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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第15章

    有些问题,注定不可能立马就有答案,稍微拖一拖,就到了过年的日子。

    商场里的音乐每到这时候就换成《恭喜恭喜》,也正如歌词所说的那样,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在欢乐迎新年,红色喜庆的装饰挂满门廊窗檐。

    赵元熙的住处却依旧一派冷清,没有装饰,也没买年货,不见一点过年的气氛。

    她倒是也买了不少东西,装满了两个大行李箱,但都不是为自己准备的。

    秦飞白打电话来:“都收拾好了吗?我上来接你。”

    “不用了,这里停车不方便,你在楼下等我就行。”

    “开门吧,我已经在门口了。”

    赵元熙打开门,他果然倚在门边,崭新的飞行员夹克配雷朋墨镜,又酷又帅。

    “冬天还没过完,你不冷?”

    “春海的冬天能有多冷?”

    赵元熙哼笑:“听说过年期间有寒潮,你最好多带几件衣服,现在院长那里也没有可以给你将就的了。”

    当年秦飞白上中学在学校寄宿,寒假回到福利院,为了耍帅穿得一身单薄,冻的够呛。幸亏他抽条慢,又瘦,福利院常年有社会各界捐赠的衣物,院长找了几件给他御寒。

    今非昔比,身高早就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不可能再穿得下那些为孩子们准备的衣服了。

    他带的东西其实比她还多,行李箱之外还有纸箱,水果饮料、书籍文具,应有尽有,也都不是给自己的。

    他们这样的人,每到过年,无处可去,回福利院就是回家。

    赵元熙是个例外,自从考上大学之后离开福利院,她就很少回去。即使回也只是偶尔回去看看院长,问问有什么需要的,并不大张旗鼓。

    所以她这回突然说要跟他们一起回去过年,秦飞白还感到挺意外的。

    “你这两个箱子看着大,其实挺轻的啊!带了些什么华而不实的东西?”

    “很多给女孩儿买的东西,怎么就华而不实了?不过肯定是不能跟秦老板你比。”赵元熙上了车,忍不住调侃,“今年生意不错啊,开着这么烧包的豪车,大包小包的衣锦还乡,就不怕你的粉丝过于热情又不让你走?”

    秦飞白笑:“人家小可去年结婚了,还特地寄了喜糖喜饼来的,你可别瞎说。”

    “结婚归结婚,她还是你后援会会长兼头号粉丝啊,不影响。”

    其实她也只是听说。有个叫陈小可的姑娘也在福利院长大,比他们小一点,师范大学毕业之后回到福利院做老师,是为数不多的留校反哺的孩子,小时候并不爱跟他们几个一起玩儿,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粘在秦飞白身后当小尾巴,直到他们各自出来独立工作了,也还是对他保有非一般的热情。

    邱含琦就开玩笑说秦飞白是福利院的头号明星,陈小可是他后援会的会长,连后援名号都想好了,就叫“飞同小可”。

    结果秦飞白后来每次回去过年,都有一幅横幅写着“飞同小可”欢迎哥哥回家之类的字样,饶是他这么厚脸皮的人都有点难为情。

    大家都以为陈小可还会在秦飞白身后再追一阵子,没想到人家那么快就结婚了。

    人长大了,渐渐就明白谁没了谁都照样好好活的道理。

    年前往往是福利院最忙的时候,要应付各种检查,接待大小领导们的慰问。如今的富人阶层流行做慈善、做公益,逢年过节少不了给他们这样的福利机构做捐赠、办活动,院长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幸好有年轻一辈的老师们帮忙。

    尽管如此,院子里还是停满了车,各种年货都从车子的后备箱里被卸下来,一样样往里搬。

    秦飞白的车都只能停在围墙外边,摘下墨镜直呼好家伙:“明天就大年三十了,还这么热闹呐?”

    赵元熙说:“不是挺好的么,关注弱势群体是社会进步的体现。”

    对失去父母亲情的孩子们来说,物质上的丰腴也是好事。

    他们小的时候,远没有这样的关注度,日子也过得比现在清苦,秦飞白天天担心自己营养不良长不高,当不了警察。

    “连你都肯回来过年,的确是进步。”

    赵元熙懒得跟他打嘴仗,从车上下来:“我去找个推车来,先把东西搬进去。”

    他们都是自己人,就跟回自己家一样,能自个儿动手就不惊动别人了。

    然而推车没找到,把陈小可给招来了。她一脸灿烂笑容,身旁跟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亲自推着小车到门口来接他们,隔老远就伸长了手臂打招呼:“秦飞白!”

    她身旁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比她还要热情,在衣服上抹了抹手心里的汗,才跟秦飞白握手:“秦大哥你好,我叫翁宇,是小可的老公,大家都叫我小宇。我常听小可提起你,可算见到真人了!”

    赵元熙好笑,悄声说:“看来你现在不止有迷妹,还多了个迷弟。”

    几个人把车上的东西搬到推车上,走近福利院的大门才看见院长赵淑敏弓着腰也正搬东西。

    元熙连忙上前扶住她:“院长妈妈,你别自己搬啊,小心腰又疼了。”

    旁边大概是来“献爱心”的工作人员,一听连连道歉:“对不起,院长身体不好吗?我们不知道。”

    “嗯,她腰椎去年刚做过手术。”

    赵淑敏看到她来了很是惊喜,握住她的手,很和善地笑笑:“没事,都老毛病了。我也没出什么力,都是这些年轻孩子在帮忙。”

    秦飞白站在一堆装满物资的纸箱中间感慨:“这么多东西,可有得忙了。您也不等我们两天,是不是觉得我们今年不回来了?”

    “说什么呢,你每年还等着我发压岁钱呢,怎么可能不回来?”赵淑敏一边一个拉住他俩的手,“现在捐赠的东西很多,都是社会各界人士的一片心意,总不能就这么堆在院子里风吹雨打的,我就趁年前赶紧搬进去,收拾整理好了,才好欢迎你们回来过年啊!对了,含琦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元熙没回答,秦飞白瞥了她一眼,答道:“啊,她正好轮到值班,值完了就来。”

    赵淑敏点头,欢欢喜喜地拉着他们:“走吧,进去坐,孩子们都等着呢!”

    福利院的新年,有种别样的热闹。

    孩子们不像学校里那样会放寒暑假,他们待在这里,有活动仍到教室集合。他们刚从爱心人士那里领到新的玩具,都爱不释手地摆弄着,教室里一片喧哗声。

    很多孩子单从外表上就能看出天生的缺陷,与普通人不同。

    赵元熙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下。

    秦飞白在她身后问:“怎么了,不进去吗?”

    “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像都没怎么变过。”

    尽管校舍翻新过,桌椅教具也都是新的,孩子们身上穿的衣服比过去干净鲜亮,手里拿着芭比娃娃和高达,看起来跟小康之家的孩子们没什么两样。

    可他们还是被留在了福利院,因为各种各样的缺陷被留下,没有人愿意领养。

    就像当初的他们一样,自从秦飞白因为太调皮被领养家庭退回来之后,她和含琦也再不愿被领养,靠好心人的资助上学,直到成年。

    秦飞白轻轻把手搭在她肩上:“走吧,我们先进去。”

    其实还是不一样了,至少他们都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那个自己,也开始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

    秦飞白和翁宇带着孩子们挂灯笼,赵元熙跟陈小可在厨房熬浆糊,等会儿还要在各个门口贴春联、贴窗花。

    小可是个话痨,叽叽喳喳说了很多福利院最近的轶事之后,终于把话题拉到了元熙身上,问她:“听说你在大公司上班,工作是不是很忙的?之前过年都没见你回来。”

    元熙没吭声。她知道,这大概是秦飞白和邱含琦他们的说辞——明明一起长大的孩子,他们每年都回来,她却不,只能说是工作忙,典型的帮她找借口。

    她工作再忙能忙得过邱含琦?那是每年要排班值守的,甚至过年遇到大案,从年夜饭的饭桌上直接起身开车去现场。

    她一个公司秘书,能有什么要忙的?

    “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也想过应聘去企业上班,可我不擅长跟人打交道,专业也不对口,最后还是只能回到这里来。院长妈妈说这里留不住年轻老师,我就想留下来帮帮她。”

    赵元熙嗯了一声:“你的工作比我有意义。”

    “不不,不能这么比较。你们创造财富,才有这么多吃的玩的送来给孩子们。”

    “我不创造财富。”

    “那你的工作具体要做些什么呀?”

    元熙在锅边敲了敲搅动浆糊的勺子,头也不抬:“陪老板上床。”

    陈小可愣了一下,然后噗呲笑出声:“赵元熙,你真会开玩笑。”

    他们在福利院一起长大的这些孩子,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哥哥姐姐的概念,唯一的称呼就是对方的名字。

    但这不是开玩笑。过去三年,元熙的春节都是跟聂尧臣一起度过的。她是无家可归,他则是很不喜欢跟家人长久地待在一起,应付完大年三十的“团圆饭”,第二天就带她一起飞热带岛屿。

    他们去过夏威夷、冲绳和大溪地,沙滩、海浪、比基尼……陌生环境里,他们都比往常更放得开,没日没夜缠绕在一起。

    在夏威夷,聂尧臣提出让她搬进他安排的房子里住,开始对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产生依赖;她也是在那时发现,所有糟糕的情绪都可以被生理的高朝冲散——对家人的思念、反复落空的期待、身为幸存者的歉疚……无论哪一种冒头来烦她,只要跟聂尧臣耳鬓厮磨、**地做一次,就全没了。

    陈小可显然不信她的话,反而说:“你这么漂亮,穿的衣服也那么靓丽好看,肯定会有人产生不该有的误解。但我知道你的工作肯定不是那样。美本身没错啊,我不知多想像你这样美。”

    她是唇腭裂患者,从小被父母抛弃,因为面部显而易见的缺陷始终无人领养,后来靠专项慈善基金做了几次手术,但面部还是能看出一些痕迹。

    在外找工作时连连碰壁,说什么专业不对口、不善交际那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真实情况是面试官仍难免以貌取人。

    现实的打击、卑微的身世,带来的是隐藏至深的自卑感,外人感知不到,但在这个环境中长大的赵元熙非常清楚。

    她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个彩妆礼盒给陈小可:“这个送你的,新年礼物。”

    “哇,好漂亮!我、我不会化妆。”

    “没关系,我教你。我箱子里还带了其他的化妆品和女孩儿用的,有空教孩子们用。”

    福利院有些女孩子大了,生理卫生方面的知识却还没有好好学习过,青春期的女孩子开始爱美,也想像普通家庭的女孩儿那样学会化妆,却没有途径去学,长到小可这个年纪仍只有羡慕别人的的份儿。

    没关系,她来教她们,她们也有追逐美丽的权利。

    只不过送给小可的这个彩妆盘是她原本准备送给含琦的,要是被她知道礼物都给了别人,不知道还能不能跟她和好。

    作者有话要说:  臣臣:今年没能一起过年,这算惩罚吗?我是不是又说错话?

    亲妈:你在候场了哈,候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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