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霞光一片，艳红得如同鲜血染就，给人无端的压抑窒息感。

    “你，可爱我？”梵华今日难得的着了一身红衣，艳红的裙摆猎猎飞扬，映衬着万丈霞光，红的如同滴血。

    梵华悠悠坐于一条自高端悬垂而下的红色锁链之上，一只玉手闲散地抓着锁链一端，眼波睥睨地看着离她不远的身披白色僧袍的男子。

    男子双手合十，眉眼低垂，闭口不言。

    他周身流转着静谧祥和的味道，让人见之忘俗去忧。

    “嗯？回答我！”梵华秀眉紧锁，艳红的薄唇轻启，“你说你无心无情，无爱无欲，可是你一直都在逃避，你是个懦夫，你不敢尝试，你就是不敢和我赌一场！”梵华眉目之间煞气弥漫，抓在锁链上的手缓缓收紧，用力到似乎要捏碎手中的一切物事。

    “你本超脱于事外，又何必执着于爱恨。”迦叶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一切恩爱会，是非难得久，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还望施主能够勘破这尘世爱欲乃一切苦恶之根本，早日回头……”

    “住口！重寂，你就是拿这些狗屁不通的佛理来搪塞我！”梵华眉目间煞气弥漫，“你凭什么说爱欲乃一切苦恶的根本？如果一个人，连爱也不能，恨也不能，他永远不能有着属于正常人的情绪，爱，恨，嗔，痴，怨，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无情无欲，六根清净，这样的活着，还不如死了。”梵华双眼隐隐泛着一丝红意。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执念竟如此之深。”迦叶眉目仍旧祥和宁静，就像一个完美的雕塑般，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正常人的情绪，他嘴角的笑容永远那么悲悯。

    “执念？重寂，我还你一头青丝，你还我一生执念，可好？”梵华的声音透着难得的柔意。

    “南无阿弥陀佛，贫僧一心侍奉如来，别无他念。还请施主自重。”

    梵华柔下来的表情渐渐转为狠厉，双目如同利剑般射向迦叶。

    梵华一下从那赤红锁链上跳下，大红的裙摆轻轻划过锁链，旖旎了一地。

    她缓步向着迦叶走去，眸中复杂的情绪翻涌怒吼。

    有怒，有怨，有爱，有恨，有不舍，有决绝。

    “迦叶，你爱这苍生，我便也爱，你要守护这苍生，我可以替你。我们……”女子说着就去牵迦叶垂放在身侧的手，还未触及他的一片衣角就被他略一拂袖挥开了梵华的手。身形一动，人就在几米之外。

    “苍生我自会守护。”迦叶双目平视梵华，没有一丝的闪躲，眼中不含丝毫波动。

    “为什么？我是世间最尊贵的存在，我是战无不胜的梵华上神，你凭什么忤逆我！你凭什么三番两次对我不屑一顾？我日日听你讲经，与你同去凡间布施，我为的不是一个无心无情的佛——摩诃迦叶，我为的只是重寂。”梵华的声音由开始那几欲刺破耳膜的尖锐渐渐转柔。

    “南无阿弥陀佛，贫僧若知当初你是存着这般心思，自是不会让你在菩提寺多留。”迦叶神色未动，眉眼低垂，让人窥不得半点情绪。

    “这般心思？哪般心思，我爱你有错吗？你是佛，可你是个六根不净的佛！”最后一句话时，梵华提高了音量，夹着气势汹汹的质问。

    迦叶闻言面上神色微不可察的一僵。六根不净么？

    “你若对我无意，你为什么明知我借讨教佛法来接近你，你却不拒呢？你若对我无意，你为什么在看见我没去听你讲经时，你急忙来找我呢？你若对我无意，那次在禅房吻你时，你为什么不避开我？你若对我无意，在我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时，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若对我无意，此刻，你怎么又站在这里！”梵华一连串的质问接连而来。

    “南无阿弥陀佛，贫僧并不知你是借讨教佛法来接近贫僧，贫僧一直以为你对佛法有心。”

    “重寂，出家人不打诳语。”梵华目光灼灼的看着迦叶，迦叶闻言，面色白了几分，指尖微微颤抖着。

    “南无阿弥陀佛……”迦叶低声念了一句，再抬眸时眸中尽是一片清明无波，不起波澜。

    “施主，感情一事不可勉强。”

    “施主？摩诃迦叶，你不准再叫我施主，我是梵华！”梵华面有疯狂之色，“你口口声声唤我施主，是不是就是为了压抑你心中那不可见人的想法！”

    梵华抬手直直地指向双手合十，面色无波的迦叶，“你说苍生皆苦，唯愿普度众生，既然他们活着如此之苦，那我今日便毁了他们让他们早登极乐世界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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