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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爱恨几时休

    夜,华灯初上。

    九重宫阙。

    橘黄色的烛光透过屋子里的四盏六角宫灯的薄纱,照在屋里上好的红木雕花桌上。桌上摆着十三道色香味具全的佳肴,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每一道菜都是用最好的食材,由最好的厨子做出来的,仅看一眼,便能令人食指大动。

    然而这菜已在桌上摆了两个时辰了。

    “娘娘,你就吃点吧,当心饿坏了身子。”莫离走到床边,细声对呆呆地倚坐在床边的女子劝道。

    这女子大约二十来岁,头发乌黑而密长地披在肩头,一身藕色宫裙将她姣好的身材包裹住,曲线依然柔美。脸也生得秀美清灵,尤其是那双眼睛,生得清灵明亮,幽幽的像是一潭江水,只瞧一眼,仿佛就能把你拉入深渊,只是此时的她脸色苍白而憔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显得凌乱而颓废,她双目无神的呆呆坐着,瘦弱的身子忍不住让人心生怜惜。

    她没有回应莫离的劝说。她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再不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倒下去的。

    莫离正想继续劝说,门突然被人粗暴推开。一个男子正站立在门外,他也不过二十三四岁,身材高大,穿着裁剪合身的明黄色的龙袍。长得倒是极为俊美,但一双眼睛深邃如渊,也冰冷如雪,冷俊之极,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与生俱来的压魄力。

    “奴婢见过皇上。”莫离连忙请安。

    “出去。”靳世昊不冷不热的道了一句。声音虽不严厉,却透得一丝令发颤的冷意。

    莫离只好带着所有宫女退出房间。

    靳世昊眼锋凌厉地扫了一眼桌上早已冰冷地饭菜,再看向床边面容憔悴女子。他的出现并没有吸引她的注意力,她仍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一双比明月更清幽美丽的眼睛,仿佛如木头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

    “你想死?”靳世昊冷冷道。

    她没有理他。

    靳世昊脚步如风,拿起桌上的红豆膳粥,走到她身边丝毫不怜香惜玉,按住她的身子便欲强行将粥灌入她嘴里。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闭着嘴,不让这粥流入她的嘴里。无奈他的力气极大,自己又身子虚弱,根本无可奈何。

    目光落在靳世昊那张冷俊霸道的脸上,她的眼里掠过一丝恨意,手一点一点移到枕头边,突然从枕头下拔出一把锋利地匕首,使出全身力气朝靳世昊挥去。

    匕首划过他的手肘,将他手肘以下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慢慢染红他的明黄色龙袍衣袖。

    他眉头也不皱一下,在她准备刺第二刀时,靳世昊已夺过她的匕首,反手一扔,匕首“嗖”地一声叮入了后面的紫檀木镶玉雕牡丹屏风上,靳世昊也不管手上正滴血的伤口。硬是一只手捏着她脸颊,让她将嘴张开,另一只手把一整碗粥灌入了她的嘴里。

    “啪啦”一声脆响,他将空碗砸到地面上,晶莹剔透的白玉碗瞬间被摔得粉碎。

    “风惜瑶,你的命是朕救的,想死,也得经过朕的同意!”靳世昊冷声道。

    刚刚的那粥灌得太急,这时风惜瑶被呛得“咳咳”地一声咳个不停,她抬头恨恨地盯着靳世昊,待她顺过气来后,恨声道:“靳世昊,你杀了我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我恨你!恨不得刚刚那匕首能杀死你,为他报仇!”

    靳世昊冷笑一声,俊美而无情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与冷意:“恨我靳世昊的人多了,想要朕死的人也不在少数,朕岂会害怕你小小一个风惜瑶?”

    “为什么?”风惜瑶斜目看着他,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有爱,有恨,有悔,有痛,所有的感情纠缠在一起,让她的眼前渐渐被雾气朦胧,“我本以为这么些年,你对我好歹还存在一丝情份……可是……”

    话说到此处,一行清泪从那她苍白的脸上滑下。

    本以为这么多年,他和她,至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感情,她可以凭着那一丝丝的感情,好好的活着。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情份?”靳世昊冷笑,弯下腰,伸出他修长的手指便捏住了风惜瑶的秀气而苍白的下巴,手下用力,捏着她的下巴生生的疼痛,他却冷笑道,“你居然会觉得我们之间会存在情份这种东西。当初我之所以把你们留着我身边,之所以救了卑微的你们,只是利用你对付靳世晨,助我夺得皇位。如今我皇权在握,你们对我而言,已没了任何利用价值,而今,你也不过是一个玩偶罢了。何况是异族余孽,岂不是更有趣刺激?如今我玩腻了,没了兴致,杀了一个人,不过是再正常的事情了。”

    风惜瑶身子一颤,看着他那张丝毫没有任何感情的脸,脑子一片空白。其实,从第一次见他起,她何尝不知道他本就是一个无情之人。他的心里只有权力。他把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人都视为道具……但……无论何种原因,靳世昊都不能杀了那个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心隐隐作痛,眼里的恨意愈来愈浓,白皙而细长的手指忽而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

    靳世昊只看了风惜瑶一眼,便转过头不再去看她,泛黄的烛光透过精致的八角宫灯纱,烛光下他高大的背影越显冷漠决绝。

    “你可以恨朕,可以向朕报仇,但首先你得活着。”

    抛下这句话,靳世昊头也不回地走了,空荡的大屋子里只剩下一抹无情的残忍。

    风惜瑶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泪似早已流干了,手里的拳头越握越紧,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竟有鲜红艳绝的血从拳头一点点地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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