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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山疑云·玖

    门后的院子不大,从内屋走几步路便能到底。黑夜中,依稀能分辨出院中的三个轮廓:立着染布的木桶、晾衣架、以及一大块白布。

    刚推开门,顾淮便皱眉嗅了一下,空气中夹着股异常浓郁的腥臭,刺着鼻腔迎面拍来,让人一阵作呕,但奇怪的是,隐隐约约还带着股发苦的清香。

    他微微偏过头朝角落瞥了一眼。

    角落生着一颗独树。

    枝桠如头发一般长长缀了下来,从树影上去像是一个女人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塌着肩膀歪头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柳树?”顾淮有些不确定地咕哝了一句。

    时不言想起了什么,蹙起了眉:“是不是有句话叫‘前不植桑,后不栽柳’?这种阴婚都习承的村子,应该多少信点家宅风水吧。”

    “如果信,还是种了,一定有什么非种不可的原因。”他朝那头瞥了一眼,轻声说,“天亮之后要仔细看一下这棵柳树。”

    【绿茶了解的还挺多,往这个思路想就对了,期待他们后面要怎么探索剧情】

    【想到这句话有什么用?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不一样的……】

    【这俩人也就靠颜值吸鬼气了,我是从‘今日新秀’推荐进来的,还以为有什么神操作的主播,结果就这?】

    ……

    顾淮“嗯”了一声,“先看一下染桶。”

    他迈着长腿朝腐臭味最浓的方向走了过去。

    顾淮没有注意的是,在他靠过去后,时不言半眯起眼,目光从眼尾瞥出去,精准地投在二楼摇曳着点光的窗口,高中女生的身影走了过去。

    他顿了几秒,才紧跟着走向顾淮的位置。

    越靠近,那股血放久的腥臭越重。

    顾淮稍稍犹豫了一下,才靠了过去。

    这木桶装了满满一桶黑红的血,浓稠地灌着,上面密密麻麻地漂了一层小虫,全都死了。

    “这是陈血。”时不言冷不丁拉了他一下,皱着眉,“先别靠太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东西。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声,只是看了眼顾淮。

    顾淮脸色沉着,颔了下首,环顾了一圈,能用的只有架子上的一匹白布。

    时不言轻巧地一扯,把白布从木架上拉了下来,递给顾淮扔进桶里。

    哗啦——

    布刚碰上去,黑红的血就顺着晕染了上去,两人把整整一匹布都扔了进去,木桶仍旧没有什么动静。

    看样子里面是没东西。

    顾淮松了口气,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刚要开口,

    一只微凉的手从身后弯过来,顺着尖瘦的下巴捂上他的嘴,时不言压着他紧贴在木桶边缘。

    “别出声。”时不言极轻地在他耳边吐了口气。

    顾淮呼吸一屏,目光顺着隐约的光亮移到投射出的黑影上,原先他们身后树影的位置似乎动了,离他们更近了。

    顾淮心脏疾速跳动着,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得愈发得紧。

    两人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没有动弹。

    忽地,刮起一阵阴冷的风,树叶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

    地上诡谲悚然的树影倏然动了一下。

    在地面上映出一个极似人脸的轮廓正对着他们,两支突兀的树枝就像是两只修长枯槁的手,这双手甚至称得上怪异,手掌大得出奇,而手指狭长且极细像是白骨一样,紧锁在两人身后。

    怎么看都不像是树影能显出的形状。

    顾淮紧抿着唇,轻轻排开时不言捂在嘴上的手,动作缓慢地从袖中滑出小刀放到他手心。

    两人在些微的光亮下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啊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戛然从二楼响起,是那个高中女生的声音,声音满是绝望的哀嚎,听得人心里陡然一紧。

    只见,身后逐渐贴近的影子猛然一顿,随着冷风窸窣两声归了原位。

    顾淮和时不言想都没想,抬脚朝楼上跑去,空气蔓着一片死寂,陈旧的木制阶梯嘎吱嘎吱地响着,好像这间屋子,除了他们,再也没有活人的气息。

    【不是吧,这俩人胆子这么大?不赶紧跑还来救人?】

    【啧啧啧,圣母心泛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了?这世界上不能有好人了?前面的都什么鬼啊……】

    ……

    二楼有两间东西正对着的卧房,一面门大敞着,被子、枕头散了一地,里面显然没人了,血迹一路凌乱地从东面敞着门的房间溅撒,延伸到西侧。

    两人冷着脸看了过去,西侧卧房的烛火依稀从门缝透了出来,门是虚掩着的。

    时不言拉了他一下,一贯轻松的眼中带了丝严肃,气声说:“小心里面有东西。”

    顾淮微点了下头,抬手在时不言身前挡了一下,两人无声地交换了位置。

    他冷峻着脸,握紧匕/首,倏地一脚踹开了门。

    门刚一开,浓烈的血腥气灌到鼻腔内刺得生疼,地上滴滴答答。

    屋内空空如也,地面、墙壁、床上,到处都是喷溅的红点色斑点。

    顾淮凝着视线在房间转了一圈,在西侧的角落看到缩在窗沿下浑身发抖的胡匪。

    “那姑娘呢?”顾淮一看就知道屋内已经没有危险了,沉下脸直觉有蹊跷。

    胡匪似乎是吓傻了,顾淮连问了几遍都没有反应。

    时不言从他身后走过去,脸上的温柔褪了下去,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居高临下地问:“人呢?”

    胡匪抖着,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

    “啧”,时不言不耐烦地抬脚一踹,又问了一遍,“人呢?”

    【大型双标现场,老子爱了】

    【前面的别磕cp了!看老胡这样子,估计那高中生活着的概率不高】

    【我总觉得胡匪有古怪,你们看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女学生的东西,要是鬼怪是在这间屋子杀的人,胡匪一个住在隔壁的人不赶紧跑出去,反而来闹鬼的屋子,这算自己找死?】

    ……

    胡匪像是被一脚惊醒,哆嗦着唇,惊疑不定的目光朝一旁的木柜看去,打着颤指了一下:“那……那里……”

    顾淮偏转过头,看向他指的方向。

    那里,摆着一个沉木柜子,柜门紧闭着,上面还往下淌着深色的液体,应该是血。

    最下面合起的门缝中,夹了一缕长且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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