，高念念的眉头一蹙，咬着嘴唇。

    “庆幸？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你知不知道他……”

    高念念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让江婉充满了好奇，在她准备洗耳恭听的时候，对方却恢复了冷静。

    “江婉，是你配不上他，你会后悔的。”

    “唔，后悔什么？我觉得，该后悔的人应该是你，你那么在乎江亦坤，好不容易才成为他的女朋友，就这么杀了他，不觉得可惜么？”

    江婉凝着眸子，锐利的像是一把剑，要刺进人的心里，高念念一凛，手上一滑，几滴咖啡洒了出来，滴在她的手上。

    “我没有，我那么爱他，我怎么会杀了他。”

    高念念的动作，不像是在说谎，倒是急切的希望对面的人相信她，江婉观察着她细微的一举一动，心里又起了怀疑，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江婉，虽然那个策划是我和亦坤做的，可我们的初衷只是为了举办活动，莫以翔并非是我们指使，所以我们无需承担法律责任，我更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去杀他。”

    语气激动而又急切，一向柔弱的高念念，难得的眸子里有了几分厉色。

    前女友和现任女友的见面，果然是不会太和平的，季子尘听着江婉送来的录音笔里的对话，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椅背上，轻轻的敲击着，若有所思。

    “季子尘，我觉得，高念念似乎不是凶手。”

    “就因为这段对话，你推翻了之前所有的推理？”

    “推理也都是基于证据上的假设，存在错误的可能性，如果高念念没有说谎，那么……”

    江婉的话被季子尘打断，他站起身来，凛冽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乌黑的眸子像是无尽的漩涡，随时会将人吸引进去。

    “她说爱江亦坤的那一句，你可以确定她没说谎，那其他的呢，有的时候，爱才会更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夺人性命。”

    额，江婉语塞，怔愣的看着季子尘性感的薄唇吐露出如此有哲理的话，一时间忘了该说些什么应对，他的脸，也离的越来越近，四目相对，下一秒，似乎马上就要突破警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